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彼岸
官船相當的大,且又是靠岸落錨的狀態,要被撞出這樣的動靜,必然得是龐然大物。蕭深眸色一寒,臉色鐵青的看著遠處。
他對著房間裏的其他侍衛道:“你們照看子瑜,將門窗關好,不要出來。”
他與曾榮意對視一眼,兩人以目光交談著外麵可能出現的情況。
“水裏的東西會是什麽?”
他們隻匆匆看一眼就往外麵而去,西淨想要跟著一並同去,卻被蕭深一個眼神阻止了。關上門的瞬間,他喚出無為無用來。
“無為你守著官船,無用你下水看看。”
曾榮意也在同時握著自己手中的兩把大刀,她的目光凝重。
“不是血書的氣息。”她斬釘截鐵的說著,血書被他父親以生命作為代價鎮壓了,不是她盲目的自信,而是這片天地就賦予給了他們這些看守人天色固有而特殊的血液。
她的父親曾天佑不能修煉幻魂力,但是他學會了以血入符,所以就算壓製不住這個血書,但是也絕對不會這麽快就被衝破。他們看守人一脈世世代代與血書為伍,所以知道。
“不是血書,那麽會誰掀起這麽大的動靜。”蕭深深吸一口氣,沒有血書的氣息,但是那種鬼靈氣息卻充斥著這裏。
咚的又是一聲巨響。大力的撞擊再次出現,聽到呼啦幾聲官船上麵好像有人落入水中。蕭深和曾榮意連忙過去,看到了幾名船夫被撞擊之下腳下不穩,生生落進了水裏,入水之後,他們撲騰幾下,一股股的血水驟然往上一冒,他們就被強行拽進去了。
看到這一幕,蕭深道:“這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出現。”
曾榮意道:“事情比我們想象中的更難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陳亮也在這時衝出來,他看到了跌入水中的船夫,縱然他在沙場上見慣了生死,可是這種詭異而猙獰的死法卻是讓他也感覺到頭皮發麻的。
他也看到了蕭深,快走幾步過去,“王爺,這是什麽情況?”
蕭深沒想到陳亮出來了,他厲聲道:“回屋,不要出來!”
陳亮眉頭一皺,正要發問,之前的那位小林太監正巧開了房門出來,他看到水底翻湧的血水,他尖聲一叫,看著陳亮又看看蕭深。
他臉色驟然一白,手指著蕭深對著陳亮道:“你還等什麽!”
陳亮道:“林公公!”
林公公目光順著河水挪到了岸邊上,他忽然驚恐的指著岸邊道:“是先先……”他後麵一個字說不出口,整個臉都扭曲了,“殺了他!”
他猛然衝到陳亮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讓你殺了他!”陳亮順著林公公的視線看著空蕩蕩的岸邊,又看到他驚恐萬分的看著蕭深。
他就這麽一愣神的時候,林公公猝不及防的把他腰間別著的短刃一把抽出來,對著蕭深就要砍過去。
蕭深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抬眸間卻見到這個林公公沒有辦法邁出一步了,因為此時他的胸前貫穿了一把短刃。
那是陳亮手中的短刃。
陳亮拖回短刀,一腳把這個小太監從船上踹了下去,小太監的屍體沒有落在水中,而是砸在冰麵上。
鮮血順著他身上往旁邊蔓延開去,鮮血變成了一條條的線條,在冰麵上勾勒出一副圖。
乍一見到這圖,蕭深臉色猝然一變,曾榮意臉色白得沒了血色。
“彼岸!”
蕭深一把扶著差點站立不穩的曾榮意。陳亮看到冰麵,因為屍體的砸下去,自然會把冰麵砸出痕跡縫隙來,鮮血順著流淌會積累在縫隙之中,這再正常不過。
可是好巧不巧的,勾勒出一副彼岸花的圖出來,這就不再是單純的巧合了。
而且還是被血給染就的彼岸花。
咚!
又是一聲猛烈的撞擊。
連看都沒看到什麽東西,整個船體就出現了一碩大的窟窿來。
陳亮看著蕭深的臉色,他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可是蕭深必定是知道的。他快步過去,警惕的看著蕭深,“王爺能解釋一二?”
蕭深臉色僵硬住了。
“王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陳亮說著把手中的一個物事拿出來讓蕭瑟借著長廊上的燈籠看得清楚一些。
那是他剛才把那個小太監給踹下去之前從他腰間拿出來的那塊代表了小太監乃是禦前行走身份的那塊黃玉牌子。
“陛下疑您如此,如今您不說此事何解,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蕭深嘴角勾出一絲冷酷來,“想要我蕭深死的人不少,可是本王之命由我不由天,更不會由得這些個宵小。”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一條條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從河底深處往上生長而出,等這些東西從河底全部冒出來了,才能夠看清是花,和剛才冰麵上砸出那朵花一樣。
無用從水底驟然一下冒出來,說是他自己冒出來的,不如說是他被什麽東西給打出來,他立在蕭深身邊,很是狼狽的對他道:“王爺,河底下麵快速生長出一株植物,是彼岸花,這個花已經把船全部包裹了,看樣子是打算把整艘船拽入河底。”
陳亮驚訝的看著這驟然冒出來的人,他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不過現在不是震驚這些的時候。
因為隨著無用的出現,河底深處冒出來很多紅色的彼岸花,這些花就像是成精了一般,異常的粗大,紅色的花瓣更像是章魚的爪一把拽住她們能抓住纏繞的船體,拚命要把這船拽下去。
透過窗戶透出來的剪影,西淨和其他侍衛們看到了不斷生長的東西,西淨擔心蕭深,顧不得他剛才的命令開門就出去。
當他出門時,就看到驟然伸過來的一根花瓣,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揮刀斬下,花瓣被斬落在地板上,痛苦的扭曲掙紮幾下,忽然凝結成為一滴血珠,而立時間,這滴血珠中央生長出一朵彼岸花來。
船動了!
蕭深揮舞著他幻魂力幻化出來的魂刀砍殺著這些彼岸花,無用過去以噴出一口火來,燒灼著牽製著整個船的錨的鐵鏈。
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鏈應聲而斷,船失去了束縛,像是脫韁的野馬被順河水一衝,順勢勇猛頑強的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