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眼

  因喝過酒的緣故，許蘿兒的兩旁臉頰呈淡淡的桃粉色，看向李宏喜時，雙眼柔情迷離，眼波流動。


  迄今為止，李宏喜隻長久的直視過兩個人的眼，一個是李子義的眼，一個是李宏吉的眼。


  李子義的眼睛是渾濁的、模糊的，看不清他的那雙眼，到底裝有什麽。


  李宏吉的那雙眼睛就像是毒蛇的眼，眼裏常閃爍著打量的毒光，凡是被他盯上的獵物，都逃脫不了他的獵捕。


  而李宏喜現在直視著許蘿兒的這雙眼，這是他覺得見過最清澈幹淨的眼了。


  她的眼裏像藏了一汪清泉，映著天上的碎星，與月同輝，美好的不忍心去破壞。


  “娘娘——”碧雨撿著許蘿兒跑掉的鞋走了過來。


  李宏喜的眼神從許蘿兒臉上移開，一移開，他的心髒就砰砰亂跳了起來。


  隱約中，碧雨看見許蘿兒坐在地上抱著什麽。


  走近一看，發現她抱著李宏喜的大腿坐在地上，神智不清，嘴裏胡謅著酒話，諸如‘甲方爸爸，您看這個方案行嗎？’、‘去你大爺的，你算哪門子的爸爸’這類的話。


  “娘娘。”碧雨去扶抱著李宏喜大腿的許蘿兒。


  有了碧雨幫忙拉扯許蘿兒，李宏喜脫離了許蘿兒的‘魔爪’。


  “見笑了，李公公。”碧雨把許蘿兒攬在懷裏，向李宏喜賠了一個笑。


  “無妨。”


  李宏喜不敢再去看許蘿兒的眼睛。


  見碧雨手裏拿著許蘿兒遺失的鞋子，又見許蘿兒的右腳光著，他向碧雨伸手討要那隻鞋子：“我來替娘娘穿上。”


  碧雨正愁許蘿兒倒在自己的懷裏，無法給她穿鞋，李宏喜主動說要幫穿鞋，碧雨就將那鞋子遞給了他。


  “有勞李公公了。”


  李宏喜握著那隻帶珍珠的繡花鞋，撩開自己身前過長的太監服，單膝跪地，蹲在了許蘿兒麵前。


  夜裏天氣涼，李宏喜從宮外回來，帶了一身的白霜，指尖發冷。


  在為許蘿兒穿上鞋之前，他先用嘴對著自己的右手心哈了一口氣，待到手心漸暖，再試著去觸碰許蘿兒的腳。


  許蘿兒酒醉昏迷，李宏喜的手剛觸碰上她的腳踝，她嘴裏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哼，驚得李宏喜還沒觸碰到她的腳踝就閃開了。


  碧雨看了看雙眼緊閉的許蘿兒，小聲說道：“公公莫怕，娘娘沒醒呢，快些替娘娘把鞋穿上。”


  李宏喜沒有怕，他就是被那聲輕哼擾亂了，有些手足無措。


  也不是沒有替人穿過鞋子。


  早些時候，他伺候過幾個妃子穿鞋，都沒像現在這樣，有了突如其來的緊張。


  重新聚了聚神後，李宏喜平複呼吸，握過了許蘿兒的腳。


  李宏喜的第一感覺是這腳踝好細，他一隻手就可以握住。


  當把鞋子套在許蘿兒的腳上，替她穿好鞋後，李宏喜的心落了地，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


  “李公公。”碧雨說道，“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


  “姑娘請講。”


  “我一個人搬不動娘娘回宮，李公公能不能幫忙把娘娘搬回宮裏，這裏距離安鳳宮有些遠，我……我一個人把娘娘送不回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