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堪
陳健可能是打算和秦厲死磕到底了，一點都不著急。於是秦厲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時間，就在他正做著光怪陸離的夢的時候，有人叫醒了他。
“秦厲，有人來看你了。”秦厲站起身，跟著那個警官左拐右拐，來到一個秘密的地方，裏麵，廖子軒正坐著等他。秦厲定睛一看，確認了廖子軒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心裏難免有點失望。
“關鍵時候，他們不宜出門。”廖子軒當然知道秦厲在失望什麽。
秦厲擺擺手：“說正事。”
廖子軒正襟危坐：“還是賬本的事。”“我知道。你說說打算。”
“我請了律師，聯係了胡岩，他們都表示會盡全力幫忙，你隻需要再忍受幾天，出去是肯定能出去的，隻是時間問題。”胡岩是他們認識的一個很有權勢的人。
“我知道。我現在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秦厲眼光一寒，“這個賬本，到底是誰泄露的。”
廖子軒聞言，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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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一大早，門鈴就響個不停，洛雲遙揉著眼睛來到門口，通過電子屏看到外麵的臨淵。連忙打開門，把臨淵迎進來。洛雲遙很驚訝地說：
“你怎麽來了？後麵沒跟人吧？”洛雲遙探頭看看。
“你放心好了，我甩狗仔的功力可不是蓋的。”臨淵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大搖大擺進來，雙手大張坐在沙發上。
“秦厲這個家夥還挺會享受的嘛。房子不錯。”
洛雲遙露出無奈的表情說道:“我就不問你怎麽知道這的了，我就問你，你這時候來這做什麽。”
“這麽久沒見，你說話就這麽不客氣啊？”
洛雲遙白眼一翻，直接不想理臨淵了。圍上圍裙開始做早餐，思苦待會就要起床了。
“我都聽說了，秦厲被抓進局子裏了。你有什麽打算沒？”臨淵也跟進了廚房，終於說明了來意，但還是油腔滑調的，“我就說跟著秦厲沒什麽好的吧。秦厲一進警察局，外麵說什麽的都有，還有媒體直接說你釣金龜婿釣錯了……”
“你要是來笑話我的話那你可以走了。”洛雲遙轉身一臉地看著臨淵，然後伸手拽下了臨淵手裏的西紅柿。
“我是來保護你的。”臨淵故作受傷狀，“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洛雲遙把西紅柿重新塞進臨淵嘴裏，表示不想理他。
“我是說認真的，洛雲遙，秦厲都這樣了，你還願意跟著他呢？你知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啊！”
洛雲遙轉過身看臨淵，臉上表情很危險:
“什麽真麵目？”
“我這段時間都去查他了，他在四年前把一個女孩害死了，把那個女孩像祭品一般獻出去給他另外一個女人當替身！這樣的人，你跟著他，肯定會受傷的！”
洛雲遙聞言，並沒有說什麽，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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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說了，我懷疑……是你的父親。”廖子軒斟酌著開口。
秦厲用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在我們聚餐那天晚上，停電了。不過是在我睡著後發生的，我懷疑就是那天晚上泄露的文件。”秦厲撓撓下巴說道，“這樣，你回我家去，到我的書房去看看，賬本還在不在，警察拿到的到底是賬本還是照片，這個很關鍵。”
廖子軒點點頭，表示自己還會找機會來傳遞信息，要秦厲不要多言，然後就離開了。
秦厲被警察帶回了看押處，腦海中千思萬緒。廖子軒說的是秦威做的，他是同意的，他的第一反應也是秦威，但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秦厲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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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查到了，那個女孩是誰嗎？”洛雲遙嘴角噙著笑，看向臨淵的眼神卻是冰冷的。
“沒查到，那個女孩的資料全部被抹去了。秦厲利用完了她，肯定不會留下證據，洛雲遙，我想說的重點不在這，在於秦厲是個怎麽樣的人！”臨淵抓著洛雲遙的兩隻胳膊，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對於一個無辜的女孩都能下手，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洛雲遙，現在他進了局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更不知道未來怎麽樣。你為了他把你的前程都搭進去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洛雲遙緩緩推開臨淵的手，臉上寒冰漸凍:“你跟我說這些，為什麽呢。我想怎麽活，跟你有什麽關係呢？”
臨淵看著突然變得冷漠起來的洛雲遙，眼底閃過幾分疑問。他不知道的是，洛雲遙的心裏，早就翻江倒海。
——六年前的記憶在腦海中不停地回想，一種類似於屈辱的情緒在心裏翻湧，洛雲遙感覺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一直以來她刻意遺忘的。害怕被別人發現的，那些不堪的回憶，還是被人挖出來了。如果臨淵繼續挖下去，那麽她殺過人、失去了一個孩子的那些事，也將一點一點，浮出水麵，從記憶的深淵裏，被徹底喚醒。
那個時刻會是怎樣的場景，洛雲遙不敢想。
“洛雲遙，你怎麽了？”臨淵的呼喚叫醒了洛雲遙，她定睛看向臨淵，終於有了幾分神采。
見洛雲遙恢複了幾分神誌，臨淵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剛剛做的決定，心裏又開始緊張起來。
“洛雲遙，你剛剛問我，跟我有什麽關係。是嗎？”
洛雲遙點點頭。
臨淵深吸一口氣，突然伸出手，拍在洛雲遙臉旁邊的牆上，目光灼灼地看著麵露不解的洛雲遙，薄唇輕啟:
“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洛雲遙……”臨淵目光炯炯，眼底卻淌著少年獨有的溫柔，他看著洛雲遙，他說:
“我喜歡你。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
很早以前，是多久以前呢？
是第一次在餘韻傳媒相遇的時候？還是他拉著洛雲遙出去，開著車到處跑的時候？又或者是洛雲遙在他家，第一次哼起他的歌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特別關注洛雲遙了，那是一種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明明當時的他正在追吳需與，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當時的他還不明白“喜歡”，把對吳需與的惺惺相惜當成愛情，卻把他不知道為什麽站出來維護洛雲遙的情感當成友情。直到那一天，在錄音棚裏，若有似無的一吻。
他才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
而現在，他終於鼓起勇氣，向洛雲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即使是在場地尷尬的廚房，鼻息之間也全是油煙味，但臨淵還是說的很認真，很投入。
他甚至不敢看洛雲遙的眼睛，一直盯著洛雲遙的紅唇，那紅唇泛著誘人的光澤，好像在引誘他吻下去似的……
臨淵像受了海妖誘惑的水手一樣，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薄唇往洛雲遙唇上壓去——
“臨淵！”
洛雲遙隱忍的聲音在廚房響起，驚醒了被海妖誘惑的臨淵。臨淵看向洛雲遙，不出意料地在她眼裏，看到了拒絕。
洛雲遙緩慢且堅定地推開臨淵，看著臨淵，她眼裏很是認真。
“臨淵，對不起。”
“嗬。”
臨淵低著頭冷笑一聲，自嘲般的說道:“有什麽對不起的。你拒絕了我選擇了秦厲，這是正常的，不是嗎？”
洛雲遙看著滿臉受傷卻還強撐著的臨淵，眼裏閃過一抹不忍。
“臨淵，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我有很多缺點。”
“我從來沒有把你想的很好，你的缺點我都知道。”
“臨淵，你肯定會找到更適合你的女孩子。”
“可是我覺得我等不到了，我的全部熱情，都放你身上了。”
洛雲遙目光一閃，想到之前臨淵為她做的一切，為了她和cc姐對抗，在風尖浪口站出來為她說話。給她量身打造歌曲，一次又一次地照顧她……
這可不就是，一個少年為了愛情，能付出的所有的青春和熱情嘛。
可惜，這些青春和熱情，燒在了她這麽個不值得的女人身上。
洛雲遙深吸一口氣，決定讓臨淵徹底放棄。
她伸手摸了摸臨淵的頭發，眼裏全是複雜。猶豫了半晌，洛雲遙終於開口了。
她說:
“臨淵，我剛剛問你，你有沒有查到那個女孩是誰，你說，你沒有查到，是嗎？”
臨淵低著的頭點了點。
“臨淵。我真的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麽多。那個女孩，其實就是我。”
臨淵猛地抬頭看洛雲遙。
洛雲遙苦笑:“就是我。這麽傻，這麽蠢，天真的被秦厲耍的團團轉，甚至還為他生下了孩子，最後還跟在他身邊，舍不得離開。”
臨淵看著洛雲遙，眼裏噴湧而出一股怒火，他恨鐵不成鋼地說:
“秦厲這麽對了你，你還在他身邊舍不得離開！你到底是傻還是蠢？！”
洛雲遙低下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臨淵猛地推開洛雲遙，一股腦跑了出去，恨恨地說了一句:“我對你太失望了！”便消失在了門口。
洛雲遙緩緩轉身，看著臨淵消失的方向，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還沒說的，是更不堪的我。是帶著滿身仇恨，回到秦厲身邊，隻為報複的，比以前那個傻傻的更加醜陋不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