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不緊不慢,不認同也不反駁。
李斯聞言,嗤笑了一聲。
“不管是其他門溶子,還是師父,皆是你老實剛正,而現在在我看來,分明是如巧舌如簧。偏生的,還有那麽多人皆是被你給騙了過去。”
韓非也並不答辯,隻是淡淡笑著。
一會兒,李斯便有些待不住了,“你為何不問我,到底是如此所為何事?”
韓非略抬了眼睛,“不是師哥方才才是了,在這裏是為了看日出的?”
李斯微微瞪大了眼睛,還未來得及反駁,而韓非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略略抬眼,才是看似恭謹地又道。
“且非為師弟,師哥要如何,應該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多話,豈敢管到師哥的頭上來。否則,豈非是不敬?”他們剛才還在討論著的那個燕王室的長公子,姬長淮,這個時候正是一身水藍的錦衣深袍。
似乎大多時候,姬長淮總是穿著一身藍色衣服,就像是韓非,不管是兒時還是現在,他的衣櫃之中大多都是母親為他準備的青綠的衣服。
時間長了,自然也是多少習慣。
這時候唯一不一樣的,或許便是在場的李斯了。
姬長淮慢慢走近來。
韓非當即行禮作揖,“長淮師哥。”
姬長淮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方才正是一直都是那他比作眼前的例子的李斯。
他目光不變的定定地望著。
而李斯見狀,也是毫不認輸的回望了回去。
忽地,姬長淮有了動靜。
隻見他後退了半步。然後朝著還是閑適著甩著雜草的李斯。
“師弟姬長淮,見過通古師哥。”
李斯深眸微微一閃,忽地,他想起了之前韓非師弟與他所的話。
這時再看姬長淮的表情。
一本正經的,麵對著他時也是完全的神色正常,根本沒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如若不是姬長淮本身為燕王室子弟,所以自對情緒的控製十分穩妥的話,那麽便是他真的將自己曾經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是一度覺得十分惡心的事情,現在這般模樣的忘了個徹底。
或者根本就是不甚在意的。
想著如此。
李斯亦是極為正常地點點頭,喚了一聲“長淮師弟。”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皆是雙雙移開視線。
對於曾經的事情,都在心裏下定決心再也不提。
韓非左右望了一眼兩人,然後對著姬長淮,禮貌問道,“長淮師哥既是這個時候來了,非正要與通古師哥一齊去見師父。長淮師哥若是無事的話,可要同去?”早點離開韓非那個虛偽的人,他也早些安心。
“那倒也是,隻是不知道我離開之後,疆時如何了,怕是他會很難過的吧。”
自己還曾經告訴他,如果有一日,會應他一個請求而盡全力幫助他的。
白蘋白淨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黯然。
“卜,你這所謂的上古往生花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它又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手臂上?”
白蘋忽地提起了衣袖,然後看到了她白皙手臂之上的火紅著的異常邪魅的花型印記。
不過是多長時間,現在手臂上的這朵火紅的花朵自然是半開著的。
白蘋細細觀摩著,似乎是要比之前多展開了一瓣花瓣。
卜曾經對她過,隻要這朵上古的往生之花還未完全盛開的時候,那麽她就是絕對安然無恙的。
可是若是反過來,一旦這朵上古第一神花往生花在她的手臂上完全盛開的那一刻。
她怕是也是命不久矣吧。
從前絲毫不曾多想,隻是覺得人命亦由。
現在偶爾想一想,卻是覺得幾分荒唐的感覺。
若真是如卜所的那樣,這樣算來,距離這朵傳之中的花朵完全盛開後的時間,應該已經是不長了。
不知道其他的人在知道自己的餘生到底有多長的時候,又是如何想的。
白蘋看著手臂上的半開著的,也是傳之中的那個上古往生花,明明知曉花開之時,便是她命落之時。
可是看著這代表著自己的壽數的往生花一點點的盛開,她卻是內心毫無波動。他一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近在咫尺的樹幹,一時愣了愣,怔怔地往後稍退了幾步。
再等他反應過來,方才是有人出聲提醒他的時候。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巧可愛的雪狸。
也正是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如此模樣,還能有什麽不解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差點就因為不看路而撞到了樹上,還是因為在一旁看到聊一位姑娘的提醒才會幸免於難。
韓非就覺得,麵部騰的一下如火燒一般,一瞬變的火熱滾燙起來。
半晌,他才是從無盡的尷尬與羞赧之中回過神來。
身子緊繃,卻仍舊是強裝著鎮定的邁著稍顯僵硬的步子,慢慢地走向白蘋。
等走近了,韓非抿了抿唇,還是微微泛紅著的臉顯示了他心情的尚未平複。
不過想來,就這樣被白蘋看到了自己差點出囧的模樣。
而如今,那個當事人還在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就算是眼裏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嘲笑的意味,韓非也覺得在那樣的清亮而又隱隱帶著絲絲縷縷的綿意的眼睛之中,自己簡直是無處躲藏。
“二姑娘。”
韓非微微點頭道。
白蘋滿眼含笑,舊事重提,道,“韓郎君方才果然是與眾不同。”
韓非聽罷,好不容易恢複了些正常的臉又是微微泛紅,他稍稍低頭,“非,一時窘態,倒是讓二姑娘見笑了。”悠悠走在綠蔭之下。
韓非著著一身青衣長袍,步履閑適地走在靠左方向,雖是一些消瘦,卻也是身姿挺拔。
而白蘋也是淺綠衣裙,群裏抱著並不願意走的卜,一步一步跟在韓非的身邊,悠悠地一步步跟著。
在綠蔭之下,氣氛尚好,恍若璧人。
不過,韓非未曾留意,白蘋也未曾留意。
唯一留意到這一切的,隻有白蘋懷中的卜。
若是沒有曾經所發生的事情,卜或許還會去最開始時候,知道了主人有一喜歡上的一個人之後,完全是讚同模樣。
不過在眼睜睜看著高高在上的主人,在有一變的著魔,又是瘋狂。
他沉默著,在心裏碎碎念著。
反正是定然不會開口打破這一僵局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就算是主缺年的模樣,根本就不是那韓非親手造成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