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驚夢一場
這樣的決定或許艱難,可是在這個時刻是蕭深最好的選擇。
以蘇傾傾的性格,她不會輕易被人欺負,誰欺負她,她定然會用力量討回來的,可是現在,她卻放棄了。
渾身的寒氣湧動,直逼她的心髒,她感覺到了一絲難受的窒息感,而這時,她的體內忽然有一絲紅色靈氣從她指環中快速的湧進心髒,自動自覺的像是在她的心髒形成一道保護層,那種窒息感驟然一減。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轉身離開。
這一夜似乎注定就是不眠之夜。
蕭唯在皇宮中,也同樣的未能安然而眠。
陸染在他身邊感覺到了他的輾轉反側,她手撐著頭道:“陛下在想什麽?”
“你上次去見蘇傾傾,她就沒有任何明確性的語言?”
陸染強忍著身上的癢,保持著依舊的優雅,“她沒有說什麽,感覺就好像忘記了似的。”
“如果她真忘記了,看來得想辦法讓她記起來。”
陸染不知道蕭唯這話中深意,想到了歐陽溫雅讓人傳來的話,她道:“對了,剛剛就寢前,歐陽府上有人傳了一句話來,臣妾還未能及時稟告陛下呢。”
“歐陽震那隻老狐狸又有什麽話?”
“不是歐陽丞相,是他的女兒歐陽溫雅,她說,王爺與她圓房了。”
“蕭深居然……”蕭唯笑了,笑容詭異,“這麽說,他並非真的寵愛蘇傾傾了?”
“這可就說不好了,不過,明日,睿親王就得離京了。一切得等他回來了再看了。不過,陛下,睿親王妃還要繼續留在宮中嗎?”
“能為朕所用著可以活,不為朕所用者活著便是浪費。”
“臣妾明白。”
蕭唯想了想,起身撩開幔帳,對著外麵喊了一聲,“王成!”
王成值守在外屋,連忙匆匆忙忙的跑進去,“陛下,可有什麽吩咐。”
“你讓去安排,明日一早,讓睿親王進宮陪朕用早膳,還有把隨同前去的陳亮也叫上,再去皇後宮中一趟,讓蘇傾傾和陳老夫人明日一同作陪。”
“是!”王成快速的去辦理。
蕭唯重新躺下,迷迷糊糊的他沉沉睡去。
卻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仿佛回到了一座極大的宮殿,這宮殿很大卻很陰沉壓抑。四周仿佛圍攏著揮之不去的淩厲,這些淩厲像是活物一般附著在人的身上,讓每一步都邁得極其沉重。
這個地方他來過的。
蕭唯呼吸都顯得不順暢,他看著四周的裝潢,永遠的那種鴉青色,黑沉沉的,像床榻上躺著的那個人一般,沒有半分的活氣。
寬大的床榻以上好的金絲楠木做成的,散發出絲絲的清香,但是細細聞著,這木香中還混合著即將垂死老人身上的死氣。
難聞得很!
這裏讓他很厭惡。
蕭唯不喜歡來這裏,縱然這裏是整個皇宮最大的宮殿東明宮,他還是不喜歡,因為這裏是他父皇的寢宮。
到了後來,他一直都躺在東明宮的床榻上,到死也沒離開過。
蕭唯不知道自己怎麽又回到了這了。他挑了挑眉四下裏看著,東明宮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就連那個在床榻上躺了一年多的老人也不在了。
都不在了,他怎麽會來這裏的。
蕭唯巡視一圈,目光在望著床榻方向時,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一驚,隻見到原本空無一人的床榻上躺在那個老邁的老人。
他瘦的皮包骨了,花白的發絲散開,很長,卻有很枯,和他人一樣,沒有半分精氣的滋養,像是幾根枯草一般垂落在腦後。
嘴唇幹得起皮,一張一和的,想要說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動了動手,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把他自己的手抬了起來,如同枯柴的手指緩緩的指著前方,隨著這個動作他空洞無神的雙眼驟然睜開,伴隨他頭顱的轉動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蕭唯嚇了一跳,出於本能的反應,噗通跪倒在地,他雙手撐著地板,地板漆黑卻光滑得能照射出自己的影子來。
他看著地板上的自己,眉宇間全是驚恐之色。
“父皇!父皇!”
蕭唯喊著,卻不知道說什麽,恐懼感從心底溢出遍布全身。
他慌亂的抬頭,卻看到四周場景依舊,在床榻上的蕭靳岄的身邊卻多了一個人。
卻是蕭深!
他身上穿著墨藍色的錦袍,上麵有皮質軟甲,巴掌寬的皮革腰帶在腰間一束,莫名帶出一股森然和肅殺。
他一身的風塵仆仆,是才從關外趕回來的,他單膝跪在蕭靳岄的身邊,俯身聽著蕭靳岄嘴一開一合的說著什麽。可是具體說了什麽,蕭唯根本就聽不到。
而在蕭唯的身邊,他驀地看到大臣們都跟著他跪在下首。
大家噤若寒蟬的俯身在地,聽到蕭靳岄虛弱無力的聲音仿佛傳來幾個字,“朕去後,皇位傳於……”
蕭唯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響著,這響聲掩蓋了聲音本來就微弱的蕭靳岄的聲音,心髒的跳動仿佛在耳朵裏鼓鼓作響。
他說什麽?傳位於誰?
蕭唯豎著耳朵聽,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外什麽都聽不到。他看著前麵的人,看到蕭深轉眸過來看他,那樣的眼神他又如何能夠忘記。
他驟然一下驚醒過來,眼睛一睜,卻發現一切是夢。
旁邊的陸染還在沉睡著,他翻身起來,沒有驚動任何人,走到門外,正在值守的王成斜靠著門口有些昏昏欲睡,卻聽到悉數的腳步聲,他有些警覺,轉頭看著身後,“陛……”
蕭唯給了他一個噤聲的眼神。
王成伺候他多年,自然懂得,連忙放低了音量,吩咐小太監取了一襲鬥篷來,他跟著蕭唯出門。
“陛下,入秋夜寒,您可要小心龍體才是。”
蕭唯被著涼風一吹,夢中驚出的汗,讓身體有了一絲涼意,卻也讓他從頭到尾的清醒了。他道:“王成。”
“奴才在這裏呢。”他看著蕭唯的臉色略顯蒼白,他道:“陛下,可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去傳太醫?”
蕭唯擺了擺手道:“不用,隻是剛剛做了個夢。”
“夢而已,如果是噩夢的話陛下無需理會,通常噩夢都是反,往往是吉兆。”
“不是,這個夢是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