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想著想著,便早已是昏昏欲睡。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僅僅隻是在心底這般願望著。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拒絕著的白蘋猛然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帶著絲絲期待,“韓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她,小女兒的嬌憨姿態盡顯。
如此可愛。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每每當她見她的那位四處遊曆回來的兄長時候,雖然看著是要比之前臨出發之時,膚色明顯要黑了許多。
不過韓非沒有說錯的是,或許遊學對於他們求學者來說,真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經曆。
就像是兄長。
哪怕是四處遊曆的生活,有時候也會的環境也許會過於艱苦。結果,那位族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白父趕出了院子。韓非施施然。
“自是不敢的。”宵禁?
白蘋悠閑的步子猛然一頓,她怎麽忽然忘了還有這個規定,在青城,又或者說是不管是在哪個城市,亦或者是都城,晚上超過了一定的時辰就開始宵禁,不允許其他人隨意走動了。
“我還想回家去看看……”
聲音一頓,白蘋愣了下然後看著已經化作了一隻白貓出來望風的小卜。
“為什麽要往西邊去?”
據她所知,在近幾年中,這西方的地界可謂是大小爭鬥從未斷過,又哪裏比得上其他的少戰爭的樂土。
小卜當即再一次沉默。
這讓他如何去說?
當初也分明是她對自己說,在很久很久,這世間的林立大大小小王朝之間總該是有一個了斷的。
她還說,這世間也許長世間沒有了熱鬧可看,這一下子,倒不妨可小小地借機參觀一番。
那時候,她的眼睛裏隻有泯然天地之間的曠然。
還有長久以來一直都保持不變的清冷。不得以,韓非又是重複了一遍,“師兄近來怎會忽然有空陪著老師一同前來,瞧著也比上一次看見的時候要更加灑脫許多。”白蘋麵露出幾分歉意,“本來韓郎君在如今局麵肯是收留,我也已經是感激不盡,若是……”
若是再因此而牽連到了一個無辜的好心之人,且這個人還是一向都是冷清模樣,冷清性格的韓非?
白蘋覺得,可能自己會一輩子都於心不安的。不論如何,她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後來經過了恒古的討論,他們才是終於決定,隨著韓王室的決定,一同遷都。她正扯了一根長繩,背著包裹要偷偷從窗口離開。
隻是看一眼白蘋的裝扮,就知她絕對不是因為付不起青城的客棧住宿費用才會如此。
一如這一次。
分明是堂堂韓王朝都淵源已久的世家貴族之女,卻是被困在小小青城之中絲毫不敢聲張。隻得藏身在街頭小巷,就連客棧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去住。
姬長淮自幼熟讀經書,通五略,懂倫常。雖是燕王室偏支,卻也是承托與族中諸多長輩悉心教導,如今也算的是聰敏好學之子。
也曾嚐受燕王稱讚。
很多事情,隻要細細一想,便能大多知曉其中關竅。
想及這幾日他身在青城之中,漸漸所察覺出來越來越多外鄉之人,還有很明顯感覺到的微末緊張氣氛。
特別是今天,就連青城城門口也開始安排了諸多守衛一一查詢過往之人……
分明是在青城中想要抓捕什麽人才是。
姬長淮頓了下,總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或許也正是因此,所以白蘋堂堂一世家貴族之女,才會淪落到如今被困在一個小小的青城之中,時刻東躲西藏著有家不能回的境地吧。“竟也有許多人真的相信了往生的流言。”若是沒有韓非,可能主人到現在還是高高在上著,受世人所敬奉的天之神士。
白蘋眨眨眼,完全想不到韓非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會有關於他。
不過此時,對白蘋來說也算是出人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為她的事情,青城中鬧的沸沸揚揚,韓非一直都是在青城中長大。對於青城中的絲毫變化,又怎麽可能是絲毫不知情?
“隻是不知為何,偏生有人說它逐年而盛開。導致現在尤為的麻煩。”
韓非看著她微微皺眉。白蘋表示,笑著的有些一雙極為閃亮如星辰的疆時格外的可愛。
而如今的這個雖然沒有什麽太多的表示,可是卻自始至終都沉鬱著一張白淨的小臉的疆時。她對自己可沒有那麽的自信,搞不定怎麽辦?
小卜在碧波湖上看的暗自發笑。
若是幾時他的主人竟然連哄孩子,還有安慰他人這種分明是凡塵事情也懂得的話,那他才要懷疑白蘋不是自己的主人了呢!
不過小卜在心底暗笑的想法,此時的白蘋絲毫不知,也就並沒有想起要在心底好好地記上一筆。等著小卜終於出來後,再好好的看著賬本,一一地將小卜給予她的那些笑話全部都兩倍三倍的給他收拾回去!
白蘋看著一片被風吹著飄了下來的細長柳葉悠悠地落進了淙淙流淌著的河水水麵上,然後又是順流而下。
無聊,無趣,簡直鬱悶。
可是現在小疆時心裏不開心,難受的很,這裏的風景也算是最皆宜,最適合是放鬆心情的了。
她不知道疆時為什麽會忽然沉鬱成這個模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現在沉鬱著的疆時。這個時候,人家自己去自我放鬆時候了,自己總不能還要是去刁蠻地打擾吧。
“白姐姐。”
“嗯。”白蘋望著水麵上飄零著的落葉發呆,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等到她剛到了青城沒有幾天的時候,那些暗中起了別的心思的各路人馬也俱是相繼在青城聚集了起來。
當連他好像也看到了當事人看過來的若有若無的類似於抓包的視線,小卜瞬間臉爆紅,實在是太丟人了!
他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主人!白蘋若是知道在小卜的心裏,她這個還未恢複記憶的主人早已因為一係列不可逆改的行為成為了傻瓜的代名詞,她想她是絕對不會再對小卜好脾氣的。
不過因為隻能通過交流的方式,所以小卜不說,她絲毫不知道‘真相’!雖然與現在,似是有一些的不同。
而另一個明顯就是女子的聲音,空靈縹緲著,不知為何,韓非卻是覺得隱隱有一些熟悉的怪異之感。
半晌的沉默,可是韓非子依舊是渾身緊繃著絲毫不曾放鬆過的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動。他預感,這個對話應該是還沒有完的,關於他的對話。他想。
果然,不大一會兒,那個隱隱讓他察覺滿是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唔,還有幾隻在白蘋看起來做工實在是粗簡的簡直不堪入目的烏色木頭做的東西。
她看不懂,默默在心底還在想著,到底是貧窮之地,還有就是國家不同,文化也不同。這稍微有些家底的家家戶戶的門口,到底都是雕刻著的什麽東西?
還是小卜在一旁看出來了她的疑惑,在識海之中難得表現出了他經常所說的知識淵博,見識廣泛的話來。
“這門口的俱是用木頭雕刻的動物,想來應該是遠古的神獸,名為辟邪。”
辟邪?又是一隻神獸?
種種皆是可能,但是會像白蘋這樣一口相信的人,隻怕是少之又少。
不過,索性白蘋並沒有信任錯。白父也算是徹底同意了之前她的兄長所提出的建議。
如今的世道,便是哪裏也不甚安全,更何況還隻是一個弱女子的情況之下。
但是無論如何,那也好的過將人就在都城之中遭各路人馬的惦記和使用陰謀,好過族中的許多別有用心之人的暗中使壞!沒有她,也照樣會有其他人也如同她一般,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亦是猝不及防。
終有一天,他會真正的理解,不過過客的真正道理。
所說的,卻也同樣是他所追求的話。
這時候,突然被姬長淮這樣仔細的問起。
韓非愣了下,眼眸微微眯起,“沒什麽,隻是忽然福至心靈罷了。”
不知為何,明知他的這位長淮師哥與白蘋姑娘之間完全關係,且現在他還不到那個能夠自立自主的時候。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們又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會遇到一個公子?同樣,有這樣想法的當然也不止白蘋一人。
當小卜看到沒有了以前的記憶的主人竟然會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的時候,莫名有些無語,這個竟然會像一個天真的孩子的人真的是她的主人嗎?竟然會窺視!這也就算了,可是你小心一點啊!當連他好像也看到了當事人看過來的若有若無的類似於抓包的視線,小卜瞬間臉爆紅,實在是太丟人了!不管主人想要做什麽,那就等她恢複了記憶之後再去做吧。
小卜雖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是現在也隻能這樣默默安慰著自己道。
她需要想一個並不會損害她自身利益的最安全保障的法子,最後,平安無恙的離開青城。
時時刻刻的麵對著追捕,從來都隻有無盡躲藏著的生活從來都不是她的初願。
也因此,已經是習慣事事皆主動做好最妥善的安排。
竟然連他還在懷中都險些忘記了……白蘋也完全沒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小卜撒起潑來,簡直是讓人忍無可忍。
耳邊終於安靜了……
白蘋在心底輕聲慶幸了一瞬自己的完好無損。
一手撫摸著也終於徹底安靜下來的小卜的腦袋,白蘋也暫且得了短暫的時間理清今晚所發生了的事情。
且看起來,整個人都要比方才還要亮色的許多。
所說方才的白蘋在男子的眼中,正是一塊他剛剛才尋找到的,還從未經過工匠細心雕琢過的一直都是原本模樣的璞玉。
那麽現在,她整個人的氣質都不知因何,在一瞬之間得到了升華。
現在的她,就完全是已經是經過能工巧匠的細細雕琢,最後完全呈現在世人眼中的——無可比擬的最完美的成品。
不看她現在的一身穿著。
之前,他還是從這個姑娘的衣著裝扮上猜測出,她應該是一位出身自大家貴族的貴女。韓非又看了一眼姬長淮,眼裏漸漸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不可置信。
而聽到了姬長淮的話,朝著這方向走來的白蘋,卻正好看見了那個一身青衣颯颯,頗有遺世之風的男子眼裏的淡淡情緒。
白蘋麵上麵容平靜,似乎是毫無波動,心裏卻是一陣慌亂,還有不知再如何麵對這個清冷少年的無措。
仿若是天定。
韓非左右相視,然後主動止了話頭,看著麵前的二人,一為師,二為兄,皆是需要細細款待之人。
看著抬頭,微微有些方的臉上帶著一些因為長年累月的出行在外而曬出來的點點暗斑的老者,不過總是如此,也絲毫不曾影響看著身為大智慧著的睿智之感。
確實如老者所說,最近的青城似乎是因為想要抓著一名從其他地方逃過來的女子,也不知那想要抓著的女子到底是有什麽值得其他人興師動眾的地方。縱然是他的家宅坐落在青城內的一處曲徑通幽處的地方,也還是經常在屋裏聽見外頭的成群結隊的人來來回回的腳踩在地上走過林子的咚咚聲響。
較之以前十天半個月都不曾有人走過的時候,著實是煩了許多。
不過許是近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宅門院外的吵鬧聲已經是少了許多。再者,自己家中的那片後院綠林陰翳草木幽徑,也是個難得的修讀之地,很是適合前來觀遊的師父。
“若是無礙的話,自當一觀。”且現在再讓她去吃麵前的這些沒有經過挑撿,甚至是有幾分慘不忍睹的模樣的果子,她想,自己定然是絕對吃不下的。
疆時依言轉頭去看向已經被白蘋挑選了大多出來的品相尚好的果子,抿抿嘴,這些東西,雖然是比較難得一些,不過在他還小的時候,確實是吃過的。
隻不過……
疆時眸光霎時一暗,可是自從在那個本該是他的位子被一個外來的男童,亦或者是說是在母親在有了他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一直被置放在外麵房屋之中的那一對母子回來之後。自己所能夠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少,直到後來隨著已經被趕出家門的母親獨自出來之後,自己是再也不曾經品嚐過這些和各種各樣的水果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