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星光燦爛，未來渺茫
他們被安排到這間房間裏，房間明顯被收拾過，看來秦威早已料到他們今天晚上會留下來。
“阿厲……”洛雲遙喃喃地開口，不了解情況的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阿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秦厲開口，聲音透露出的情緒卻是沒洛雲遙想象中那麽低落。
洛雲遙抬頭看了看秦厲，語笑嫣然地點頭:
“好啊。”
————
秦家大宅裏，正在上演一場母子相認的好戲。隻是這個“相認”沒有想象中那樣的感人淚下，而是充滿了奇怪的氣氛。
“啪！”
吳心潔狠狠的一巴掌，把秦淩的頭打得偏了過去。他用舌頭頂頂被打的臉頰，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但就是這樣被打之後還能保持的冷漠，讓他這張滿是燒傷的臉變得更加可怖。
吳需與在一旁看著，隻覺得心裏直發寒。
秦淩頭轉回來，笑著看著吳心潔說道:“我的好媽媽，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是這樣歡迎我的啊？”
“我歡迎你？我一點都不歡迎你！”吳心潔失去了之前的高傲，此時的她就像個普通的母親——自己的兒子“死”了多年卻突然回來了的、心情興奮與痛苦還有被背叛並存的普通母親。“你怎麽回事！啊？你沒死……你沒死，還不回來！你知道我，你知道我！——”
“媽！”
秦淩一聲大喊，打斷了吳心潔，然後直挺挺跪在她麵前，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我錯了！”秦淩幹脆地說道，然後雙手撐地向吳心潔叩了一個大大的響頭，額頭瞬間就紅了，但是他一點都不痛的樣子，還在不停地磕頭，說一句話磕一個頭:
“兒子不孝！這麽多年不能侍奉您側！”
“砰——”
“兒子不孝，讓您白白承受這麽多痛苦！”
“砰——”
“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兒子不孝……”“砰砰砰砰……”
一聲聲認錯，一下下磕頭，都是一把把紮在吳心潔心頭的尖刀，秦淩額頭血肉模糊，也硬生生攪得吳心潔心頭血肉模糊，疼痛難忍。
“你給我起來！——起來……”
吳心潔大喊道，此刻也是崩潰地哭出了聲，站著的身體已經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摔倒，吳需與連忙衝上去扶住吳心潔，引著她坐下，然後對地上的秦淩說道:
“你快起來吧！……”後麵“哥哥”兩個字，被吳需與咽了回去。
秦淩不再磕頭，但還是直挺挺跪在地上。吳心潔哭得肝腸寸斷，隻有通過捶打自己的心口來緩解痛苦。
就在這時，秦威的出現緩解了僵局:
“這是在做什麽，演苦情劇啊？”
聽見秦威的聲音，吳心潔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衝到他麵前就想打他，嘴裏還在不停地罵著:“你這個魔鬼！你不告訴我，你瞞著我，你這個魔鬼——”
“夠了！”
秦威一聲大喊，臉上刀疤抖動，直接把吳心潔鎮住了。秦威掃吳需與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淩。
“起來！這像什麽樣子！”
“回來了就行！你們現在給我聽清楚，誰都不許再問十年前淩兒的事，不許！誰問了，就是跟我作對！”
最後那一句話裏的力度，直接將吳心潔母子嚇得一個顫抖。秦淩低著頭，沒有說話。
秦家大宅的正上方，不知何時飄過來一抹黑雲，把那本就稀疏的星光遮攔了個徹底，月亮也漸漸被黑雲吞噬，清輝收回，整個秦家大宅沉浸在陰森、恐怖的環境裏。
而在洛雲遙和秦厲這邊，卻是星光正好。
秦厲把洛雲遙帶到了秦家後麵的一片湖旁的草坪上，草坪草色茂盛，青綠一片，躺在上麵，能切實地感受到夏日的味道——小草在身下毛茸茸、刺微微地，有一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洛雲遙把手枕在頭下，看著天空的稀疏幾點星光，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我小時候也愛看星星，不過我沒你這麽好的條件，又是湖又是草坪的。”
秦厲也是同樣的姿勢:“那你在哪看啊？”
“屋頂啊。我小時候可調皮了，我爸一不注意我就爬到屋頂上去，第一次的時候可把我爸嚇壞了，把我抱下去的時候眼淚都出來了。”洛雲遙想起那時候她爸爸的傻樣就想笑。
“後來呢？就習慣了？”
“哪能啊。我爸是個哭包，還特別怕我出事。我一爬上去就哭，我都被他哭怕了。後來我就趁他睡著了再爬上去，那個點月亮和星星都是最亮的。反正年輕嘛，也不怕熬夜。”洛雲遙沉浸在回憶裏，兀自“嘿嘿”地傻笑。秦厲看著洛雲遙這個傻樣，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我會發現這裏，是因為我哥哥。就是今天那個男人，秦淩。”
秦厲開口說話了。洛雲遙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便收了笑容乖乖聽秦厲說話。
“我爸是Z國人，媽媽是德國人。他們是在Z國認識的。我媽家裏勢力很大，見慣了彬彬有禮的紳士，所以在見到秦威的第一眼，就愛上他了。”
“說實在話，秦威其實挺不入流的。滿口髒話，紋身打架泡妞樣樣在行，可我媽就像是著了魔似的迷上了他，不顧家族反對非要嫁給他。”
“最後你也知道，奮不顧身付出一切的結局就是，秦威在利用完她爬到一定位置之後，就把她踢了。”
洛雲遙摸摸秦厲的手，發現他掌心冰涼，還在冒冷汗。洛雲遙連忙緊緊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一點力量。
“我媽嫁給他四年，一直沒懷上孩子。後來才知道是他一直在暗地裏給我媽用藥，就是怕生了孩子將來不好離婚。我媽發現得早，自己停了藥。被秦威追殺得逃回Z國後，她才知道她懷孕了。”
“這個偉大的母親，把我生了下來，還把我養到八歲。可是她終究沒能逃過病痛的折磨，去世了。”
“就這樣，我被接到了德國。我也才知道，原來早在和我媽離婚之前，秦威就和吳心潔勾搭上了。還生下了秦淩。”
“所以說，秦淩竟然還是我哥哥。”
“我最慶幸卻也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我媽到死都不知道秦淩的存在，她隻以為秦威是因為錢接近她的，並不知道秦威其實並不愛她。而我痛苦的也是這個，因為我媽直到死，都還在跟我說:秦威和她是有愛情的。”
秦厲說到這的時候，情緒明顯激烈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臉上滿是憤恨。洛雲遙靠近秦厲，和他緊緊貼在一起，然後又伸出手抱住他。
秦厲看著橫亙在自己胸口的，散發著灼熱的氣息的洛雲遙的手臂，心裏湧上一種莫名的情緒。
那是一種能讓他安定下來的力量，奇異地撫平了他躁鬱的心。
秦厲將下巴靠在洛雲遙頭上，親親她的發旋，以此來告訴她自己好很多了。
“我這個哥哥，特別討厭我。甚至可以說恨。”
洛雲遙仰頭看秦厲，眼裏有不解。
“因為他處處比不上我。不管是長相還是智商。”
“嫉妒生恨。”洛雲遙總結般說了一句。
“嗯。”秦厲摸摸洛雲遙頭發，“小時候的我還不懂避鋒芒，還以為能獲得秦威的讚賞就夠了，所以我努力學習努力表現，更是讓秦淩恨我了個徹底。”
秦厲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洛雲遙心疼地摸了摸秦厲的手。
“我會發現這個地方，就是因為秦淩把我一個人丟在後山，我在後山走了一天一夜，終於找到了回來的路，最後累得昏死在這片草坪上。”
洛雲遙等著秦厲接下來的話，但秦厲不知道想到什麽了，一直欲言又止，洛雲遙可以感受到他胸口激烈的心跳，洛雲遙連忙安撫道:“沒事沒事，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沒有人會逼你回憶那些你不想回憶的。”
秦厲握住洛雲遙放在他胸口的手，看著她心疼的樣子，心裏劃過一絲暖流。
“我不是不說，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洛雲遙望著秦厲，點了點頭。
“我以後一定會告訴你的。等時機成熟。”
“嗯。”
洛雲遙又點點頭。
秦厲長歎了一口氣，他感覺心裏輕鬆了不少。那個難以為人所啟齒的，痛苦而不堪的家庭，居然真的被他說出來了。
他曾經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對別人說起。但是洛雲遙又一次讓他破戒。
或許是這星光太迷人，湖風太舒適，草坪太柔軟。
又或許，是秦厲的心牆不再對洛雲遙豎起。
秦厲捉起洛雲遙的手指親了親，看著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秦厲打趣地說:
“阿遙啊，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麽？”
洛雲遙擺弄著秦厲的衣角，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現在越來越適應我的親密舉動了。”
洛雲遙身體一僵——剛才秦厲親她，她好像真的沒有反抗。
接著，洛雲遙隻聽腦海中“轟”地一聲，自己的臉徹底紅成了一個熟透了的桃子。
“哈哈哈……”秦厲看著洛雲遙有趣的反應哈哈大笑起來。洛雲遙氣不過，一拳搗在秦厲胸口，又被秦厲抓住親了一口，桃子直接破開，露出裏麵鮮紅的果肉。
洛雲遙正欲用失憶前訓練出來的本能反應來打秦厲，卻被秦厲一個偷襲，電光火石之間——洛雲遙被秦厲壓在了身下。
秦厲目光灼灼地看著洛雲遙，一黑一褐的眸子裏，盛著比星光更迷人的光輝。
洛雲遙垂眸，都不敢看秦厲了。
“阿遙……”秦厲叫著，探頭下來親吻洛雲遙。洛雲遙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便也軟綿綿由著他了。
秦厲的吻，一點一點印在洛雲遙臉上，脖子上，鎖骨上……終於快到胸口的禁區了，被洛雲遙一把抓住。
秦厲難耐地看著洛雲遙:“還不行嗎？”
洛雲遙紅著張小臉:“對、對不起……”
秦厲又壓住洛雲遙深深一吻，把她親得都快斷氣了才放手。最後隻有強忍著體內的燥熱，無奈地翻躺在一旁，用手臂蓋著自己的眼睛。
“對不起嘛……”洛雲遙還以為秦厲生氣了，伸手想去碰他，卻被秦厲躲開。
“別碰我！”聲音嚴厲得讓洛雲遙有點不安。
“我怕我忍不住。”
說這句話的秦厲，聲音變得沙啞。
洛雲遙借著月光不經意掃到秦厲的下-身，鼓鼓囊囊一包，直接嚇得離秦厲幾米遠——“啊那那那那我離你遠遠點……”
秦厲看著洛雲遙嚇成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
“小傻子。”
洛雲遙轉轉眼睛，一點也不想承認秦厲說的這三個字聽得她腿都軟了。
今夜，清輝甚好，星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