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不過小事,又何須如此勞師動眾。
“韓郎君不必如此在意,一切都不過是小卜沒有說明白罷了。”說著,白萍眼裏含著警告的看著懷中的小卜。
她瞪了他一眼,若非是這小家夥兒惹事,何必會弄得如今韓郎君與她皆是尷尬?
隻是一眼,白萍就伸出手默默地將小卜一直瞪著韓非著的身子,強勢而又無聲的轉了過來。
“看這裏,你看韓郎君幹什麽?”白平頗有些沒好氣道,一切皆是因他而起,結果這個事情的罪魁禍首,到如今竟然還不悔改的模樣。
實在是痛心疾首,哪怕白蘋是小卜的主人,可是小卜如今的行為,讓她也終於感受到了幾分羞窘,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連她這個身為小卜的主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那個,現在既然韓郎君也沒有什麽事情了,我就先走了。”話音未落。
等韓非有些怔愣的回過神來,已是看見那個穿著一身淡綠長裙的少女,正是頭也不回地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裏走去。韓非笑了笑,“聽說伯母已經是為師哥安排了一家合適的親事。一直以來,非總是忙進忙出,卻是忘了向師哥道一聲恭喜了。”
李斯的表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反而是挑了下眉,看著韓非幾分驚奇,“記得你以前可是從來不會說這些話題的。”
以前時候,每每同門之中弟子,有時候也會聚在一起,討論著自家的要麽是已經合了禮的未婚妻,又或者是已經成了婚的結發之妻,又或者是家中的妾室。
每每聽到了這個話題的時候,韓非師弟總是會略沉著臉,然後一言不發的快步離開。
又哪裏會像如今這般模樣。
竟然是主動提及了他的父母之命的親事?或許他是永遠都不會理解這種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更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同樣會如此,他又是該如何去看待這樣的一場婚姻。
看到了韓非麵上明顯的不解,頓時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李斯嗤笑了一聲,他轉過身來,看著實在是幾分天真的韓非,道。
“不如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韓非頓時正了麵色,“師哥請講。”“師兄,這些話非也隻是單獨隻與始終說過這些話,又……又哪裏說與師父他老人家聽,這樣的話豈不是徒徒的擾了師父的耳了嗎?非,非又怎可這樣的無禮的行為。”
李斯歎口氣,也不再是去多說些什麽,隻是看著韓非,眼裏滿是怒其不爭的憤然和無可奈何。半晌,他抬手輕輕拍著韓非的對此起來幾分單薄的肩頭,“你啊,這般固執,一點都不會去學著變通一些,又是該讓師兄我如何去說你才好?”果然,不大一會兒,那個隱隱讓他察覺滿是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韓,非,韓非……”空靈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好奇,又是帶著少女嬌俏,“你姓韓,是這韓王室的公子?”
韓非聽著有些震驚。
怎麽會,便是他自己在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時候,也是在大半年前他的父親去世的時候。
從小時候,他便知道他的父親總是跟周圍的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知道青城這個地方是兩國之間的交界之地,而父親一直都是每天都看著那在青城的北麵方向看過去。青城以南的方向,是母親的大楚國,而青城以北的國家。
據說那兒的國姓,為韓。
而父親很是儒雅,他與自己所看到的周圍的隻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的人都很是不同,父親會認字,而且還知道很多很多的知識。
韓非聽著身後女子的話,莫名有一種荒唐的感覺其實身後的身穿著淡綠長裙的女子雖是問話,可是那話語之中分明就是少女是在故意調笑著他的語氣。
韓非的步子頓了頓,有些不好回頭看女子此時臉上是如何表情,隻是低聲道,“正是此字。”
小卜默默在一旁看著白蘋在暗自得意著卻無力去反駁,總覺得主人利用往生花重來這一遭好像也不是為了再一次喜歡韓非的來著,但主人此番已經失去了記憶,他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白蘋反手從腰間解下一直都被自己掛著的木牌,挑眉看見木牌上工工整整雕刻著的數字,白蘋一瞬便笑眯了眼。
忽然覺得前幾天聽一位過路人的話說的不錯,這有緣人啊總歸在一起的,緣分來了,總也是擋不住的。,在客棧房間裏挑撿收拾著自己頗為貴重的東西。雖說這前來尋找她的幾班人馬大多不知道她就是他們想要尋找的妖女,且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想必也沒有想過他們一直都想要尋找的人一直都若無其事地住在他們的大本營青城城中最大的客棧裏吧。小卜沒有回答她,昨天發出聲音的腦海深處此時一片寂靜無聲。
白蘋也不打算就此放棄,今早她才發現,她的記憶已經是恢複了一些,她的家是在百裏外都城的一個大家族,如今她的年歲已經是到了可以定親的時候。而且事實是,她也確實不同於尋常貴族女子。也是,又有哪一名正常貴族女子會毫無征兆的時而癡傻,時而正常,又有誰會生而帶妖花,逐年緩緩開?
妖花不害人,又怎麽可能謂之為妖?
白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韓非不禁微愕然,“還望姑娘不記提醒,非,究竟是忽略了些什麽?”
白蘋快步走在前方,笑眼彎彎,她撫著懷裏的白狸,然後轉頭回看著韓非,反問,“難不成不是嗎?”
她道,“小女幾次與韓郎君說起之時,皆是以長公子為稱呼著姬長淮公子。可是……”意外的,男子不由揚起一側的眉。
一直聽說族中的姑娘們在養著,卻從未覺得這些嬌嬌小小的小動物到底有什麽好的男子。現在卻是仿若無故的多了許多平時都不可能存在的耐心。動作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幹淨利落,卻也因為跳下的人是一個年紀正好,容貌正盛的貌美小姑娘。
所以一段動作就變得格外賞心悅目起來了。
姬長淮就是如此想法的。
落落大方地收回要去扶白蘋下車卻被拒的手,麵上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等看到白蘋利落從馬車上跳下來的身影,身穿著的層疊的狀似曲裾的裙擺在半空中四散揚起。
配著少女眉眼如花的臉龐,姬長淮隻覺得這是他這些年所見過的最絕美的風景。“小卜,你可算是醒來了,今早隻說了一句話後就消失,還有些擔心經常說話會對你有什麽難以恢複的創傷呢。”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麽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
且現在小卜的傷勢雖然好的多,可是就他原身的嬌小可愛模樣,還有化形出來的小小白貓的模樣。不過這到底是他人的私事,若是別人不願意去說,姬長淮自小被教導的燕王室之子的儀度也不允許他去做這樣子失禮之事。
況且對方還是這樣一個嬌小貌美的世家之女。身後傳來猛然嘶氣的聲音。
凡關係親近之人,皆是知曉他們同門之中有這樣的一段佳話。
那便是當初所謂的長淮通古了。
姬長淮身為燕王室的長公子,其身份地位自是不必多說。
雖然從小接受著族中各個長輩的灌輸,如今雖然也沉穩妥當,卻也仍是少不了一些所謂當時的富貴閑人的模樣。
就像是這位姬長淮師哥。
因為富貴,所以玉樹臨風,對美人也是格外的親近,哪怕是他其實至今從未真正沾了身子。想著想著,便早已是昏昏欲睡。
林寂風輕,老樹鴉啼。
夜間的一片寧靜很快被打破。
“開門!快給我開門!追查逃犯,快配合調查,速速開門!”
說著,大門的木板門也是被毫不客氣的拍的震天響。“也並非是如此,不過是家中發生了一些小事罷了。不過難得師父千裏迢迢來了楚國,好歹師兄我也是楚國人氏,不可能說是有師來不相迎的話來。”
“正好聽師父說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師弟你的居住之地,因為為兄許久都不曾見過師弟,也正好是同時楚國邊境的青城,因為想著師父此行帶了自己後至少也是有自己會方便許多,便直接提議了陪同。也是因此才會有你今日的一出事情罷了。”事實上來說,白蘋確實是猜對了的。
隻不過是現在重來了一世,又改變了一些人生的軌跡罷了,偏生因為中途不小心發生了一些意外。
不僅他在剛剛過來的許久時間裏竟然是渾身受傷到根本就是連動彈的意識也是不曾有過的。而最要緊的,也是小卜最為關心和愧疚的是,他的那個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分外相信自己的主人。
誰又能知道不過是按照典籍記得記載,還有他記憶之中本就存在著的一些有根據的做法行動之後,竟然是會給向來極為信任他的主人帶來了如此之大的麻煩。
失憶?怎麽會這樣,他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利用往生花重來一世的人,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失了前世的記憶。
怎麽會這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卜百思不得其解。一想到曾經他的主人所經曆過的那些事情,還有現在每當主人看到那個人的時候都是極其開心的模樣。
他就糾結著不知該如何選擇。
結果白蘋竟然還在這裏笑話他,小卜覺得現在整個生活都沒有希望了。是,這個時候自己哪裏還有心情顧的摔痛了哪裏,也不知道方才的一番動靜有沒有把那些暗地裏監視的人吵醒?
如果醒了的話,那才叫糟糕。
這樣想著,白蘋立馬不疼了,再疼也要忍著,疼也比到時候被抓起來後當做妖女被活活燒死的強多少倍啊。
白蘋掙紮著起來,忍著痛理了理自己的淡綠的衣裙,真是習慣成自然啊,從前的白家家族的貴家禮儀讓白蘋如論如何也做不到衣衫淩亂的時候四處隨意走動,哪怕是周圍隻有小卜一個不算是人的人!
轉身,也不再理會身後的那隻明顯還化形不成功的小妖,而是徑直路過他,背影清瘦又是削直著。
哼,盡是嚇唬誰呢。
水邊裝死的小妖撇撇嘴,又要說些什麽,可是在看到滿身冷意的少年所走的方向後。
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暗自嘀咕的聲之後,趴在水潭邊上喝水。
乖巧可愛。
是姬長淮一直都喜歡的。
他又裝作似不經意之間地看了幾眼,韓非從另一邊走來,他才是略有些遺憾的收回了自己打量的視線。
因為已經知道並不是一隻野雪狸,而是白蘋一直以來都養在身邊的寵物。
親近的很。
在每年皆是有封地之中的供奉,所以關於銀財這種隨身之物想來也是向來不缺的。
好歹韓郎君與姬長淮也是師出同門,如此相別,或許。白蘋原本猜測著,韓郎君應是在包裹之中收拾了什麽青城之中的特產。
少年輕皺了下眉頭,看著眼前明明出身不錯,做事卻這般無理取鬧的人,聲音有些冷,“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識,這些話,韓某就當從未聽過,姑娘還是……自行離去的好。”白蘋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為什麽要這麽問,就像是韓郎君你方才也曾說過的一樣。誰說隻是為了追求權利,就一定是要想諸國國君一般,一生汲汲營營,皆是耗費在那樣的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之上?當然是還有其他的選擇!”
白蘋說的理所當然。他頓了頓,斟酌了一番說辭之後,才是道,“姑娘倒是極為的信任非。”
就算是他早在拜荀卿求學之前,就已經是立誌,將來要為眼前的這一片硝煙彌漫的土地做出一番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