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白蘋細細念著,忽然眉目一凝。
凡事都不會出現,發生的無關緊要。
但凡是發生了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他存在的意義。
而若是將她所知道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的話……
“所以,我之所以能夠往生,再次重來一回,也完全是因為這其中也有這上古往生花的功勞。”
白蘋摩擦著手臂上的紅豔似血的顏色的花朵。
其實,它並不適合上古第一神花,亦或者是往生花這樣聽著便是很聖潔的名字。
倒是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地獄花,更加的適合。
“小卜,你還從未跟我說過,這所謂的上古往生花,不可能助人往生卻是沒有任何需要付出的。那,既是我如今用了這往生花,我又要為其付出什麽?”
小卜也是跟著又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好像事實就如主人說的一模一樣,甚至是,不遠不近地看著那幾團比夜色還要深沉幾分的影子。
有一個忽地翻動了一下,小卜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他還真的親眼看見了一個人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後繼續睡覺!
分明一開始他還稀奇地誇獎這些人盡職盡責的,卻不想一群人,這才到什麽時辰?
不過是夜半,怎麽就全都睡著了?
雖然與現在,似是有一些的不同。
而另一個明顯就是女子的聲音,空靈縹緲著,不知為何,韓非卻是覺得隱隱有一些熟悉的怪異之感。
半晌的沉默,可是韓非子依舊是渾身緊繃著絲毫不曾放鬆過的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動。
他預感,這個對話應該是還沒有完的,關於他的對話。
他想。
果然,不大一會兒,那個隱隱讓他察覺滿是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唔,還有幾隻在白蘋看起來做工實在是粗簡的簡直不堪入目的烏色木頭做的東西。
她看不懂,默默在心底還在想著,到底是貧窮之地,還有就是國家不同,文化也不同。這稍微有些家底的家家戶戶的門口,到底都是雕刻著的什麽東西?
還是小卜在一旁看出來了她的疑惑,在識海之中難得表現出了他經常所說的知識淵博,見識廣泛的話來。
“這門口的俱是用木頭雕刻的動物,想來應該是遠古的神獸,名為辟邪。”
辟邪?怎麽可能這麽多?
白蘋默默在心底不由念叨了幾句有怪勿怪的話,然後才是輕呼一口氣。
李斯這時候看著真正是固執起來的師弟,這個時候倒是真心實意地不由歎息了起來,
方才還是說起來這師弟的固執己見,沒想到這麽快他就在許久不見的現在再一次親眼見識了他師弟的令人不禁扶額的固執。
李斯覺得,若是再與他待在一起,隻怕是自己要被氣的老十歲不止了。
每一次遇到這樣的固執的師弟,他隻覺得渾身無力的很,就連分辨都是分辨不過的。
從前的師弟雖然是有口吃之症,可是辯論之時總是一針見底的在於多數,根本就並不需要他去以口才辯論成功。
而如今……可是白蘋默默在心底數了數,方才自己和疆時一齊從青城中的那條最是繁鬧的街市走過來到這條難得安靜的巷子。
大概最低也是經過了巷邊的人家最低是五戶的人家。
“不對啊,我可未曾見過有人供奉你的香火。”
白蘋在心底愣了愣,然後反應了過來,看著識海之中正無比乖巧的那道幻影。
她所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那個被韓郎君引領著走在前麵的那個人,不管是身形還是衣著,還有頭上半是銀白的發絲,不管是從哪裏來看都是已經上了一些年紀的老者。
如此畢恭畢敬著,想來也正是前日裏,他特意到客棧之中說是要訂房原因。她能想到的問題其他人也能想的到,搜尋她的人中總歸有幾個不正常的會反其道而行之!
最後有絕大的可能印照了她最開始的心中想法,非傷即殘,不管怎麽說,結局都是可憐的很。
白蘋質問了一聲後,許久沒有聽到有人回話,有些漲紅的臉不禁凝重了幾分,一時眉頭緊皺著,又姬長淮後天就要離開了,這裏有他的舊師和師兄弟,想必他本身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就如同韓非所說,是根本就騰不出來時間來見自己的。
又怎麽可能特意騰出時間,隻為一句道謝?
白蘋暗自搖頭,第一時間就否定了自己實話實說的第一可能。
她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道,“隻是方才忽然想到了曾經所聽到過的,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時儀態不雅,讓韓郎君見笑了。”
韓非眼眸深深的看著她,好半晌後,他才是忽地抿了抿唇,搖頭示意無礙。韓非笑了笑,如墨玉般的眼睛裏蕩漾出一抹淡淡的愉悅。
“好,不說。”
他一手背於身後,在前方走了一陣,漫不經心地問,“那不知姑娘在出城之後,可有去處?”
“啊?”白蘋抬頭,有些不知所言。
韓非笑了下,“姑娘要知道,如今這個時候,四處荒蕪。若是姑娘跟著長淮師哥的話,他即將出發前往齊國,若是說特意是將姑娘帶到韓王都城。
不用想便知是不可能的事情。莫不是,姑娘卻是對出了青城之後的行程,完全是沒有任何計劃?”
白蘋默了默,事實確實如韓非所言。可是如今,韓王室竟然麵臨著遷都。如果醒了的話,那才叫糟糕。這樣的馬車,在曾經他所見的那些各國統治者的時候,不知見過了多少更加華麗貴重的。
莫說僅僅隻是三匹馬所拉的車,便是當年,那些對著他們俯首的許多人中,也少有低於六匹馬所拉車的人。
這樣子的馬車,馬車主人的身份,就算是貴重,也貴重不到哪裏去。
因為若是還是曾經時候,這樣的人,怕是連跪拜一下他們的資格都沒有。
放在他曾經身份高貴之時,隻是這樣身份的人,他都不屑於去看。
隻是——白蘋又去看個什麽?
這就好像是一起同仇敵愾的小夥伴忽然有一天拋棄了你,不跟你一塊玩兒了的那種背叛的感覺。
反正小卜就覺得很是生氣。
可偏偏另一個人是他的主人,說不得,氣不得,更是讓他連這明目張膽的委屈都訴不得!
小卜就直白地仰著頭,一雙圓溜得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白蘋看。
雖然白蘋也是同樣各有心思般的盯著駛近的馬車看了一陣,本來很是認真的思考著一個問題的可行度的。
默了默,眼看著就要真的撞上去了的時候,白蘋忽然提聲喊到,“韓郎君!”
看到那本在繼續遊走的青衣身影微微一頓。
白蘋眼裏不禁含著幾分笑,又揚聲,笑道,“韓郎君,小心看路!”
這一下,韓非是徹底回神清醒過來了。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近在咫尺的樹幹,一時愣了愣,怔怔地往後稍退了幾步。
再等他反應過來,方才是有人出聲提醒他的時候。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無需如此,若這些人當真是故意
如此的話,想來也隻是為了一人罷了。真要論起來,這場莫名之災既是因我而起,自然也是要我去解決的。”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守衛應該是不知在何處聽到了蛛絲馬跡的消息,這個時候特意為了堵白蘋的。
而姬長淮當初既然親自將白蘋帶到了韓非這裏,且不論自己所懷疑的,師弟韓非與白蘋姑娘是否相識,起因還是在這裏。
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光明正大過來找師弟的麻煩。
“嗤,你要是實在擔心,不如去白蘋姑娘那兒走一趟。我瞧著,這外邊兒的動靜,她也應該是聽見了的。”怕是現在已經猜到了深夜守衛過來是與她自己有關。
這個時候,不知道守衛已經離開,想來,怕是極為的不好受了。
韓非頓了下,想起白蘋所居住的院子,距離此處,的確是近了一些。
“那……就看到師哥了。”韓非拱手作揖,對李斯和姬長淮,皆是歉意模樣。
姬長淮擺擺手,不以為意,這個時候,有人比自己更需要知道這個消息。略略遲疑,“白蘋姑娘?”
似乎大多時候,姬長淮總是穿著一身藍色衣服,就像是韓非,不管是兒時還是現在,他的衣櫃之中大多都是母親為他準備的青綠的衣服。
時間長了,自然也是多少習慣。因為幸運地出生在了大家貴族,所以不論她如何,她的身份仍是貴重而不可冒犯的。
所以可以說是除了被其他的族人占了一些口頭便宜,還有曾經受過了一些委屈之外,她的家族,還真的是對她優待甚多的。
“就是不知道會是哪位大人物了。”竟然就連她家族之中暗暗派出來尋找她的人也不敢當麵硬碰,還有,當年的那個宮廷神仕的人……
“那這不就是說,主人,隻要我們一直都在客棧裏待著不出去,不就可以躲避他們的追查了嗎!”小卜驚喜地問道。
“既然這樣的話,主人,咱們可以去打探打探這個所謂的大人物,說不定還能夠保護咱們,就算到時候被那些人找到了,不就無可奈何了?”
白蘋輕勾起嘴角,淡淡地笑著,沒有打斷小卜的有些天真的話。白蘋麵容平靜地看著,心底也是不由感歎他們的堅持,竟然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是不願意離去,是害怕要尋找的人真的還在這裏,也是怕無意之中被她尋得了機會,然後逃跑?
後來又是一心既是跟隨著韓王室先祖,又是絲毫不忘的發展著自己的勢力。
他有些冷的勾起唇角,眉眼幾分溫和,“放心,還有的。”
說著,他頓了頓,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著的灰塵,然後徑直走進內間。便是要歇息了的模樣。
完全就是一副,放心,我不會去搶你的小魚幹,我先去歇息了的樣子。
小卜嘴裏還叼著小魚幹,一時愣愣地看著韓非突然之間的動作,簡直玄幻了。
隻覺得這人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可惡,明明看他表現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吃小魚幹,還非要強迫著他吃。
現在竟然還強行曲解他的本意!!!
我是怕你搶這些髒兮兮的小魚幹嗎?對此竟然毫無意外語氣,在今日,也是能夠異常平和,甚至是還有幾分慶幸地說出,‘你師哥我倒是占了便宜’之類的話來。
韓非實在是有些不理解,兩個都是陌不相識的人,又怎麽會這樣輕率著,便是已經湊到了一起。
就算是他的父親,他與母親能夠在一起。
聽聞也是因為方麵父親孤身一人來到了青城之地,身上卻是除了一些銀兩衣物之外,已經是身無長物。
是當時的母親每次都是避著眾人來幫著他。若是真是如此的話,那這所謂的上古第一神花,被世人趨之若鶩的上古往生花,就實在是名不副實了些。
小卜頓時遊移了視線,飄忽不定。又更何況,白蘋隻是一族長之女,身邊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專門之人保護。
“自然不是這個原因,”不
過白蘋又想了想若是自己一旦被人發現而從此開始東躲西藏的生活之後,白蘋皺了下眉,“不過可能也差不多是不能再住在這裏了,運氣不好的話怕是以後小卜要跟著我一起露宿於深山老林了。”
小卜驚疑,“為什麽會突然這樣?”楚水是白蘋這幾日一直聽著的浣紗女所唱的一首楚國特有的民謠。
失憶?
怎麽會這樣,他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利用往生花重來一世的人,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失了前世的記憶。
怎麽會這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卜百思不得其解。“不如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韓非頓時正了麵色,“師哥請講。”
李斯挑眉,道,“遠的,咱們暫且不說,你看,你的長淮師哥如何?”
韓非一臉疑惑,不知李斯所問為何。
李斯看了韓非一陣,韓非不知所言。白蘋掙紮著起來,忍著痛理了理自己的淡綠的衣裙,真是習慣成自然啊,從前的白家家族的貴家禮儀讓白蘋如論如何也做不到衣衫淩亂的時候四處隨意走動,哪怕是周圍隻有小卜一個不算是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