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無聊,無趣,簡直鬱悶。


  可是現在疆時心裏不開心,難受的很,這裏的風景也算是最皆宜,最適合是放鬆心情的了。


  她不知道疆時為什麽會忽然沉鬱成這個模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現在沉鬱著的疆時。這個時候,人家自己去自我放鬆時候了,自己總不能還要是去刁蠻地打擾吧。而韓非身旁的略微先他半步的老者,則是在腦後梳著發髻,然後用一塊青帕裹著再以發帶係著。


  看著應是最低有花甲之年,身上穿著一身微微泛著暗黃的青白衫,雖是瞧著已是年邁,可行走之間卻絲毫不見粗鄙之行為,反而是步履行風,行走之間帶著一股大家之風。


  雖不曾從正麵看見本人,可是白蘋卻是由衷地在心底覺得,韓郎君所拜認的這位老師,絕對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直在一旁還未回答白蘋問題的卜一時察覺了白蘋的心中所想,揚起下巴哼唧了幾聲才是帶著幾分得意洋洋的居高臨下之姿瞥著白蘋,語氣難得地還帶著幾分故作姿態的傲慢,“哼,昨日還在嫌棄我呢,怎麽,現在才知道什麽事情都不能少了我吧!”李斯黑曜石一般的黑色眸子在其他人皆是未曾注意的時候便是輕微的閃了一閃,又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可是若是相隔一段時間再次清楚看到一出花形胎記的時候,他們再也不是當時的嘖嘖稱奇,他們隻會驚恐,失聲咒罵此為妖花。


  更甚至是都在傳,妖花降世禍國殃民,是整個世間的災難。


  自從那個路過的宮廷神仕在看到她手臂上的花,離奇地稱之為上古妖花之時,這種平日裏就隱隱相傳的流言更是變本加厲。


  他們都在,白家的二姑娘生而體帶妖花,年愈長,其妖法就會隨著手臂上的妖花的盛開而愈增愈強。


  他們也都在害怕,二姑娘經常癡傻不定是被什麽孤魂野鬼帶去學著妖法,將來等妖花全盛,他們,並不一定能夠活下來。卜提醒地盡心盡力。


  白蘋也不是一個純粹在養在大宅門之中的悲哀,所以很快也是能夠察覺出來自己所逃過的這條路分外輕鬆的之感,也漸漸在臨見麵之前有了疑心。


  白蘋也察覺出來了些不對之處,轉身看了眼身後的追趕的人,這麽久了本來就相隔了半條街的距離,也不是追趕就能追趕的上的事情。韓非抬頭,“師兄,不知你可是有話要對非?若是無話的話,非……”


  韓非剛想要著,“若是師兄並無吩咐的話,那非就先行告退了。”的話陡然就被李斯接下來的動作和話全部都掩在了口頭處,卻再也不出口。李斯是真的愣了。那麽兄長定然是會勃然大怒,甚至是直接放著她的麵而大打出手。


  而後來,卻是麵上溫和有禮,先禮後兵。


  如果不算兄長會在其他的各個方麵,再將這些明麵上已經求和的人以不動聲色的行動力,讓他們各種的為自己所出的話付出一定的痛苦代價的話,相信白蘋都要覺得她的兄長都要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這倒是不足以顯示出外出四處遊曆對心性的考驗與錘煉。


  在她為上古妖花的寄體的流言傳出的時候,父母皆是未必傷了神。


  父親會在書房之中沉默歎息,母親會在她麵前凝噎落淚。


  這個時候,卻是一直以來都如同一個頑劣之子的兄長義無反鼓站了出來。


  才是如同現在的韓郎君韓非一般的年紀。


  甚至是那個時候要更上一些。或許是因為她曾經無意失去的記憶真的就要恢複了。


  不管是前一段時間裏,她腦海中無聲無息,忽然多出來聊一段對許多青古留名的出名人物的了解。


  “白蘋姑娘——”


  他頓了頓,斟酌了一番辭之後,才是道,“姑娘倒是極為的信任非。”


  就算是他早在拜荀卿求學之前,就已經是立誌,將來要為眼前的這一片硝煙彌漫的土地做出一番大貢獻。


  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僅僅隻是在心底這般願望著。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拒絕著的白蘋猛然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帶著絲絲期待,“韓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她,女兒的嬌憨姿態盡顯。


  如此可愛。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也是由此,最後,兄長才是和父親一起商議著暫時送她出去避難。


  若是在家中的話,就算是外界的那些來往的人,依他們家族的勢力,能夠暫時勉強擋得住。


  可是有一句話的好:明qiang易躲,暗箭難防。


  又更何況,不管是外界所傳的那個流言是有多麽的荒唐。可那話,到底也是由周王朝所供奉著的神士大人親自出口的。


  神士是通則上的人,他們的人,沒有人敢不信,也不會不信。


  所以,也同樣讓白父和白母憂愁的是,到了最後,當流言越傳越迅猛的時候。


  不僅僅是外界的那一些渴望著能夠長生,亦或者是真的往生的有權貴,亦或者是大富之人聽信了這個謠言。疆時在外多年,卻是從未派人尋找過,仿若從未有過這一個孩子……


  這樣的鍾府的當家人鍾飛到底什麽處世可想而知。


  白蘋輕歎了一口氣,抬手過去來回揉著疆時無比柔順黑亮的發頂。很快,原本梳理順利的頭發被白蘋揉的亂七八糟一團亂。


  “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白蘋安慰道。


  然而出乎白蘋意料的是,在橋邊雖然是眼眶微微泛紅,卻顯得格外堅強的讓白蘋都尤為為之驚奇的疆時。


  在一路明顯沉默了一些的到了家中以後,僅僅是她無意之間碰了下他的泛著微紅的明亮的眼瞼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一陣水潤。


  堅持了那麽久,疆時終於是再也是堅持不住地在白蘋麵前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毫無顧忌地哭了一場。微微一笑,“你方才了什麽,我沒有聽到。”


  卜:……默默裝啞巴。


  剛剛什麽也沒,你肯定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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