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變化好大?
下午四點半, 體檢結果出來了,季清仔細看過後,表示沒問題, 蘇淩刻不容緩地催著藺封辦了出院手續, 坐上許昀卓開來的轎車,回到了香岩山的別墅。
曠別三個多月,踏進大門,望著院子裏開得正豔的薔薇花, 恍如隔世。
“呀, 蘇先生回來了?”保姆何姨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看到蘇淩,欣喜地迎了上去,笑容滿麵。
“是啊,我回來了。”蘇淩微笑地與保姆打招呼。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何姨見他和藺封親密地走在一起, 笑眯了眼。
蘇先生如今的氣色,比三個月前可好太多了。
依昔記得段那時間, 蘇先生因為藺先生經常出差,精神萎靡,食欲不振,連最喜歡的下午茶都不喝了, 時常坐在窗前的沙發上發呆,偶爾唉聲歎氣, 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又說沒事。
直到那天早晨, 她看蘇先生十點了還沒起床, 過於反常,便上樓去敲他臥室的門,哪知裏麵毫無反應,嚇得她不得不推門而入,隻見蘇先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滿臉通紅,呼吸粗重,竟然發高燒了,她急忙叫了救護車送他去醫院。
蘇先生退燒回家後,一個人鎖在書房一下午,到了晚上突然跟她說,自己要出遠門一趟,讓她暫時回家住,等藺先生從國外回來,自會招她重新上班。
何姨本不想走,恰巧兒子打電話過來,說是兒媳腳崴了,沒法照看孫子,她著急忙慌地回家去了。
過了兩天,她接到藺先生的電話,才知道蘇先生離家出走了。
這可把她給驚得連夜趕來別墅,看到淩亂的書房和臥室,震驚不已。
蘇先生和藺先生的感情好得像蜜般甜,怎麽會突然想不開要離婚?
當然,她作為保姆,麵對藺先生那冰冷的臉色,不敢多問,默默地收拾東西,把家裏打掃幹淨。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蘇先生杳無音訊,連藺先生也很少回別墅,她不禁為他們惋惜。
多好的一對夫夫,怎麽說離就離了呢?
好在,今天蘇先生回家了,氣色紅潤,容光煥發,之前的陰鬱仿佛一掃而空,和藺先生濃情蜜意,應該雨過天晴了。
何姨一臉欣慰。
蘇淩踏入別墅,瞅著精致豪華的現代風客廳,既熟悉又陌生,換上拖鞋,來到以前經常坐的單人皮質沙發,一屁股坐下,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蘇先生想喝點什麽?”何姨親切地問。
“來杯咖啡。”蘇淩抓過柔軟的抱枕抱在懷裏。
“給他泡牛奶。”藺封解下領帶,出聲阻止,“病剛好,不宜喝咖啡。”
何姨微驚。“蘇先生病了?”
蘇淩把臉埋在抱枕裏,嘟嚷:“已經退燒了。”
何姨擔憂地說:“蘇先生平時還得注意身體。”
上次發燒來勢洶洶,在醫院掛了一天的點滴才退燒,這才隔了三個多月,竟然又發燒了。
蘇淩揚眉:“一年感冒兩次屬於正常現象,不僅增強抵抗力還能提高免疫力呢!”
何姨無奈地搖頭:“歪理。”
蘇淩吐了吐舌。
在慈祥的何姨麵前,他偶爾會冒點孩子氣。
許昀卓放下行李,恭敬地對藺封道:“藺總……我先回去了。”
“嗯。”藺封淡淡地應道。
蘇淩翹首喚住他:“小許不如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小……小許?
許昀卓嘴角抽了抽,推遲道:“不,不了,公司還有事,我得趕回去。”
不等蘇淩開口,他腳底摸油,溜得飛快。
留下來打擾藺總和蘇先生的二人世界,他是嫌命大嗎?
蘇淩眨眨眼,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別墅大門。
何姨進廚房,給蘇淩泡了杯牛奶,給藺封泡了杯咖啡,一起端出來擱在茶幾上。
“晚餐想吃什麽?我去準備。”她溫和地問。
蘇淩托著腮看向藺封,藺封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道:“吃粥,配點清淡的菜。”
果然如此!
蘇淩甩開腳上的拖鞋,伸直大長腿,用腳指戳了戳藺封的小腿肚。
“我想吃牛排。”
中午喝了粥,晚餐居然還想讓他喝粥?
藺封一把捉住他的腳丫子,捏捏腳趾,之後放輕力道,改為輕撫,指腹往下摸到腳心,要不是穿著襪子,都要被摸得發癢了,蘇淩急忙抽回腿,逃離他的魔爪。
何姨對他倆的親密互動,早就見慣不怪了,抿嘴一笑:“剛生完病,吃清淡點好。”
二對一,蘇淩完敗。
何姨做的飯一如既往的好吃,紅豆粥熬得又糯又香,配菜爽口清淡,為了給他解饞,她包了一盤鮮肉餃子,蘇淩心滿意足地吃完了。
飯後,兩人出門散步。
香岩山別墅區又名富人區,更是一個風景優美的景區。
這裏有人文公園、湖泊、娛樂場所,以及山頂度假村,到了周末,常有人開車來自駕遊,當然,別墅群獨立劃分區域,未經允許,陌生人不能進入。
蘇淩拉著藺封的手,沿著湖堤慢慢地走著,走到一處小廣場,看到不少人在這裏活動,有溜狗的、帶娃的、玩球的、溜旱冰鞋的,熱鬧非凡。
找了張椅子坐,他握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翻來覆去地把玩。
望著跑來跑去的小孩,蘇淩輕道:“在鄉下住久了,突然有點不習慣城市了。”
藺封道:“忙完這邊的事,再去鄉下住段時間。”
蘇淩轉頭望著男人俊美的側臉,問:“你呢?”
藺封一把按住他頑皮的手。“柳仙河走廊還在開發,我會把工作重心暫時放在H市。”
蘇淩笑道:“那敢情好啊!我們至少有兩三個月不會分居兩地了。”
藺封側首親他的額角,低語:“你喜歡住哪,就住哪。”
蘇淩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剛要啄他的唇,一個調侃的老年人聲音突兀地響起。
“喲喲,小倆口感情還是那麽的好。”
蘇淩放開藺封,看向牽狗的老人。
“華爺爺。”他禮貌地向老人打招呼,“來溜狗嗎?”
狗是一隻小泰迪,一歲多,個頭小,卻很活潑,看到蘇淩,搖晃著尾巴想過來,無奈係了狗繩,隔著一兩米的距離,隻能衝蘇淩“汪汪”地叫著。
“安靜,小丸子,我教你的紳士禮呢?”老人低頭輕斥小狗。
泰迪“嗚嗚”幾聲,竟然聽懂了老人的話,乖乖地蹲坐著。
“華老。”藺封淡淡地喚了一聲,銳利的眼神瞥向蠢蠢欲動的泰迪。
過去蘇淩以為藺封有毛發過敏症,才對社區裏的貓狗敬而遠之,如今知道他有動物恐懼症,終於明白他為什麽不喜歡陪他散步了。
華老站在原地,也沒過來,雙手背在後頭,炯炯有神地望著他們。“聽說你爺爺壽辰快到了,代我向他問好。”
“是,我會的。”藺封對這位華老頗為尊重。
香岩山別墅區住的都不是等閑之輩,這位華老年輕時白手起家,奮鬥了半輩子,成為Z國最大的房地產商,後來激流勇退,轉去做慈善,為無數貧困地區建橋修路、改善輸電設備,捐了上百所學校,倍受社會各界關注。
如今退休了,他就在家裏養養鳥,溜溜狗,閑著沒事找老朋友喝茶。
蘇淩是在一個茶會上和他認識,聊了一晚上,竟成了忘年交。
有好茶,自然要與好友分享。
華老笑眯眯地問蘇淩:“你最近的微博我看了,怎麽突然跑去鄉下玩了?還買了一座茶山?”
蘇淩哪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不是買的,是長輩留給我的遺產。”他道,“我特地備了些極品好茶,要送給親朋好友。等明天快遞來了,我第一時間給您送過去。”
華老滿意了,摸摸下巴的美須,衝夫夫倆眨眼。“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恩愛了——小丸子,和蘇哥哥拜拜。”
“汪汪~”泰迪衝著蘇淩吼了兩聲,不舍地跟著老人走了。
蘇淩長籲口氣,看著小狗一步三回頭的可憐模樣,想起了留在石溪村的小土狗和狸花貓。
“不知King和Lion想不想我。”
藺封道:“展揚會照顧好它們。”
蘇淩:“但願。”
又坐了會兒,被蚊子叮了幾個大包,受不住回家了。
晚上九點,兩人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蘇淩刷微博,藺封看書。
中午發的那條有獎轉發,到晚上已經突破五萬轉了,一些路人網友看到精美的古風書簽,都湊熱鬧地參與進來,他的微博粉絲大漲,不知不覺突破六萬。
粉絲一多,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其中林雲的一小撮“死忠粉”鍥而不舍,一直在蘇淩的微博評論下蹦達,不過很快被人舉報處理了。
所以,當蘇淩翻開看評論時,這些極端粉絲的辱罵早就無影無蹤了。
藺封放下書,對他道:“該睡了。”
蘇淩趴在枕頭上,翹起腦袋:“才九點多,十點再睡。”
藺封揉揉他蓬鬆的卷發。“十點太晚了,乖。”
蘇淩歎了一聲,認命地放下手機,掀起被子躺好,藺封按掉牆壁開關,臥室一下子暗了。
等他躺下,蘇淩自然而然地靠過去,手指摸到他的下巴,湊上去親他的唇。
藺封摟住他,熱情地回應。
吻了好一會兒,差點要起反應了,兩人及時刹車,分開唇,微喘氣。
“睡了,不鬧。”藺封握住蘇淩亂摸的手。
“晚安,老公。”蘇淩蹭了蹭,閉上眼睛。
“晚安,寶寶。”藺封貼在他耳邊呢喃。
一夜好眠。
蘇淩醒來時,旁邊已經沒人了。
他打了個嗬欠,摸過床頭的手機一看,竟然早上九點半了。
搔了搔亂七八糟的卷發,單手操作手機,看到林舟大清早給他連發了四五條微信。
7:00 早安,小淩,醒了沒有?
8:00 哈囉?還沒醒嗎?
8:30 總該醒了吧?
9:00 九點還不起床?得,你和你老公的夜.生活真性.福~
9:30 醒了給我回條信,中午一起吃飯哈!
蘇淩雙手打字,給他發了條赴約的信息,下床進衛生間刷牙洗臉打理發頭。
十五分鍾後,他劉海微濕地走出浴室,拉開櫃子的門,左挑右選,最終找出一件粉紅色的襯衫和一條卡其色休閑中褲,穿上後,把及肩的卷發一紮,整個人清爽無比,對著鏡子露出笑容,渾身充滿紳士的氣質。
他悠閑地下樓,正在客廳裏收拾的何姨看到他,笑道:“早安,蘇先生。”
“早安,何姨。”蘇淩從樓梯上下來,發現沙發上堆滿了衣服,疑惑地問,“哪來的這麽多衣服?”
還帶著標簽,件件嶄新,全是國際大品牌,價錢不菲。
何姨回道:“藺先生讓人送來的,都是今年夏季的新款,都很合適蘇先生穿。”
蘇淩拿起一件襯衫,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隨手翻看了下印著¥23000元的標簽,疑惑地問:“沒有藺封的嗎?”
何姨搖頭:“沒有。”
“好吧……”蘇淩從中挑了一套衣服,放到一旁,“其它的何姨幫我收起來,這套我中午出門要穿。”
“行。”何姨放下一件疊好的衣服,道,“早飯還熱著,我去給你端到餐廳吧!”
蘇淩擺手:“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端。”
何姨驚訝輕呼:“這怎麽使得?”
蘇先生從未做過家務事,很少進廚房,怎麽能讓他自己去端早餐?
“沒事。”蘇淩笑道,“我在鄉下都自己做了三個月的飯了。”
“啊?”何姨傻眼,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蘇先生……自己做飯?
不可思議!
蘇淩沒有多加解釋,優雅地踏入廚房,從廚櫃裏拿出碗,盛了一碗小米粥。
何姨不放心地跟過去,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動作熟悉地打開保溫鍋,用筷子夾起小籠包,一個個放在盤子裏,又準備無誤地找到醬油和醋,調配蘸醬。
“啪——”,是菜刀拍大蒜的聲音。
大蒜在板砧上被拍扁後,蘇淩輕易地剝了外皮,用菜刀將它切成末,放進蘸醬裏。
這一刻,何姨終於相信,蘇淩會自己做飯。
她回到大廳,繼續整理新衣服,眼角泛淚。
可憐的蘇先生,獨自一人去鄉下,身邊沒個人幫忙,竟然親自下廚做飯,這三個多月不知是怎麽度過的,太可憐了!
蘇淩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著小籠包,完全不知自己被何姨心疼了。
吃完早飯,剛把碗放進水槽裏,他的快遞到了。
何姨打開院門,讓送快遞的小哥開著小卡車進門。
“呀呀?都是些啥?”
車鬥裏裝了二三十個蛇皮編織袋,還有十來個紙箱,打包得整整齊齊。
“您好,這些貨卸在哪比較合適?”快遞小哥問。
何姨一時也沒主意,這麽多東西,客廳哪塞得下?
蘇淩聽到門口的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卡車上的東西,眼睛一亮。“來得正好!”
中午他要去見林舟,可以帶上見麵禮了。
“蘇先生,這些往哪擺?”何姨問。
蘇淩想了想,道:“車庫不是有空位嗎?讓小哥把車開到車庫裏卸貨。”
何姨望著那鼓鼓的蛇皮編織袋,不解地問:“這些是什麽?”
蘇淩伸手拍了拍袋子,驕傲地挺胸:“大米!是我在鄉下種的大米。”
何姨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了。
大……大米?
蘇先生親自種的?
蘇淩伸手拖下一袋大米,又搬了個紙箱子放置在地上。“這袋大米和這箱茶葉,我先送去給華老,剩下的何姨你帶這位小哥到車庫。”
“哎?哎?”何姨愣愣地應著。
這三個多月究竟發生了什麽?
以前嬌嬌嫩嫩的蘇先生,為什麽變得這麽多?
蘇淩輕輕鬆鬆扛起一袋三十斤的大米,腋下夾個紙箱子,大長腿一邁,毫無壓力地出門。
別說何姨震驚,就是別墅區裏認識蘇淩的人,路上看到他,也都露出驚詫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外星人般,不敢置信地揉眼。
這是那個貴公子般優雅漂亮的蘇先生嗎???
蘇淩對一路投注到自己身上的驚奇目光視若無睹,呼哧呼哧地把東西扛到華老家,按按門鈴,華老的管家出來迎人,乍然看到蘇淩,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接。
“小心,很重的。”蘇淩善意地提醒,先把箱子遞給他,然後把肩上的大米放下來。
“蘇先生,這些是?”管家遲疑地問。
“袋子裏是我在鄉下種的稻香新米,箱子裏是我家茶山出品的特品雨露茶,這些送給華爺爺的土特產。”蘇淩彬彬有禮地道。
管家以為自己幻聽了。
養尊處優的蘇先生不僅自己種田,還種茶?
什麽時候的事?
他怎麽沒聽說過?
作為優秀的管家,他壓下疑問,麵不改色地邀請蘇淩進門坐坐。
蘇淩婉拒,幫管家把東西搬進院子就走了。
管家望著他削瘦的背影,神情複雜。
蘇淩回到家,快遞小哥已經把貨都送進地下車庫了,大米擺一處,茶葉箱子擺一處,還有兩個特殊包裝的箱子是畫和書簽。
他把這兩個箱子搬到樓上的書房,回臥室衝了個澡,用啫喱水噴噴卷發,打理出一個時尚的發型,換上藺封給他新買的衣服,拿上手機和車鑰匙下樓。
“何姨,中午我和林舟有約,就不回來吃飯了。”
何姨應道:“藺先生早上吩咐過,蘇先生要是出門吃飯,務必點些清淡的菜。”
蘇淩皺起秀氣的眉,不情不願地道:“行,我知道了。”
十五分鍾後,一輛寶藍色的豪華跑車,開出香岩山的別墅區,勻速地往繁華的市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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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終於寫完了,累趴!最近三次元真的太忙了,碼字時間嚴重縮短。希望接下來能不忙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