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她笑笑,眼波流轉,“畢竟,自古以來,亂世出梟雄,時勢造英雄。若是韓郎君也同有此想法,何不為此為之努力?”
韓非眼眸微微發亮。
而白蘋也是繼續道,“雖然韓郎君並非如姬長公子一般,因本身為燕國王室之子而本在書冊之上有所記載。不過韓郎君卻也可以因此而為之突破,誰論英雄出生即不凡?”
她對著韓非笑著,滿目的信任,“女相信,若依韓郎君之能,將來青古留名,定是有韓郎君濃厚筆墨的一筆!”韓非看著白蘋眼裏升起的一番懵懂與不解,甚至是隱隱預料到他的敷衍而瞬生的失望。
這是……怕是對自己的回答已經是隱隱失望?
這又怎麽能行?
他當即斂了斂心神,想起自己曾經同師門弟子一同聽座上的師父講學之時的場景,麵上不由升起來幾分懷念之意。卜在白蘋的一旁尋了快凸起的石坐,然後找好位置,蹲坐在上麵。然後如一隻本來就看著十分高貴冷豔,又可愛的狸一般,一下一下,去梳理著自己的純白的毛發。
乖巧可愛。
是姬長淮一直都喜歡的。
他又裝作似不經意之間地看了幾眼,韓非從另一邊走來,他才是略有些遺憾的收回了自己打量的視線。
因為已經知道並不是一隻野雪狸,而是白蘋一直以來都養在身邊的寵物。
親近的很。在每年皆是有封地之中的供奉,所以關於銀財這種隨身之物想來也是向來不缺的。
好歹韓郎君與姬長淮也是師出同門,如此相別,或許。白蘋原本猜測著,韓郎君應是在包裹之中收拾了什麽青城之中的特產。
隻是後來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想到自己懷中的卜。有些搞笑的想到,或許到了那時候,直接將波直接丟出去,好歹是個上古神獸,怎麽麵對那些所謂區區凡人,總歸是也能有一分勝算的吧?
隻不過白蘋一想到那時候會出現的場景,隻是簡單想一下,就忍不住搖頭。那一場景實在是好笑之極。
“得了吧啊!”白平又戳了戳卜的頭。“想那麽多沒用,我們應該先把現在這關過過去。萬一真的是來抓我們的呢?”
想到這裏白屏就忍不住歎息一聲。不過八大神?
隻是因為巷裏最常見這種動物,她才會叫卜化形成這個模樣。
不過她怎麽不知道這所謂的狸,還是什麽八大神之一?
白蘋心中疑惑,她曾經一直都是幾乎半癡半傻中過了十幾年,所以很多幾乎是常識的東西。
而她都是一知半解的。主人讓他拿著這朵好不容易才是尋來的地獄花按照典籍之中的做法為根據去拿她當祭品去施為的時候,卜就知道,其實主人看著冷漠,其中心中還是會放下一些饒存在的。就比如那個恍然一見的溫潤如玉的男子,他一死後,主人就徹底將那個溫潤的男子放在心裏了。
上古神花,地獄花。
可是卜作為同為上古的神獸,卻是一直都很清楚,地獄花,還有一個名字,為往生花,得以血肉相祭助人往生。
可是就如他曾經所過的那樣,雖是上古神花,可它既有地獄花之名,就已經是明白的。地獄花,它是真正的會見證著地獄的,食人血肉,盛人皮骨,血染千裏土地又怎會是虛傳?
不過是因為白蘋有了半神之軀,才會在他施展地獄花的時候隻得了白蘋一人為祭才是。
想及此,卜忽地頓了頓,記得晨時在白蘋還在洗漱之時,他無意之間瞥見了主人折起的手袖,那朵生於血肉,露於皮骨的紅豔的往生花,已經是半開的模樣了……
可是如今的主人已經是暫時沒有了記憶,至今還未想起曾經。不過那雙黑色的,莫名的韓非卻是覺得這雙一直都是看著他許久都不從挪開的目光。以前韓非卻是根本就毫無察覺的,現在,他在經曆了一連串的起伏經曆之後,韓非卻是覺得自家師兄的眼神好像是好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李斯在欣慰的同時,也是不由的想要知道他的師弟如今到底是如何去忍受的,又是如何,如今竟然聽著是毫無阻礙的模樣。
韓非一瞬的沉默,半晌,李斯仍是目光如注的緊盯著,韓非輕輕歎口氣,聲音入耳,輕聲的喃喃易逝哀歎著。
然後,韓非抬頭看向仍是堅持著等待著他的回答的師兄李斯,抿了下嘴唇,深呼吸一口氣才是道,“既然如此,那就還請師兄跟我來。”
著,韓非率先走在前頭,而李斯眉心微皺,可是最終還是沉默著一言不發的微沉著臉隨即跟在了方才的還是靠倚在青竹之上的幾乎要與青竹融為一體的穿著一身青衫的單薄少年的身後。
……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性是在慢慢的變化著的。
比如,若是在從前時候,看到同族之中有諸位子弟在暗中因她時而癡傻的事情來進行嘲諷。
那麽兄長定然是會勃然大怒,甚至是直接放著她的麵而大打出手。
而後來,卻是麵上溫和有禮,先禮後兵。
如果不算兄長會在其他的各個方麵,再將這些明麵上已經求和的人以不動聲色的行動力,讓他們各種的為自己所出的話付出一定的痛苦代價的話,相信白蘋都要覺得她的兄長都要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這倒是不足以顯示出外出四處遊曆對心性的考驗與錘煉。
在她為上古妖花的寄體的流言傳出的時候,父母皆是未必傷了神。
父親會在書房之中沉默歎息,母親會在她麵前凝噎落淚。
這個時候,卻是一直以來都如同一個頑劣之子的兄長義無反鼓站了出來。又怎麽可能會真的像韓非的這般輕描淡寫,竟然是通透就通透的?
他不相信,這話,怕是韓非自己也同樣不會相信。
韓非抿抿唇,眼瞼微垂,一道弧形的濃黑眼睫在他的眼下投下一旦淺淡的陰影。
“的確並非是自己領悟,隻是聽著白蘋姑娘的一席話,便忽然想通透了罷了。”韓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