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拜師之路多磨煉
“媽媽媽媽，你怎麽會和秦叔叔一起來接我啊！”上了車，洛思苦像吃了興奮劑似的動來動去，還一直不停地問著洛雲遙，洛雲遙不回答他，就一直問一直問，非要得到個答案。
洛雲遙不知道怎麽回答，又被問得急了，正欲發作，秦厲開口了，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麵的母子笑著說道:“思苦，你喜不喜歡秦叔叔啊？”
“喜歡！”洛思苦雙手高舉興奮地大聲說道。
“那你喜不喜歡媽媽啊？”秦厲接著問。
“喜歡喜歡！”洛思苦雙手舉得更好，聲音也叫的更大聲，生怕車裏的人聽不見似的。
洛雲遙無奈地用手撐著額頭看向窗外——她怎麽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個神經病……
秦厲瞥了眼洛雲遙，嘴邊笑容的弧度更大，繼續笑著對洛思苦說:“那你喜歡的秦叔叔和喜歡的媽媽一起來接你放學，你開不開心啊？”
“開！心！！！”
洛思苦一聲吼，汽車抖三抖。
洛雲遙恨不得把自己臉遮住——她能不能說她並不認識這個丟人的小孩！
這一路上，有了洛思苦這個異常興奮地淘氣包的咋咋呼呼，氣氛還算活躍。在秦厲無意識地帶領下，洛思苦唱了《紅星閃閃》唱《小小蠟筆》，背了二十六個字母背聲韻母，還和秦厲一起懟洛雲遙，父子倆玩得不亦樂乎。
洛雲遙聽著洛思苦稚嫩的嗓音，唱著那經久不衰的經典兒歌，不知不覺就漸漸睡了過去……
“噓！”秦厲對洛思苦做一個噤聲的動作，洛思苦看著靠著窗戶睡著了的洛雲遙，自覺地閉嘴不再唱歌。
“來，給你媽媽蓋上。”秦厲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洛思苦，洛思苦接過，笨拙地給洛雲遙蓋上。
兩個男人，一老一小，都為了同一個女人能好好睡一覺，而默契地保持安靜。窗外，寒風凜冽，裹挾著細雨，帶來陣陣冰涼。車內，卻是一派溫暖。
半小時後，三人終於到達了大師家。
大師就是大師，住的地方就不一樣，這個大師似乎特別偏愛漢文化，他的住所裏，有不少設計元素都富有漢朝的特點。
穿過長長的青石台階，三人來到大師的住所，一個身穿曲裾的約摸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朝三人笑笑，蘋果臉圓圓的，唇邊梨渦淺淺，很是可愛，秦厲向前一步，對小姑娘說:
“我是秦厲，跟先生預約過的。”
“秦先生您好，我是小水，師傅請您在會客廳稍等片刻，他馬上就來。”說著這個叫小水的小姑娘把木門打開，請三人進去。
會客廳又是別有洞天。洛雲遙四處打量著這古色古香的建築，頗有幾分讚歎。
“媽媽，這裏和竹玶叔叔那裏好像哦！”洛思苦小聲說道。洛雲遙捏捏洛思苦的小臉笑著說:“可不是嘛，世外高人啊，都住在這樣的地方，這叫世外桃源！”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世外桃源！”不見其人先聞其聲，一聲長笑中氣十足，可以看出聲音主人的身體極其健康。然後一個身穿漢服的中年男人從外麵走進來，臉上滿是笑意。
在來之前，秦厲就教過洛思苦了，所以中年男人一進來，洛思苦就機靈地站起來，大聲地叫了句:
“柏蒼叔叔好！”
“誒，好好。乖孩子！”鄭柏蒼摸摸洛思苦的頭，很驚喜地說:“這孩子真機靈，不過啊，你應該叫我一聲爺爺了！”
洛雲遙也站起來打圓場，笑著說:“這不是看鄭先生太年輕了嘛，思苦是按麵相來叫人的。”
“這對母子有意思，秦厲啊，怎麽不早點帶來見我啊？”鄭柏蒼雙手背在後麵，幾步走到自己專用的搖椅坐下，半眯著眼睛看對麵的秦厲。
秦厲這才發言了，站起來很是恭敬地對鄭柏蒼作了個禮，然後笑著說:“我這不是沒臉來見您嘛，沒給您找到繼承人，我怎麽好意思來啊。”
態度這麽恭敬的秦厲，洛雲遙還是第一次見到。
“嘁，虧你還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徒弟。”鄭柏蒼表情很嫌棄，但明顯可以看出來他對秦厲的喜愛。
“當初你啊，一頭紮進商海，一門心思想做生意，我這個老頭子追著你跑要認你作徒弟你都不願意，現在怎麽樣，商業圈混得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風生水起啊？”
“一般，還可以吧。”秦厲笑著說。
“嘁，要隻是還可以，你早就回來找我了，我還不知道你啊，年輕人呐，得多磨練！”鄭柏蒼說著呷了一口茶，這才讓三人坐下。
又寒暄了幾句，三人才再次坐下來，開始說正事。
秦厲先開口說道:“我剛剛聽小水叫您師傅，您這是，找著繼承人了？”
鄭柏蒼揮揮手說道:“你說小水啊，還差了那麽點意思。你說的那個神童呢，就是這個小精怪嗎？”鄭柏蒼饒有興趣地看著洛思苦。
秦厲拍拍洛思苦的頭，嘴裏噙著笑說道:
“正是。”
“那就來一局，讓我看看，這小精怪夠不夠格。”鄭柏蒼說著，小水從外麵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三四個男男女女，皆是一身漢服，他們手上端著一個棋盤，上麵是一副殘局。
小水將棋盤擺下，引著洛思苦來到棋盤旁坐下，洛雲遙也跟過去看，偌大的棋盤上，隻有四顆子。
黑棋有一將一士，紅棋有一帥一馬。
鄭柏蒼從搖椅上起身，雙手背在身後，一邊在原地踱步一邊說道:
“這一局，叫‘獨馬擒單士’，明麵上，都能看出來紅穩勝，但怎麽贏，如何勝，還是有他的門道。要是有步數限製而導致判和，那可就冤枉了。”鄭柏蒼來到洛思苦身邊，在他肩膀上拍拍，對他說道，“怎麽贏，看你了。七步，擒士，你行嗎？”
洛思苦看著麵前的殘局，小小的臉上滿是認真嚴肅，聽鄭柏蒼說完後，才緩緩點頭。
洛雲遙可以看出思苦的不自信，不由得心裏也湧上幾分擔憂。
鄭柏蒼“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又指指洛思苦對麵的位置對秦厲說，“秦厲，你坐這，我來看看你這麽多年，棋藝退步沒。”
秦厲在洛思苦對麵坐下，守著黑棋。
小水在一旁皺著眉頭說:“師傅，這也……”
“嗯？”鄭柏蒼對小水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言。
用這個局來考驗一個五歲的孩子，確實難度頗高，但是，他就是想看看，能讓秦厲專門推薦的孩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洛思苦皺著眉頭看著這盤殘局，腦子裏思緒萬千。秦厲在對麵看著棋局，也在腦海裏思考。
這一局，他還真沒教過洛思苦。
現在，真的要看洛思苦自己的了。
秦厲卻並不擔心，他相信洛思苦，他的兒子，當然是聰明絕頂的了。這麽小小盤殘局，肯定難不倒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苦大仇深皺著眉頭的洛思苦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終於有動作了，隻見他執起紅馬，輕輕走了一步。
秦厲隨之動了一下黑士。
洛思苦紅馬再進，秦厲黑士再退，兩人你來我往，似是在兜圈子。
洛雲遙不懂象棋，她對於象棋的理解僅限於“馬走日象走田”，所以對他們的動作不明所以。但洛雲遙注意到，思苦每走一步，鄭柏蒼的眼睛就越亮一度。
心裏微微有點興奮，看來，思苦的這個師傅是有希望了。
洛思苦的馬越逼越緊，最後把秦厲的士逼得無路可走，隻能乖乖待在原地被紅馬狠狠吃掉。
——紅馬吃掉黑士，剛好七步。洛思苦贏了。
“好啊！好！”鄭柏蒼笑著拍手，忍不住為洛思苦的聰穎喝彩。小水和一眾男女也忍不住驚喜地拍手鼓掌，為這個五歲的、聰慧驚人的孩子鼓掌。
秦厲一攤手，笑著對鄭柏蒼說:“不錯吧？”
“這孩子不錯，挺穩的。”鄭柏蒼笑著拍拍洛思苦的肩，很是欣慰地說。洛思苦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像是要討得稱讚似的看向洛雲遙。
洛雲遙在一旁，笑著對洛思苦豎起大拇指。
我兒子真棒！
洛雲遙用嘴型說道。
洛思苦這才真正笑出來。
“那怎麽樣？這個徒弟，你是收啊，還是不收？”秦厲也站起來，笑著對鄭柏蒼問道，其實內心早已有答案。
鄭柏蒼笑著說:“收！怎麽不收！他比你那時候可強多了，比你心靜，穩重！”
聽到自己兒子被誇，自己被貶，秦厲心裏是既開心又有點不是滋味，他這個前輩啊，真是說話一點麵子不給他留。
小水高興地衝到洛思苦麵前笑著說:“我是小水，以後你就是我師弟了！見師姐！”
洛思苦剛剛麵對棋局還麵不改色的，現在麵對熱情的漂亮姐姐卻害羞了，臉通紅，囁嚅著想叫“師姐”，被鄭柏蒼打斷了。
“好你個小水，我這師傅都還沒叫呢，倒先叫你這個師姐了？”
“不是不是的，師傅，我是太高興了……”小水連忙擺手想解釋，在看到鄭柏蒼臉上的笑容後才知道自己又被這個老頑童給耍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言歸正傳，鄭柏蒼當即決定收洛思苦為徒，定於下周三在他宅子裏舉行拜師儀式。
一切商量好時已是晚上了，月光如水，洛雲遙牽著興奮的蹦蹦跳跳的洛思苦在前麵走，鄭柏蒼親自送客，和秦厲肩並肩走在母子倆後麵。
“當真不留下來吃飯了？”鄭柏蒼說道。
“不了，孩子明天還要上學，不能弄太晚。下周拜師儀式上，我一定好好陪您喝一杯。”秦厲說道。
又沉默走了一會，鄭柏蒼突然開口說:
“這孩子，是你的吧？”
秦厲笑了:“什麽也瞞不住您。”
“像啊，太像了。特別是那雙眼睛。”鄭柏蒼搖搖頭，又小聲地說:“我聽那孩子叫你叔叔，怎麽，不認你？還是孩子他媽？——”
秦厲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我的錯，我的錯。”
“能讓你秦厲認錯，真是不簡單噢！——”鄭柏蒼拉長音調，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當初他可是被這個沒到手的徒弟氣得個半死，現在終於有人替他治治他了。
秦厲當然知道這個老頑童在想什麽了，看向前麵那對母子，既覺得好笑，又有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