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午餐
“你陪著媽旅行了一年多，也辛苦你了。”陸菲羽說不出寬慰佟若初的話，所以隻是半垂著眼，轉口提了別的話題，“你如果真的喜歡她，那就多陪陪她吧。”
她不奢求顧母能有多喜歡她，她本就長輩緣薄，她能和顧母維係現在這樣的關係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陸菲羽這話原也沒有什麽意思，可在佟若初耳裏聽著，卻覺得那個媽字分外刺耳。
她這分明是把自己放在了女主人的角度說話，佟若初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半低著的黑眸裏閃過了一絲晦澀。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陸菲羽的雜誌都翻過去了好幾頁了，佟若初卻忽然又開了口，而且說的話題還是那塵封的舊事。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接受我的歉意，但是我真的已經想通了，我肯定不會再對寒羲有什麽別的想法了。”佟若初的這番話接連用了多次肯定的詞語，還說的極為慌亂，似乎是在著急向她解釋一般。
陸菲羽從雜誌裏抬起了頭，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佟若初。
“我是將顧伯母當成了自己家裏的長輩所以才會這麽親近。”佟若初頓了下，再開口時聲音低下去了些，似乎有些失落，“你如果不喜歡我來顧家，我以後會約伯母出去，不會再……”她欲言又止，說的越發委屈了。
陸菲羽微抬下顎，她看著佟若初就皺起了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隻說過如果佟若初喜歡顧母的話，讓她多陪陪顧母的話，沒有對她表現過絲毫的不滿吧？
她這話卻說的似乎她很不喜歡顧母和她的親近，還不滿她出現在顧家一般。
陸菲羽抿著下唇，正打算接話，她身後就傳來了顧母的聲音。
“吃糕點吧。”顧母緩步走了過來，她麵容冷淡看不出情緒，可將盤子放在桌上的動作卻不輕。
那陶瓷碰撞的清脆聲音分明表示她聽到了佟若初方才的那番話。
陸菲羽抬眸看了眼顧母，又看了眼仍舊低著頭的佟若初，心裏忽然有了點不太好的猜測。
“我嚐嚐。”佟若初絕口不提剛才的事，隻是伸手撚了塊糕點放入了嘴裏，下一秒，她就點著頭稱讚道，“伯母的手藝絲毫沒有退步，好吃。”
說完這句話，她又側眸看了陸菲羽一眼，再開口時她的聲音明顯低了些，“菲羽，你也嚐嚐吧。”她微勾著唇角，可那上揚的弧度略顯僵硬。
顧母將她的變化盡數收到了眼底，隻是她仍舊沒有說什麽，隻是臉上的表情更淡了。
“謝謝了。”陸菲羽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斂著眉眼，伸手拿起了一塊糕點。
經過剛才那事後，佟若初給她的感覺越發怪異了。
她忽然說那麽一段沒頭沒尾的話，又剛好就被顧母聽見了，這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她邊吃著糕點，邊狀似不經意的抬眸掃了佟若初一眼。
可佟若初一直低著眉眼，單看著看不出什麽異樣。
顧母拿起遙控器，按了播放鍵，客廳裏又響起了電視劇的聲音。
顧母和佟若初看電視，陸菲羽低頭看雜誌，兩方相安無事，就像之前那樣。
可與之前又似乎有那麽一點不一樣。
“午餐好了。”電視放了小半集後，傭人從廚房走了出來，站到了他們身邊，微彎著腰請示道，“要現在用餐嗎？”
顧母看了眼牆上的鍾表，應了聲，“現在用吧。”
傭人微微頷首，而後就重新走回了廚房。
早上就沒吃過東西，剛才也隻吃了一塊糕點填肚子，陸菲羽還真有點餓了，她合上了雜誌，起了身。
一旁扶她下樓的傭人立刻走到了她身邊，攙了她一把。
“伯母，要不我先回去吧。”顧母和佟若初也起了身，兩人本來都要朝飯廳走去了，佟若初卻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你爸媽不是不在國內嗎？”顧母轉頭看向了佟若初，她遲疑道，“是下午有什麽事情嗎？”
“嗯，很久沒回來了。”佟若初輕瞥了陸菲羽一眼，說的有些含糊。
莫名其妙就接收了這麽一個目光，陸菲羽輕抿著下唇，回看向了她。
而顧母自然也看到了佟若初看向陸菲羽的那一眼，她當下就皺起了眉，拉起了佟若初的手就道，“都到飯點了，不管什麽事都等吃了飯再說。”比起之前和佟若初討論電視劇劇情的語調，現在明顯冷硬了幾分。
而這冷硬自然不是給佟若初的。
陸菲羽看了眼低著眉眼，還沒有回話的佟若初，然後就轉過了身，“走吧。”她朝傭人輕抬下顎。
傭人朝顧母點了菜頭，然後就扶著陸菲羽前往了飯廳。
她坐下沒多久，顧母和佟若初便走了進來。
三人都沒說什麽話，靜默著用了午飯。
陸菲羽不喜歡她們三人相處的氛圍，用完了飯後就擦了擦嘴，準備起身離開了。
“伯母，我吃完飯就先走了。”佟若初又開了口，她半低著頭，“我回家看一眼。”
“這麽久沒回來了，回去看看是應該的。”顧母擦了擦嘴，眼神溫潤的看著佟若初，“不過晚飯還是過來吃吧，你家裏反正也沒人。”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了……”
“麻煩什麽，我們一起吃了這麽多頓飯，沒了你在身邊，我反倒覺得不適應了。”顧母半低下了眼，聲音略凝了些，“你放心，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留你吃個飯的權利還是有的。”
說這話時顧母並沒有看向陸菲羽，可是這話卻明顯是說給她聽的。
“媽。”陸菲羽輕皺了下眉，直接開了口，“我沒有說過什麽不讓佟小姐來顧家的話，您若是喜歡她，她也是隻念著您，那我自然歡迎她來。”陸菲羽不是喜歡藏事的人，她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
她歡迎佟若初來顧家，可歡迎佟若初來顧家的前提是，她隻念著顧母。
而不是想些不該想的東西。
陸菲羽輕眯了眯眼，微瞥了佟若初一眼。
她隻希望自己的感覺都是錯覺。
隻希望，佟若初是真的放下了當初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