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襲
這枚子彈開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洛雲遙混沌的腦袋徹底清醒，迅速判斷了一下他們目前的形勢，三輛車包抄，至少有六把槍對著他們。
秦厲丟給洛雲遙一把槍，把車往狹窄的小巷開，洛雲遙擋住秦厲，卻隻敢射擊那三輛車的輪胎。
“殺了他們！”秦厲厲聲逼迫。
“不、不行！”洛雲遙痛苦搖頭，“我做不到！”
“我讓你殺了他們！”秦厲舉起槍一槍射殺了一個男人，話裏滿是危急，“他們不死就是你死了！”
洛雲遙瘋狂搖頭，手舉了起來，瞄準一個正要朝她開槍的男人，扣動扳機——
“砰！”地一聲，洛雲遙臉上肌肉抖動，她殺人了……
情形還是十分危急，秦厲由不得洛雲遙收拾心情，方向盤一轉進入小巷，一下子甩開左右兩輛車，身後最後一輛車緊追不放，洛雲遙深吸口氣正準備和他拚命，那輛車突然停下了。
小巷到了盡頭，一堵破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空氣裏一下子隻剩下風聲，還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皮衣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帶著墨鏡，嘴裏叼著煙。秦厲熄火下車，麵向那個男人。洛雲遙也下了車，站在秦厲旁邊，緊緊攥著手裏小巧的口紅槍。
“秦厲。”男人摘下墨鏡挑眉看秦厲，一張明顯德國人長相的臉，開口卻是標準的國語，“好久不見。”
嘴上說著寒暄的話，語氣卻沒有半點開心，洛雲遙發現，男人有一隻眼睛是瞎的。
“Chris，並沒有人想見到你。”秦厲的語氣冷得就像結了冰。
洛雲遙可以感覺到，這時的秦厲心情極差。
“可是我想見到你。”Chris一步步走向秦厲，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恨意。“這麽多個日日夜夜，我都在想你，想怎麽扒了你的皮，喝你的血，抽了你的筋！”
Chris對秦厲耳語：“秦厲，你怎麽敢回來。”
秦厲眉頭一跳，想起了什麽似的，眼裏閃過一抹痛苦，但很快就消失，在Chris麵前，他不能露出破綻。秦厲臉上全是寒冰，手裏的槍快速舉了起來，正對著Chris的太陽穴，幾乎是同一時間，Chris的一個手下也將槍抵在了秦厲的額頭。
小巷裏，月亮隱蔽，涼風吹過，竟然下起了小雨，雨點輕輕悠悠落下，落到人臉上，帶來幾分沉重。三人對峙而立，臉上表情各異。
洛雲遙緊了緊手裏的口紅槍，觀察著目前的形勢，不敢輕舉妄動。
“秦厲，放輕鬆，你殺了我，你也逃不了。”
“嗬”，秦厲冷笑一聲，“你還當我是以前那個小孩子？”
“秦厲，你要知道，我今天就沒想過放了你。”Chris也笑，笑容裏卻滿是陰寒，“包括你的，小情人。”
秦厲側目一掃，果然，洛雲遙皺著眉頭，下巴處被人抵了一把槍。
洛雲遙的注意力全部被秦厲吸引，沒有發現身後繞過來了一個男人，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落於下風了。
洛雲遙很氣餒，作為秦厲的保鏢，她竟然成了秦厲的累贅。
“我數三聲，同時放下槍。”秦厲轉變戰略。
“你當我傻嗎？你以為現在誰占了上風！”Chris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話音未落，就聽洛雲遙大叫一聲“口紅”，Chris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見秦厲出其不意地伸出手臂掃下了指向自己的那把槍，將槍踢向了遠處，也就是同一時間，巷子裏響起了兩道槍聲。
洛雲遙身後的男人“嘭”地一聲倒在地上。
局勢在一瞬間發生了改變，Chris額頭上的槍仍然存在，但秦厲和洛雲遙皆已獲得自由。
“秦厲，你還是有這麽多女人願意為了你賣命。”Chris露出極度嫉妒又帶著得意的扭曲表情，“可惜，我的人就在後麵。”
秦厲沒有理他，狠狠拽著Chris，由洛雲遙掩護著來到車上，秦厲一把把Chris扔到後座，由洛雲遙看管，秦厲看著前麵的半堵破牆深吸一口氣，神色凜然地說：“雲遙，坐穩了！”
“秦厲你瘋了！你不要命了！”察覺到秦厲要做什麽的Chris大聲叫道。
可現實已經由不得他了，車子炮彈般往牆上撞，隻聽“嘭”地一聲巨響，磚塊紛飛，一陣煙沙過後，就是寬闊的大道，秦厲他們穿過破牆，但身後的車緊隨其上，像幽靈般死咬不放，但礙於Chris在車上，沒人開槍。
Chris被從車上扔到地上，後麵的車輛連忙停下救他，而秦厲和洛雲遙早就開著車走遠了。
“可惡……”Chris看著遠去的車輛，眼裏全是陰毒，咬牙切齒道，“秦厲，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裏！”
車子在郊區的小路上，往他們住的別墅開去。洛雲遙脫力地坐回座位，腦袋“嗡嗡”作響。
兩人暫時安全，但很快秦厲就發現車子出了問題——刹車壞了。
看來是剛剛Chris的手下搞了手腳。
“該死！”秦厲罵了一句，看著不遠處的黑黢黢的密林，對洛雲遙說了一句：“刹車壞了，看來我們還要撞一次。”
洛雲遙氣若遊絲，說不出話來。
秦厲看了洛雲遙一眼，這才發現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汗水大顆大顆流下，嘴唇蒼白，右手捂著的腹部正湧出大量鮮血。
“雲隱……”洛雲遙抖抖嘴唇。
秦厲徹底變了臉色，但情況已由不得他反悔，方向盤都來不及轉動，車子筆直地往密林衝去，隻聽“砰”一聲巨響，車子在樹木的緩衝下停了下來，兩人卻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杜澤西和小六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廖子軒麵色難看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術室的紅燈閃爍，直逼人眼。
小六腿軟得站不穩，幸得杜澤西扶住她才沒有坐到地上，兩人來到廖子軒身旁坐下。
“進去多久了？”小六抓住廖子軒的手臂急切道。
“五個多小時吧。”廖子軒閉閉眼。
杜澤西麵色沉鬱得快要滴出水來，話帶寒冰:“是不是他？”
廖子軒看向杜澤西，點點頭。
“這麽多年了，他怎麽還陰魂不散！”小六哭著說道。
“隻要那個人一天沒有找到，就一天不得安寧。”杜澤西緊握拳頭往牆上砸去。
廖子軒看著陷入痛苦的兩個人，眼裏閃過一抹複雜，他沒有告訴他們，或許，一切都快結束了……
秦厲從光怪陸離的夢中驚醒，睜眼就是蒼白白一片天。
“阿厲！你醒了！”身邊傳來小六的聲音，秦厲吃力地轉過頭，廖子軒、杜澤西還有小六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雲……遙呢……”秦厲的嗓子啞得難受，小六遞上杯溫水，語氣有幾分閃躲，“你先別說話，醫生說你頭部受到重擊……”
“我問你洛雲遙呢！”秦厲一把打翻了水杯，聲音啞得像刀刮著牆。
三人沉默地引著他來到一間ICU病房，洛雲遙躺在裏麵，僅靠一個呼吸機吊著生命。
“她腹部受到槍擊，最後的撞擊使傷勢加重……”廖子軒艱難地開口。
槍擊？秦厲腦海裏閃過洛雲遙腹部淌血麵色蒼白看著他的樣子。是那個時候吧，那兩聲槍聲，洛雲遙關鍵性的一個還擊，殺了身後的人，卻也傷了自己。
該死！
秦厲一拳砸在病房的玻璃窗上，臉上肌肉抖動。
“該死該死該死！”一拳又一拳，打破了手上本來就有的傷口，鮮血滲出繃帶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秦厲卻毫無感覺。
眾人想要阻止秦厲自虐般的行為，但又無法阻止，秦厲看著病房裏了無生氣的洛雲遙，心裏湧上一股無力。
她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義無反顧，勇往直前地保護他。
秦厲想起那天，洛雲遙滿臉誠摯地看著他，像是獻祭似的說:
“秦厲，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一定！”
洛雲遙這一躺，就是三個月。
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她被從德國運回了中國，繼續在ICU病房沉睡著。比如洛雲隱得知她受傷後瘋狂地打了秦厲一頓，尚未痊愈的秦厲悶聲不吭收下了這頓打。比如莊凜也來看過她，抵著玻璃說了很多話，最後被莊司令派人抓去了軍隊。
洛雲遙沉睡的第二個月，秦厲送洛雲隱上了去美國的飛機。洛雲隱不想離開，但她知道自己留下隻會是累贅，她要去美國，好好上學，才能給洛雲遙一個美好的未來。
在離開前，洛雲隱來到洛雲遙病房，含著淚輕輕地喚著:
“姐姐……”
一如年少時候，父親去世，小小的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會拽著姐姐衣角，哭。哭著喊:“姐姐、姐姐……”
但這一次，洛雲遙沒有回應她，她隻是閉著眼睛，沉睡在自己的夢裏。待洛雲遙醒來後，她會發現，她已經一無所有。妹妹去了美國，高考未能參加，還有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莊凜，也去了軍隊，失去了聯係。
有時候，很多事情的改變，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對於洛雲遙來說，她隻是睡了一覺，但對於她的生活來說，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