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苦澀
第二日一早，顧寒羲就去了醫院。
隻是當他站在陸菲羽的病房門前時，卻沒有勇氣敲門。
“先生？”許是看他在這站的太久了，有個護士走了過來。
顧寒羲輕抿薄唇，回眸看了她一眼禮貌性的朝她點了下頭，然後就又移回視線，看向了眼前的這道門。
“你是想要找這個病房裏的小姐嗎？”那護士似是明白了過來，問了他這麽一句。
顧寒羲半低下了眼，輕點了下頭。
“她昨天已經出院了啊。”那護士眨著雙眼。
顧寒羲猛然抬起了頭，他回眸看了護士一眼，然後就有些急切的推開了病房門。
熟悉的病房裏沒了熟悉的人，那張病床上隻有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
“先生，不好意思，這間病房馬上就就會再有人入住了，所以您……”那護士忙跟了上來，她說了兩句，然後或許是看到了顧寒羲的失魂落魄，所以頓了下，又道，“您不如給那個小姐打個電話吧。”
“抱歉。”顧寒羲朝她輕點了下頭，說了這麽一句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陸菲羽昨天就出院了，可他什麽都不知道。
她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沒有通知過他，甚至沒有回家。
顧寒羲抿緊了薄唇，心中不住的回想起他們兩人昨日的對話。
他心中難受，難受中還有一絲害怕。
害怕她真的準備和他劃清界限，害怕她將他趕出她的生活……
對，顧寒羲直顫著長睫，慌亂的掏出了手機，給陸菲羽打起了電話。
而陸菲羽剛起沒多久，此時正在洗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後，她輕抬下顎，朝房間喊了一聲，“希瑞，幫媽咪接一下電話。”
自她流產且出現情緒不穩的症狀後，希瑞便一直陪著她，晚上都在醫院歇著，所以昨晚她決定出院後就將希瑞也帶來了葉家。
“好。”顧希瑞軟軟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揉著雙眼，起身拿過了電話，按了接聽鍵。
“喂？”顧希瑞開了口。
“希瑞，是爸爸。”聽到電話接通後，顧寒羲一直飄著的心終於有了落點。
顧希瑞也聽出了他的聲音，他輕彎了彎眸，乖巧的喊了他一聲。
陸菲羽剛收拾妥當，從衛生間出來就聽見了顧希瑞的一聲爸爸，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後，她半低下眼，頓住了向前走的腳步。
“希瑞，你媽咪呢？”顧寒羲輕抿著薄唇，略顯著急的問了這麽一句。
“媽咪剛從衛生間出來。”顧希瑞眨著澄澈的雙眼，半爬起了身，將手裏的電話遞給了陸菲羽，“媽咪，是爸爸的電話。”
陸菲羽喉頭微滾，她強掩下了眼底的異樣，“寶貝去刷牙洗臉吧，等下上課遲到了。”她伸手摸了摸顧希瑞的小腦蛋，然後才接過顧希瑞遞過來的手機。
她緩步走到了落地窗前，而後就一把拉開了窗簾。
瞬間，陽光熱烈的鑽入了室內，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
“是我。”陸菲羽側眸看了眼身後的床，確認顧希瑞去了衛生間後她才開了口。
而那頭的顧寒羲則輕抿著薄唇，默了一瞬。
在沒找到陸菲羽的時候他著急的不行，還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可這會兒聽到陸菲羽後，他卻又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出院了？”他半垂著眼，呐呐的問了這麽一句。
“對，昨天傍晚出的院。”陸菲羽的語氣極其淡，淡到聽不出情緒，這讓顧寒羲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怎麽沒有通知我？”顧寒羲顫著長睫，一向矜傲的顧總此刻卻用著極其小心翼翼的語氣在試探她的態度。
陸菲羽聽到這話卻隻覺得可笑。
他在她流產恢複期間和害她流產的罪魁禍首糾纏不清，甚至還……現在又何必抱著這麽一副模樣來麵對她。
弄得似乎是她對不起他，是她為難他一般。
陸菲羽嗤笑了一聲，黑沉的眸子半垂了下來，難不成他對佟若初的維護，他們兩人的親密，她看見的，聽見的那些全都是假的不成。
想到自己在為失去孩子難受，而他卻和佟若初扯上了關係……
陸菲羽喉頭輕滾，抬頭看向了窗外的太陽。
許是這太陽著實太刺眼了，她覺得雙眼澀澀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偷偷的往外跑。
“那你現在在哪裏？”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可顧寒羲卻清楚的聽到了她那聲略帶諷意的輕笑。
他覺得心口被什麽東西揪著一般，難受的厲害。
他想把昨天準備好的話講給她聽，想要跟她詳細的說說最近發生的事，可他……怕她根本就不想聽他講這些，怕她覺得他是在辯解。
顧寒羲隻覺得心中苦澀，她性子這般要強，眼裏如何容得下沙子，他做出這般的事，著實沒臉麵對她。
“我去接你們吧，家裏照顧的人多。”可不管怎麽說，他都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麵。
“不用。”陸菲羽一口拒絕。
她拒絕的太過幹脆，顧寒羲半低著眸子，不知道該從哪裏勸她。
“我跟希瑞商量過了，希瑞這幾天先跟著我。”陸菲羽不願多說，直接說了她接這個電話的最終目的，“可以嗎？”
“嗯，希瑞跟著你我自然是放心的。”顧寒羲先應了這麽一句，然後頓了下，又道，“你們現在在哪？”
“在葉大哥這裏。”陸菲羽也沒有回避，她沒做任何虧心事，沒覺得自己住在葉藺文這邊有什麽很大的問題。
更何況葉藺文這邊的房子極大，她隻是暫住在這邊等著葉母回來。
可這話聽在顧寒羲耳裏卻又是別的意思了，他抿緊了下唇，臉色有些難看。
“沒有什麽事我就掛了。”陸菲羽語氣極淡。
“菲羽，你相信我。”低沉的聲線略有一絲喑啞，他低聲道，“我一定會處理好所有的事的。”
陸菲羽半垂下了眼，她勾著唇角，想笑一聲，可卻如何都笑不出聲。
她忍下了心裏洶湧的情緒，側眸看向了別處。
她輕吸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