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浣衣局今日運來了很多衣服，一部分是後宮娘娘們的衣服，一部分是宮裏有了官職的太監姑姑嬤嬤的衣服。


  這到了冬日，衣服換的沒有夏日勤，但冬日裏的衣服都厚重，不好洗。


  綠珠同彩寶搖動鼓風機，一起吹晾不幹的衣服，大冬的，愣是將兩人身上弄得渾身都是汗，磨破了手。


  “綠珠姑姑，我做不動，真做不動了。”彩寶受不了，叉腰靠在牆上喘氣。


  那巨大的鼓風機不需要力氣就轉不動。


  任憑彩寶使出了吃奶的勁，那手動的鼓風機都轉得很慢，吹不幹衣服。


  “見好吧你，我可不是什麽姑姑了。”綠珠抬眸間，看上去老了五歲，“我們這還發發力，弄得身上都是汗，你瞧瞧碧雲她們，她們還得摸水呐，渾身冰涼不，手還凍得通紅稀爛。”


  就在今日發生的事，那來了癸水的碧雨摸了涼水，痛到打滾，被扶去了屋裏休息。


  碧雲與碧荷就分擔了碧雨要洗的衣服，蹲在堆砌好的水池邊，正一棍一棍拍洗著衣服。


  要苦，落在了這浣衣局裏，誰不苦，就是那浣衣局掌事女官妙蘭姑姑，都要洗衣服。


  妙蘭洗的是皇上的衣服。


  唯恐別人洗不好，皇上降罪，妙蘭就把洗皇上衣物的重擔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這是有先例的，浣衣局曾就有宮女沒洗幹淨皇上的衣物，被斬了頭。


  妙蘭做的活，與浣衣局裏宮女們幹的活一樣，隻是比起其他宮女，她做的要少，且有出入浣衣局的自由。


  碧雲埋頭正悶頭搓著水裏的衣服，忽然看到盆邊出現了一雙腳。


  她順著那雙腳向上看去，當看見許蘿兒的那張臉，她騰地一聲站了起來，驚呼出聲：“娘娘——”


  周圍還有別的宮女，聽到那聲娘娘，都向碧雲這個方向看來。


  看見許蘿兒身上穿的宮裝，碧雲意識到絕對不能輕易暴露許蘿兒的身份。


  碧雲的手在腹前的衣服上擦幹淨了水，拉上了許蘿兒的手。


  那手比李宏喜從風雪裏走來的手還要冰冷。


  那寒冷程度，堪比在裝滿冰塊的盆子裏泡過一樣。


  碧雲把許蘿兒拉到了屋角，輕聲熱切地問道：“娘娘怎麽來了？這裏不是娘娘能來的地方。”


  “我打聽到你們在這裏，所以就來了，除了你，其他人呢？”


  許蘿兒回頭看去，看到那群蹲在水池旁的宮女之中，沒有自己熟識的麵孔。


  碧雲道：“碧雨肚子疼，在屋裏休息，碧荷去清洗衣服了，不在這裏，綠珠她們是在做吹衣服的活兒，也不在這裏。”


  “那桌子呢，我看這裏隻有宮女，除了門外守著的那兩個男的，沒有別的男子了。”


  “卓子被派去修陵寢了……”


  起修陵寢的活兒，那是比這洗衣服苦多了。


  許蘿兒看見碧雲被凍裂聊手，拉過仔細地看著，心疼道：“這手都爛了，還在洗衣服，不讓塗藥休息的嗎？”


  碧雲歎道：“藥塗了沒用，反正每日都要洗衣服，塗了，也被水衝走了。”


  許蘿兒為她感到難受，這好好的一雙手，就變成了這樣。


  “你放心，碧雲，我既是知道了你們在這裏，那我一定會求皇上放你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