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貓兒一般的纖細四肢微微用力,巍巍顫顫的支撐著站了起來。


  不過眼前的那隻隻是看著便不由叫人心中軟和一片的小小身影如此行為,卻是叫一直仔細瞧著他的白蘋不由更是著急起來,“既然是身上的傷才剛剛勉強恢複了一些就不要胡亂地去動作了,我看還是繼續趴著好好養傷的好,早已你站起來撲騰著,好不容易開始愈合的傷口又不小心裂開了該如何是好?”


  其實還有一句話白蘋看著在聽了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之後已經是幾近炸毛的小卜之後,很是聰明的默默咽下肚子裏並沒有說出來。


  其實她並不想讓小卜站起來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瞧著那個碧波湖之上,那個在淡淡的一層如雲一般淡色的薄霧之上撲騰的掙紮想想要站起來的小小純白身影,看著那尖耳一旁的小巧的頭頂之上的兩個與身體極為不相符的像是麋鹿那般的角,總是在小小的身影一舉一動之中就不由的擔心。


  生怕下一刻那看著就軟和無力的小小身體撐不住頭上的那兩個巨大的鹿角,最後不僅沒有成功的站起來,還結實地被那兩個看著著實是壯觀的鹿角給壓趴下!

  不過她實在是不敢將她心底的實話告訴小卜,不然的話,白蘋敢肯定,就算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突然之間,李斯竟是發現他的本該還是心靜如止水年紀的師弟,如今若是一張白淨的臉龐雖然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變化,可是在李斯看來卻是實實在在的莫名因為自己方才的問話而不自覺變得有幾分小心翼翼和微微淡淡的羞窘。


  李斯是真的愣了。


  所以現在不管他相不相信,那些專門過來抓捕白蘋的人也不會聽他一言,反而會以為他如此完全是因為起了獨占的心思。


  莫要看現在白蘋還是如此悠閑的模樣。


  等到那些抓捕她的人反應了過來後,想必,又會是一場不停歇的你追我趕。


  那自此以後,待出了青城,隻會是又是一場驚世之變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姬長淮也是並不擔心的。


  燕王室離此處甚遠,就算是燕王聽信了這樣的完全是不可能的傳言,想要同樣派兵過來抓捕。


  山遙路遠,意外也是從來都不缺少的。


  隻不過,就如他所聽到的那般。


  若是外界傳言的那般,且不說那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上古往生花是否就是真實存在著的。


  單單隻是傳言中的那個會逐年遞增盛開的花一般的胎記,對於姬長淮來說已經是太過玄幻。


  可是既然白蘋是韓王朝都的那個堪為世代丞相的張相府還要久遠的白氏家族的貴女。


  也是定然不會將她獨身一人送來了這偏遠的青城。


  除非,就算是那上古往生花的傳言果真是傳言,不過是他人編纂出來的話。


  那想必白蘋身上的如盛開著的花朵的楓紅胎記,想來也定然是真的了。


  不然依照白家的勢力,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如此舉動的。


  “師弟,白蘋此女子的身份遠遠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你道她是弱女子,覺得不可能的很。可是你可能有關注過近來青城中的最多傳聞?”


  還好,他一直在暗地裏慶幸著,還好主人的記憶應該僅僅隻是暫時消失,而非他想象之中的最糟糕的結局全部被完全抹去。隻要還能恢複記憶,那便一切都好。雖然有些虛無的感覺,可是韓非還是聽的清楚,那就是他的聲音。


  雖然與現在,似是有一些的不同。


  而另一個明顯就是女子的聲音,空靈縹緲著,不知為何,韓非卻是覺得隱隱有一些熟悉的怪異之感。


  半晌的沉默,可是韓非子依舊是渾身緊繃著絲毫不曾放鬆過的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動。他預感,這個對話應該是還沒有完的,關於他的對話。他想。


  果然,不大一會兒,那個隱隱讓他察覺滿是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韓,非,韓非……”空靈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好奇,又是帶著少女嬌俏,“你姓韓,是這韓王室的公子?”


  韓非聽著有些震驚。


  怎麽會,便是他自己在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時候,也是在大半年前他的父親去世的時候。


  從小時候,他便知道他的父親總是跟周圍的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知道青城這個地方是兩國之間的交界之地,而父親一直都是每天都看著那在青城的北麵方向看過去。青城以南的方向,是母親的大楚國,而青城以北的國家。


  “總之,是絕對於一個國家,亦或者是個人無關的!”


  白蘋怔了下,“必然?”


  “對啊對啊,”小卜急忙道,“這一切都是必然會發生的,就像是曾經的那一次韓王室的安然無恙,也是天定。誰也改不得的。一會有人刻意又或者是無意之間推動著他們該走的腳步前行的。”


  “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小卜,這怎麽可能呢。”


  就連白蘋也被說的一愣一愣,結果還是街道上。白蘋隻得悄悄不動聲色的瞪了他一眼,暗暗在心裏記上一筆,決定以後好好地報複回來。


  小卜你這個假神獸,你丟盡了神獸一圈子的臉麵啊!!!


  自白蘋乖覺走出來之後,她很敏銳地感覺出來,場麵一瞬變的寂靜——凝固。


  韓非左右望了一眼兩人,然後對著姬長淮,禮貌問道,“長淮師哥既是這個時候來了,非正要與通古師哥一齊去見師父。長淮師哥若是無事的話,可要同去?”


  姬長淮看了一眼二人。


  一人青衫,謙遜有禮。另一人黑衣,頗有幾分桀驁不羈。


  這二人若是站在一起,也算是一水與火的衝突了。


  姬長淮想了想,也便同意了韓非的提議。


  總不好幾個同師門的弟子,其餘兩人皆是在場的時候,他也同樣為師門弟子,卻是在外頭閑逛的道理。


  “如此也好。”


  ……


  當韓非,姬長淮還有李斯幾人路上相遇,然後一同去往所在的院居的時候,白蘋正是叫小卜趕緊原身進識海之中歇一歇。


  因為沒有曾經的記憶,所以她也同樣是對小卜這種伸手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韓非略略瞪大了一雙眼睛,眉頭微皺,道,“或許他僅僅隻是想要下來?又或者是……”


  韓非說著,猛然頓了頓,看著白蘋疑惑地望過來的目光,他臉色微微泛著淡紅,耳尖處已經是漸漸爬上了層淡淡紅暈。


  白蘋仍是疑惑著,滿是求知地望著。


  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之前明明是已經說好了要帶姑娘出城去的,隻是眼下,實在是有些不好動作了。”


  不僅僅是如此,他還連累的白蘋白白地在這裏等了他一天時間。本來已經是決定要離開了,卻不想到了最後,反而是自己失言在先。


  就算是已經知道了白蘋姑娘與師弟韓非相識,現在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自他出生,到了後來為燕王室長公子之後。


  王室長公子的教導,讓他懂得君子之道。言而無信,縱然是現在是因為有必須的原因。


  可是姬長淮仍舊是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


  他將手中的溫熱的雪狸低了過去,小卜沒有矯情,而是後腿在姬長淮的手臂上微微用力一蹬,然後穩穩地跳落在地。


  連毛發都不曾張弓過。等到了白蘋的懷中的時候,整隻貓兒頓時收起了滿身的力氣。


  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之後,在眾人看來,這隻帶著幾分靈氣的白狸竟然是渾身都透著高貴優雅的窩在白蘋的手彎。


  不比之前在姬長淮懷中一直不曾變過的頹唐,現在的可愛白狸,渾身都散發著滿滿慵懶的氣息。


  姬長淮在一旁不禁瞪大了眼睛看著。


  他才知曉,原來一直都在他懷裏要麽撲騰地不肯停休,要麽安靜地尤如木頭的小白狸。


  其實他是可以這麽乖巧優雅,又渾身貴氣難擋的!

  好歹自己也抱了他這麽長的時間,這小白狸到底是怎麽好意思區別對待的!


  終於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懷裏。


  感受著熟悉的氣息和溫度,還有那種讓人無比眷戀的感覺。小卜隻覺得現在心情飛揚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或許現在他可以繞著韓非的宅基絲毫不停歇地快跑五圈!


  看到小卜在兩人麵前前後差別過異的表現,雖然也知道這一路上他所遭受的折磨,還有心裏叢叢冒出的委屈。


  白蘋還是忍不住輕笑了出聲。


  在她看來,其實小卜還是並不討厭姬長淮的擁抱的。


  不然的話,堂堂一上古神獸,雖然現在大半的能力都隨著幫助自己而消失。但是相信若是想要報複一個區區凡塵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可是當他們幾近是從城東駛到城西的時候,小卜雖然鬧騰了些,可不還是乖乖巧巧地讓姬長淮抱著的嘛。他把目光轉過來,看向白蘋。


  或許是因為一時驚訝,然後臉上的興色太過明顯。


  韓非顯然雙眼微微眯起,他微沉思後,目光定定地看著白蘋,頓了一下才是道,“白姑娘就這麽著急的想要出城去?”不過在他這裏一日未到,就這般著急地想要找姬長淮打聽這些事情。


  莫非是,僅僅隻是待在他的地方,便是讓白蘋這樣的難受?而在她的兄長聽聞了這件事情後,甚至不僅是將自己多年的積蓄給她。甚至是賣了自己多年來所收藏的各種珍品,隻為讓她生活更好。


  等等,等等。


  韓非聽罷,竟是莫名有一些嫉妒。


  不僅嫉妒白蘋對她的兄長的這種依賴性的親近,更是嫉妒她的兄長能有這樣的身份和條件,光明正大的對白蘋這樣好。


  莫了,白蘋打量了一番韓非,在他輕挑起眉不知何意的時候,她又是道。


  “若是韓郎君能夠與我的兄長相識的話。相信你們會成為極好的朋友了。”


  畢竟,兄長最是欣賞像是韓非這般模樣,一身書生才氣卻又是真正心有丘壑的雅雅君子。


  “對了,不知韓郎君平日裏上課求學,都是講的什麽?”白蘋從未去如同兄長一般,都是在外求見各路有名有才之人。


  而論她,卻一直都是母親親自在家中細細教導著。


  大多時候都是在她難得清醒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在她神識不清的時候一點點的為她柔聲地讀著《詩經》。而隨即,姬長淮的話再次傳來,“其實我更加的好奇,既然已經是想不通透的事情了,又怎麽會忽然就福至心靈了?”


  像是他們這種求學之人,若是一旦有疑問,那也定然是關乎對未來某一事,亦或者是對一些人生觀的見解的不知。


  若是沒有經過他人正確引導,便是一個問題困上了一輩子,也仍舊是茫然無知的人也大有存在。


  又怎麽可能會真的像韓非說的這般輕描淡寫,竟然是說通透就通透的?


  他不相信,這話,怕是韓非自己也同樣不會相信。


  姬長淮擺擺手,不以為意,這個時候,有人比自己更需要知道這個消息。


  而李斯,也是在一旁垂著頭,本就是黑夜,他將自己隱在更深的一層陰影之中,並未出聲。


  麵上晦明變化,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若不是因為她的話,韓郎君一個一自小在青城長大,又不似沒有身家之人,又怎麽可能會被人如此大張旗鼓的上門搜查,不給臉麵?

  明白白蘋的愧疚,韓非淡淡挑眉,他順手抱起了還在地上的小卜,解釋,“姑娘不必誤會,方才前院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情,隻不過是為其他的事情。再者,”


  他說著,頓了一下,“方才非也實在並咩有做什麽,隻是正好因為長淮師哥在,所以倒是沒甚事發生。”


  ……


  長淮師哥?


  白蘋默默想了想,姬長淮是燕王室長公子,不管是行走在哪裏,都是需要給出幾分顏麵的。


  又更何況是這個偏僻的楚國邊遠城市。


  她之前還沒有想到,不過若是有姬長淮長公子的參與的話,那不管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確實是極好解決的。


  白蘋默默,也是不由放下心來。姬長淮後天就要離開了,這裏有他的舊師和師兄弟,想必他本身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就如同韓非所說,是根本就騰不出來時間來見自己的。


  不過下一瞬,卻是在聽到白蘋所說的以後,反而是忍不住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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