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喝藥
歐陽溫雅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她看到蹣跚學步的自己,她跌跌撞撞的走著,眼看著要摔了,斜刺裏伸出來一雙大手一把接住了她。
她抬頭一看卻是父親。
父親個子不高,微微有些胖,圓圓的臉上堆著滿滿的笑意,他把小小的歐陽溫雅抱在懷中,“我的小雅兒,來叫爹爹。”
可是一轉眼,爹爹臉色變了,沒有半點笑容,一雙圓圓的眼睛也半眯著,滿是殺意,歐陽溫雅看到父親手拿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劍,劍還在滴著血尖。
她的母親躺在血泊之中,而她的哥哥正用力抱著歐陽震的腿,他聲嘶力竭的對著歐陽溫雅喊著:“妹妹,快跑!”
歐陽溫雅看到父親手中的黑色劍從歐陽琦玉的後背直直的貫穿下去,而她父親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那把黑色的劍一下就橫在她的麵前,“父親,你為什麽要殺我!”
歐陽震手指了歐陽溫雅的身後,歐陽溫雅轉頭看去,隻見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張鑲嵌著無數寶石的龍椅。
“擋我者死!”歐陽震冰冷的說著,同時他手中劍猛然刺出。眼看著就刺入歐陽溫雅的心口了。
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不!”
一聲之後,她猛然坐了起來。
她額頭上全是冷汗,這麽一動,夢醒了。
她看著四下裏,是一處簡陋的屋子,沒有貴重的家具和飾品,就連她身下墊的也隻是一層薄薄的棉絮,她甚至能感覺到下麵的床板穿上來的硬度。
“你醒了?”有個聲音響起,歐陽溫雅連忙看過去,門被推開,借著月色,她驚訝脫口而出,“蘇傾傾是你!”
“你還沒死!”
“嗬嗬,還真是好笑,我要是死了,你現在顧及也身處黃泉了。”
歐陽溫雅怔愣的看著她,蘇傾傾的語氣依舊和在王府時的那樣,惹人討厭。可是下一秒,歐陽溫雅卻哭了起來,不是低聲壓抑的那種抽泣,而是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心中壓抑得很久的情緒全都宣泄出來,隻哭得蘇傾傾直皺眉。
她幾次張了張嘴想要製止這令人恐怖的哭聲,卻都沒有辦法,最後她被這哭聲弄得是頭皮發麻了,她一張拍在桌子上,魂力激蕩一下,桌子應聲而碎裂開去。
得!不哭了!
還是以暴製暴來的有效果,蘇傾傾不由感慨一句,再看著歐陽溫雅那張,眼淚鼻涕還掛在臉上,卻瞪大了雙眼,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聽到屋裏這麽大的動靜,蕭深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推門進來卻見到這麽一幕。
蕭深皺了皺眉頭,轉身要走,歐陽溫雅卻看到了他。“深哥哥!”
那一聲喊,喊的是曾經的稱呼。
蕭深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歐陽溫雅,她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過,他還是不太想留在這裏,他掃了蘇傾傾一眼打算甩鍋了。
歐陽溫雅福至心靈,突然就這麽唯唯諾諾的開了口,“我錯了!”
這三個字讓屋子裏的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想到歐陽溫雅會說出這三個字,並且她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幹脆,那雙眼睛卻是誠懇異常的。
蘇傾傾驚詫的轉頭看著她,蕭深愣著,有一瞬間的猶豫,他不知道接下去要不要接下這話來。
見他們全都沒有反應,歐陽溫雅雙腿一彎,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兩人麵前,這些日子經曆的事太多了俗話說有比較才有傷害。
而她經曆了之後才覺得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計較的那些事著實太過幼稚了。
情緒一下堵在心頭,本想再說些什麽的,然而一時半會間她又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語言說出來。
蘇傾傾眉頭擰起了,“你起來。”她不想攙和,眸光掃過蕭深的眼,“我先去看看藥熬好了沒。”她不等蕭深回話,就往外走,蕭深怕她吃醋,抬手拉住他的手,蘇傾傾另外一隻手拍拍他的手背,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蘇傾傾離開,歐陽溫雅心裏有些難受,她竟然會讓出空間來給自己和蕭深說法,想到曾經自己作了那麽多的事,她臉上羞得發紅。
“你起來吧。”
“王爺,您不怪我?”
蕭深坐在旁邊太師椅上,神情淡淡的看著她,“有些事過去了現在多說無益。”他並沒有怪她,可是言語中,歐陽溫雅倒是聽得明白,他也沒有原諒她。
“皇宮發生什麽事了?”
“很多事……”
聽了歐陽溫雅說的事,蕭深也知道她並沒有騙自己,因為這些事他其實都知道。
秋兒端著托盤站在門口,托盤裏放著茶盞也放著一碗藥。她安安靜靜的候著,等著時間差不多了裏麵的話音落了,方才在門口低聲道:“王爺。”
“進來吧。”
秋兒得了令才推門而入,歐陽溫雅看到她感覺有些眼熟,這才想起來,她曾經在她母親屋裏侍候的丫頭,電光火石間,她頓時就明白過來,蕭深其實早就在相府安插的眼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的。
可是這個秋兒看上去年齡那麽小,柔柔弱弱的模樣,怎麽就能藏在那麽大的心思,在老奸巨猾的歐陽震麵前也沒露出馬腳來,藏的還真好。
想到這裏,她又無端端的惱怒起來,也不知道是惱怒蕭深,還是更惱怒秋兒一些。
秋兒自然也看到歐陽溫雅眼神的變化,曉得她惱怒自己,還是把藥盞端過去,態度不變的說道:“小姐,您還是把藥喝了吧。”
“我不喝,我沒病沒痛的,為什麽要喝藥。”就算現在在蕭深的麵前,她還是警惕著,防備著。她這條命好不容易才留著,再也做不到大意了。
“是嗎?”秋兒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多言卻把藥放在桌上,對著蕭深恭敬一禮,“王爺,奴婢先退下了。小蝶姑娘還尚未醒來。”
“去吧。”
蕭深兩根指頭在桌上輕輕敲著,片刻後,他看到藥盞上騰騰的熱氣消退了些,這藥溫和到正好入口的溫度,他方才道:“你先把藥喝了吧。”
他語氣溫和的讓歐陽溫雅詫異。看著那碗褐色的藥,現在那碗就算是毒藥,她也會喝得幹幹淨淨。
她仰頭把藥一飲而盡,藥太苦了,苦得她麵容都扭曲在一起了,她實在是沒有忍住衝到旁邊洗臉盆裏哇哇大吐起來。
吐完之後,她卻在吐出來的汙穢物中看到一條肥胖的白色的長得相蠶寶寶的蟲子正在掙紮蠕動著,一瞬間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