第522章 不想一個人睡,可不可以留下來?
鬱笙不肯見心理醫生,平日裏更是很少出門,整個人更靜了。
短短的半個月裏,就瘦了一圈,林嫂變著法地給鬱笙做飯菜,也沒見她能多動上幾口。
有小家夥在的日子裏還好,一個人的時候,她更多的是窩在房間裏看書,偶爾一個人看看電影。
阮棠有時也會過來,見著鬱笙的模樣,恨不得將商祁禹痛揍一頓。
鬱笙知道,是她自己的問題,就像是人走進了死胡同裏,不撞個頭破血流就出不來了。
商祁禹每天都會準時下班回家陪她,有時候不放心,隻要公司裏沒有什麽會議就在書房裏處理公事。
這段時間裏,鬱氏的收購也已經走近尾聲,鬱家也算是徹底完了。
鬱笙也在網上瞧見消息了,對於男人的這番行徑,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本來,鬱家在她心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位置,從知道鬱正鬆做的事情之後,鬱家的事,她是一點都不想理會。
不過,她手機裏進來過幾個鬱正鬆打來的電話,她沒有接而已。
覺得沒有太大必要,他們沒有真正地把她當做親人來看過,她又何必呢?
期間顧清水來見過鬱笙一回,是商祁禹托阮棠帶過來的。
畢竟他知道,如果是他做的這些事,鬱笙的抵觸會更大。
有過上一回問她,得到明確的拒絕的經曆後,他不敢冒著這個被她厭惡的風險。
鬱笙看到阮棠身後一起進來的顧醫生,表情依舊是淡淡的,隻是垂下的眼瞼,讓人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阮棠知道鬱笙抵觸,但是她現在的狀況並不樂觀,她總不可能看著鬱笙繼續的這樣自我折磨下去。
更何況她現在這樣,折磨的也並不僅僅隻是自己,還有那些關心在意她的人。
顧清水也並未做什麽其他的,隻是和鬱笙在房間裏聊天。
大概因為心理醫生太會揣摩人的心理,跟她的聊天,並沒有讓鬱笙感覺到不愉快。
輕鬆自在得好像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那般。
其實那些該懂的道理,她都知道,不過是走不出來,她給自己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說出來,要來得好很多。
顧清水從公館離開後,便去見了商祁禹。
“商先生,我剛才已經跟鬱小姐見過麵了,隻是鬱小姐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要糟,鬱小姐以前有過抑鬱症的情況,抑鬱症的複發率向來都比較高,甚至會多次發作,不過幸好,現在鬱小姐隻是有些焦慮並未到抑鬱症的地步。”
顧清水平靜地陳述,“我跟鬱小姐溝通過,可以看得出來鬱小姐其實什麽都明白,隻是鑽進了死胡同裏,出不來而已。當初的那段記憶,因為對鬱小姐造成的影響太大,始終是她的一個心結。想要恢複,必須把這個心結解開——”
“解決辦法呢?”商祁禹聽完,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心理問題跟身體疾病不同,不能用藥物控製,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見效,必須給予相應的開導。商先生,症結的源頭在您的身上,想要鬱小姐盡早恢複,還需要您的配合。
您當初對鬱小姐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商先生您需要給鬱小姐多一些的關愛與嗬護,讓她感受到您的真心對待,漸漸弱化她那段過去的記憶裏對您的印象。
這樣一來,再加上心理上的輔導,相信鬱小姐很快就可以走出陰影。”
顧清水淺淺一笑,“鬱小姐也同樣的,希望能從過去走出來,相信有鬱小姐的配合,會好很多。”
商祁禹看著她,眉眼的陰鬱淡了幾分,“那後續的事,麻煩了。”
“商先生,客氣!”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顧清水成了這個家的常客。
有時候來了,給鬱笙帶個甜點小禮物什麽的,兩人一聊,能聊一兩個小時。
鬱笙的狀況是有在慢慢轉好,她也有在積極配合著。
她和男人的關係,在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已經有所好轉,也在努力學著放下。
她知道人總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裏,無法自拔吧!放不下是最糟糕的。
畢竟她現在的情況,總不能一直跟男人這樣下去,彼此都會覺得是種煎熬。
這段時間裏,她能感受到男人麵對著自己時候的小心翼翼,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好。
隻是對他的親熱,她還是會有所反應。
內心始終都有一些抵觸,做不到以前那樣心無旁騖,被他親吻,她腦海裏會閃現出那一晚的畫麵。
讓她沒有辦法接受,害怕的情緒根本克製不了。
每到這個時候,男人也懂得體諒她,溫聲地安撫她。
不過她的情況,依舊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轉好。
……
晚上十點多,商祁禹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鬱笙的房間燈還亮著。
他愣了片刻,推開了房間的門。
房間裏並沒有人,他是在陽台上發現她的,她已經蜷縮在陽台上睡著了,腿上蓋著一張薄毯,翻了幾頁的書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燈光下,她臉上的表情很溫和,睡顏是難得的安寧。
他不想吵醒她,但是在外麵睡又容易著涼,還是邁著長腿走了過去。
在他拿開那本書時,熟睡的女人一下子醒了過來,隻是還有些迷糊,漆黑的眸子裏帶出幾分迷茫。
他看著她那雙惺忪的睡眼,淡淡地笑出了聲,“吵醒你了?”
鬱笙剛睡醒,嗓音有些沙啞模糊,“嗯,幾點了?”
商祁禹瞧著她迷糊的模樣,失笑地在她臉頰上親吻了一下,“十點多了,已經很晚了。想睡怎麽不去床上睡?我要是不注意,你是不是要在外麵喂一晚的蚊子?”
鬱笙伸手勾上男人的脖子,半睜著眼,搖搖頭,“可能被蚊子咬了,我就醒了。”
麵對著她難得的親昵,男人喉結滾了滾,摟過她的身子,擠進了躺椅,躺椅不大,躺兩個人並不現實,鬱笙不得不趴在他的身上。
這個時候,她乖巧得像隻貓咪,讓人不禁想要用手去摸摸它的小腦袋。
商祁禹將她腿上蓋的薄毯往上提了提,蓋住她的胸口,“今晚不想一個人睡,阿笙,我可不可以留下來,嗯?”
他問得小心翼翼,看著鬱笙的臉色,若是放在外人眼裏,見男人的這幅模樣,可能真的要大跌眼鏡。
鬱笙偎在他的懷裏,抿了嘴角,慢吞吞地說,“這是你家,你想睡哪,是你的權利。”
聞言,商祁禹臉色暗淡了幾分,摟著她的手收緊,“好,我以後不問了。”
雖然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在一點點轉好,可是他還是不敢做任何會刺激到她的事。
就算再想,他也會讓自己克製住,他不想她剛探出一個腦袋,又把自己縮回龜殼裏了。
循序漸進這個道理,他一直都懂。
鬱笙呼吸著男人身上幹淨的氣息,有些想笑,顯然她剛才的話,男人是誤會了。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變得這麽蠢了。
或者說是他對她好像太過小心翼翼了——
商祁禹垂首,捏著她的白皙的手指把玩著,目光掠過她好看的手指,在她無名指上摩挲了幾下,從她回來之後,就好像沒有見她戴過。
“戒指呢?”
鬱笙看了眼自己纖細的無名指,淡淡地說,“丟了……”
男人低頭看著她,深邃的墨眸深處驟然一暗,片刻後,緩緩地道,“下次送你個新的。”
“你不生氣?”她輕聲地問。
戒指是她故意弄丟的,在記憶恢複後就被她丟了。
她以為這個男人知道後會生氣,沒想到他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了。
“為什麽要生氣?”男人拉起她的手,用冒著青碴的下巴來回輕蹭著她柔軟的手心,“不過是個戒指,沒你來得重要。”
鬱笙聽了這話,心裏多少還是有了些波瀾,她的指尖輕輕地在男人下巴上刮了一下,嘴角眉梢染了幾分笑意,“我有點困了,想睡覺了。”
男人愣了下,抱著她回了房間,他將她放到床上,俯身替她蓋好了被子。
他照例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正準備起身離開,手卻被一隻綿軟的小手抓住了。
“怎麽了?”他挑了下眉,轉頭看她。
鬱笙抿唇露出個淺笑,聲音很輕,“不是不想一個人睡嗎?”
商祁禹神色一震,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對上鬱笙淺淡的笑容,他又擔心是自己會錯意。
鬱笙等著男人的反應,皺了下眉,喃喃地道,“是沒聽見嗎?不要的話,那就算了。”
“阿笙,你……”商祁禹緊盯著她的小臉,一時間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你是說我可以留下來?”
鬱笙隻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我去洗澡,你先睡!”男人反應過來鬱笙的意思,丟下一句,就去拿了睡衣進了浴室裏。
鬱笙看著男人走進浴室,抿了抿嘴角,翻了個身便強迫讓自己閉上了眼睛。
忽然覺得可能她的人生就這樣了吧,跟這個男人糾纏不清,現在兒子都這麽大了,她能怎麽辦?
而且她現在的狀況已經開始一點點轉好了,不至於先前對男人那麽抵觸。
她知道過去的那件事,不能完全怪在他的身上。
隻是現實往往都是這樣,一個人的無心之失,可能對另一個人的人生造成巨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