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若是看重,那你便是韓王室的世家,若是就不曾有什麽看中的,那你所謂的並引以為傲的百年世家在旁人眼中卻什麽都不是。


  再者,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依著她對這些人的了解。隻怕是那個所謂的淩駕於眾生的人真的會出現,就會被所有的人群起而攻之吧。


  好歹也是上古妖花,多少也是有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用處的存在。


  更甚至是,這上古的地獄花,說不定真的是傳說之中的接通著人間和黃泉路的通口。


  疆時話罷,白蘋不禁心中存疑,她腦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幾天前黃昏之時所見到的場景。


  “前幾日,我曾親眼見著青城中曾有一場場麵頗有壯觀的迎親之禮……”。


  對於安慰一事,白蘋向來都是並不擅長的。


  如今疆時能夠自己平靜過來,白蘋心中也是心下一安。想到當時小雪狸衝著自己叫喚了好一會兒。


  當時還略略心酸,覺得這樣小的雪狸隨著白萍一起連夜奔波。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但是現在想來,韓非卻是覺得當時的想法是有多麽的可笑。那是對自己所不喜歡的東西的一種厭惡。


  枉費自己還誤以為喜歡。


  如此想著,韓非忽然愣了愣,看著還抱著小卜的白蘋,道,“既然是不喜歡,……那當初那些小魚幹?”


  如果韓非的屋子裏沒有老鼠的話……


  韓非:“……”


  他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一人一狸,白屏上是一臉不好意思模樣,頗有因小卜所連累出的的幾分窘迫。


  韓非:“……”


  他當真是也沒有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吧?

  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進行了道歉。


  “此事說到底,還是非的錯,若不是非的錯誤認知,也就不會給小卜帶來他所不喜歡的小魚幹,此事非應該承擔全部責任。”


  “那,那個,現在既然韓郎君也沒有什麽事情了,我就先走了。”話音未落。


  等韓非有些怔愣的回過神來,已是看見那個穿著一身淡綠長裙的少女,正是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裏走去。


  漸漸走來的身影微微一愣,下一瞬,便瞧著似乎身影微側了側,仿佛這個時候才是看清楚麵前竟然還站著一個人。半晌,他抬手輕輕拍著韓非的對此起來幾分單薄的肩頭,“你啊,這般固執,一點都不會去學著變通一些,又是該讓師兄我如何去說你才好?”


  韓非眉眼溫潤,抬頭微微笑,雖然是向來尊師重道著,特別是對著這位一直以來都是對他極為關照的師兄也是親近著的。可是這個時候,韓非也正是如李斯心中所歎息的那樣,極為的固執著的。


  也並不打算因為師父或者師兄李斯的話而去改正分毫。


  李斯這時候看著真正是固執起來的師弟,這個時候倒是真心實意地不由歎息了起來,比如你怎麽忽然沉默了,又比如你怎麽忽然走的這麽快,我都差點跟不上。還有,也是最重要的地方,你現在是不是在生氣?

  不過當她看到疆時白淨的臉上滿是沉鬱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就將到口了的話咽了下去。


  等到路過一個栽了垂柳的河邊的時候,一座圓木搭成的橋,橋的兩側還十分用心地拿了兩根搓出來的結實的草繩充當著扶手。


  最近不出城,白蘋也不著急著準備的事情。


  陽光正好,風景也是正好,白蘋和疆時皆是沒動,就一齊各自挑了石頭坐在小橋流水的河邊看著四周的風景。


  白蘋也是安靜地坐在有些溫熱的石頭上,看著身旁的沉默著看著垂柳河水的疆時。那一雙璀璨若星辰的眼睛此時怔怔然,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淡灰的薄霧,看不清楚眼底的想法。這個時候,正當少年,卻是告訴他心中已是有了心儀的女子?

  韓非似是想到了什麽,還是如青竹一般溫潤的臉龐微微一變,不過注意到了一旁的距離他隻有幾步距離的師兄,韓非又是默默地不動聲色的往一旁小動作的退了幾步之後才是輕呼一口氣。


  再抬頭時,已然沒有了方才的不知為何一瞬之間變的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反而又是以往見到他人時的溫潤如玉。許是自己無意之中所收下的這個徒兒,將來的成就也是並不屬於比他健全的任何人罷了。


  老者又一次看向眼前的這個一襲青衫的弟子,眉目溫潤著,就他看來也沒有因為絲毫的缺陷而陷入不該有的偏執之中的少年,朗朗清風徐來,奕奕青竹不屈,如今看來,這個弟子非為朽木必有良才。


  “師父說笑,如今弟子所居也唯有弟子一人而已,隻盼師父與師兄遠道而來,莫要嫌棄才是。”說著便率先牽了青牛車,黑衣少年在一旁護著,然後走在前麵帶路。


  會不會忽然覺得此為絕大的侮辱,然後一怒之下對小卜做些什麽難以補救的事情吧?

  比如,直接毀臉?

  畢竟若是小卜四處頂著本該是嫵媚終生的本該是做天下的執棋人,卻偏生有一雙無辜至極的眸子,還有一個不諳世事的腦子,若是被世人欺了,豈非是太丟她的狐仙的臉麵了?


  不過現在來看,白蘋還是想的太早了些,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就如同一直都記載著的曾經的周朝之前的商朝,據說就是天怒民怨,百姓們的請願上達天聽,終於驚著了已經成仙已久的一隻九尾狐仙。


  當時的還是一介州王之子的天命之子英明神武已是初顯端倪。


  那位九尾狐仙生的美豔動人,據說隻是狐身之時的僅僅是站在原地,那些見到她的人全部都會不自覺的為她的無意識的嫵媚與身上獨有的氣質所折服,久不能行,癡癡而望。而對於已經知道了自己手臂上的這朵往生花並無大礙之時,心情是無比的放鬆的,因為她心中隱隱有一種無條件信任的感覺。


  隻覺得小卜什麽都知道赤並且還是唯一在知道一切也不曾刻意想著要隱瞞她的。


  白蘋終於一身輕鬆地笑了笑,想起自己自從記憶恢複了一些知道身上的盛開的花竟然會是這樣一朵上古妖花,或多或少心底也是怕的成分居多的。不過現在小卜告訴她沒事以後,她也就不會那麽擔心了。


  “還有一些其他的,等到主人徹底恢複記憶的那一天,小卜再與主人細說可好。”小卜乖乖巧巧的開口。她聽的出來,小卜對於曾經的主人,那個還沒有失去記憶的自己很是敬仰,也很是孺慕。這是現在的她不可能讓小卜產生的情感。


  再者,小卜說的,上古神花之所以會停止盛開僅僅隻是因為沒有了它所需要的養分才是如此。


  可是……


  白蘋眼眸半閉,掩下了眼中的一片驚疑。


  手臂之上的那處盛開著上古往生花的位置,每每想到的時候白蘋總是能感覺到上麵有絲絲灼熱的燙人溫度在不斷蔓延著,她就知道這朵所謂的往生花真的如小卜說的那樣,生來不凡。它並非是不再盛開,而是漸漸潛伏在她的身體中,等待著它獨需養分的到來。


  可是,小卜似乎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究竟這朵上古往生花究竟為什麽會隨她而生,又是需要什麽樣的養分才會在她的手臂之上分明是生於血肉,露於皮骨,卻是還是在絲毫不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的情況之下盛開至此?不過看著識海碧波湖上的純白的滿是興味的身影,白蘋不自覺笑出聲來。


  看著看著,她又是重新將那個有些沉重的疑惑按壓心底。


  也罷,這個時候難得小卜心情如此之好,自己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去擾他興趣。


  還是等晚上出城路上,她在細細詢問好了。


  如此一來,白蘋也是放鬆了心情,真心實意地一邊收拾著買回來的東西,一邊與識海之中的小卜逗悶。


  快及中秋,半空中的月亮但是相較於平時格外的圓。


  這也很好的給了白蘋在不用火折子驚擾青城守衛的時候,孤身一人行走在青城街道的勇氣。


  不,不隻是她一人,還有小卜一直都在陪同著她。


  也不對,小卜並不屬於人類,他是個上古神獸,還是一個血統高貴的神獸。


  ……白蘋的不對勁,還龜縮在白蘋懷中的化形作一隻白貓的小卜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順著白蘋的目光,也同樣看見了那個在寂靜的街道中格外明顯的,漸漸駛近的馬車。


  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挑剔地打量著的目光。


  這樣的馬車,在曾經他所見的那些各國統治者的時候,不知見過了多少更加華麗貴重的。


  莫說僅僅隻是三匹馬所拉的車,便是當年,那些對著他們俯首的許多人中,也少有低於六匹馬所拉車的人。


  這樣子的馬車,馬車主人的身份,就算是貴重,也貴重不到哪裏去。


  因為若是還是曾經時候,這樣的人,怕是連跪拜一下他們的資格都沒有。


  放在他曾經身份高貴之時,隻是這樣身份的人,他都不屑於去看。


  隻是——白蘋又去看個什麽?

  這就好像是一起同仇敵愾的小夥伴忽然有一天拋棄了你,不跟你一塊玩兒了的那種背叛的感覺。這人可真是沒禮儀。白蘋在心底愣了愣,然後反應了過來,看著識海之中正無比乖巧的那道幻影。


  “既是你現在還沒有香火供奉,你又是如何堅持到這麽長的時間而身體沒有絲毫問題的?”


  或者說,其實這麽久以來,小卜的身體早已出現了異樣,隻不過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想及此,白蘋方才還是幾分悠閑的什麽突然大變。


  韓非在一旁看的輕輕楚楚,他臉上不緊也有幾分關切,“姑娘這是有哪裏不舒服?”


  白蘋回過神來,接連搖頭,趕忙否認著。


  她將懷裏的終於因為被移開了注意力而變得格外安靜的小卜撫了撫毛發,輕聲的笑。


  “就在韓郎君的一旁,還能是發生什麽事情。”


  她笑著解釋,道,“隻不過方才好像突然瞧見了一旁的那根樹椏上倒墜下來一條渾身綠色的肥蟲,無意之間看見,一時驚嚇了罷了。”而據楚王派人過來遊說之時說過,他可以安排人通知現在的韓王室的韓王,也是他的伯父之一。


  就算是父親還是一國公子,且是先韓王最受寵愛於希冀之人。


  可是因為權高位重,也早有暗中算計一切,最終不也還是落得了隱姓埋名,最終流落在楚地娶妻生子?


  又更何況,白蘋隻是一族長之女,身邊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專門之人保護。


  在同族之人的嫉妒之下而傳出這種種對她不的傳言。


  這對於韓非來說,是顯而易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看白蘋的模樣,應該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才是。


  他不禁歎了一口氣。


  若是外界傳聞之中的那一朵所謂的可以使人往生的花若真的是在白蘋的手中的話。


  那他想,或許白蘋就連一天時間就會被人拿去了才是。怎麽會,便是他自己在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時候,也是在大半年前他的父親去世的時候。


  從小時候,他便知道他的父親總是跟周圍的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知道青城這個地方是兩國之間的交界之地,而父親一直都是每天都看著那在青城的北麵方向看過去。青城以南的方向,是母親的大楚國,而青城以北的國家。


  據說那兒的國姓,為韓。


  而父親很是儒雅,他與自己所看到的周圍的隻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的人都很是不同,父親會認字,而且還知道很多很多的知識。


  他所聽到的那些簡直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巨大的利益麵前,還有有如此之多的人前赴後繼。


  所以現在不管他相不相信,那些專門過來抓捕白蘋的人也不會聽他一言,反而會以為他如此完全是因為起了獨占的心思。


  莫要看現在白蘋還是如此悠閑的模樣。


  等到那些抓捕她的人反應了過來後,想必,又會是一場不停歇的你追我趕。


  那自此以後,待出了青城,隻會是又是一場驚世之變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姬長淮也是並不擔心的。


  燕王室離此處甚遠,就算是燕王聽信了這樣的完全是不可能的傳言,想要同樣派兵過來抓捕。


  山遙路遠,意外也是從來都不缺少的。


  隻不過,就如他所聽到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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