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老宅院裏的老人
葉染心無奈，隻能跟著他往前走。
車子不知道開到了哪裏，葉染心依靠在車門窗戶邊上，看著外邊秋風瑟瑟的景象，滿目悲涼。
天，逐漸轉冷了。
“看什麽呢？”顧庭墨見葉染心許久不說話，禁不住詢問道。
葉染心定下心神，轉頭望向他，淡漠開口：“沒，入了深秋了，想起來小安仿佛要添些衣服了。”
“嗯，明天去買。”及其簡短。
“你要不要添些衣服……”不死心的繼續問。
“不需要。”依舊簡短。
“明天周末是吧。”再次試探。
車子猛地刹住，顧庭墨依舊淡漠的眼神掃了葉染心一眼，終是無奈的撫上她的頭發，說道：“不是因為你，你不必如此介意。”
他今日這麽反常並不是因為葉染心的事，不過她仿佛誤會了。
“可是你很不開心，不是麽？”這句話換來的隻是顧庭墨的沉默，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葉染心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竟來到了顧庭墨爺爺送他的老宅子處。
本就無人居住，如今在秋意的籠罩下更顯的荒涼破敗，一眼看去心生淒涼之感。
顧庭墨停下車子，率先走了出來，看著落葉下的老房子默不作聲。
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還是四年前，陪著葉染心一同來這裏打掃，竟然還在這裏過了一個新年，自從她不告而別，他便再也未曾踏足這片土地。
如今，那個人要回來了，他才想起來再來這裏好好看看。
“少爺，少爺來了。”老宅子裏的仆人看到顧庭墨站在門口，連忙迎了上來。
葉染心也從車子上下來，看著麵前的老宅子，故意做舊的金色大門，鏤空花紋的雕塑，乳白花盤底座的園燈，自門外向內蜿蜒的青石板路，都在顯示著這個房子原本主人的內涵。
恬靜不失高貴，淡然不失優雅，爺爺是顧庭墨最尊敬的一位長輩了。
“少爺，夫人，小的不知道您們要回來，有失遠迎。”這個房子的管家還是爺爺在世時的哪一位，由於跟慣了顧家，顧庭墨爺爺去世後他也沒有離開這個老宅子，反而懇求顧庭墨讓他留下來，他願意為老家主看著這座院落。
春去夏來，冬來秋釋，他在這個院落裏度過無數個年頭，平時沒有人會想起來這個老宅院。
除了老家主的孫子還會時不時的來幾趟，不過自四年前來過，顧庭墨也極少來了。
“嗯，沒人來過對麽？”
“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過來為老爺祭奠……”管家說著便有些哽咽，老家主去世的這麽多年，顧家子孫真的把他忘的幹幹淨淨了。
連老家主的忌日也不曾露上一麵，著實讓人寒心啊，顧庭墨隨著管家走進門，神情淡然的看著一片淒涼的景象。
幼時，他總是來爺爺這裏，隻有這裏能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直到爺爺去世，母親離開，他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做有家似無家。
顧長衛給他的家隻是一個空殼，連同他的所謂正妻的女兒顧欣蘭，讓他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難以脫身。
有時候他很感謝他們對他的苛刻，不然他也不會成長的這麽快。
“是……爺爺的忌日麽？”從管家和顧庭墨的對話中，葉染心逐漸猜出來了大概，應該是顧庭墨爺爺的忌日吧。
由於四年前葉染心和顧庭墨在一起的時間裏並未趕上爺爺的忌日，之後又逃走四年，葉染心並不清楚今日是這麽重要的一個日子。
隨著顧庭墨走進中堂，這個宅院是個複古風格，正廳入門便是檀香木椅子分列兩旁，正中擺放著一張桃木桌子，老家主的照片位列之上。
上次來打掃衛生時並沒有看到這些擺放，想來是因為今天的特殊性才擺上去的。
顧庭墨沒有回答葉染心的問話，徑直走到老家主的照片前，朝著桌子旁邊放著的兩張圓草木墊子便跪了下去，葉染心也走過去跪下。
“爺爺，孫兒不孝，來晚了。”顧庭墨聲音低沉，竟是前所未有的無助感，隻要在爺爺麵前，他才會放下所有的盔甲。
哪怕照片中人也早已離他而去。
“爺爺，顧氏已經有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在我手裏了，我隻要抓緊時間奪回剩下的股份，就可以將叛徒之女徹底的趕出去。”
“爺爺，我會為您老人家報仇的，所有害您的人都要受到報應，孫兒不會讓他們苟且偷生。”
說完深深扣了三個頭，聲音陣陣敲打著地麵，仿佛在這個古老的屋子裏都是回響，幽深長遠。
顧庭墨抬頭，望了葉染心一眼，伸手拉過她的柔胰放在他的胸口接著說道：“爺爺，您的孫媳回來了，我們會一起努力，也請您祝福我們。”
葉染心隨即也扣了三個頭，與顧庭墨對視一眼，輕啟紅唇：“爺爺，謝謝您那麽愛庭墨，之後，請給我這個機會來愛他。”
他的未來她來不及參與，所以會有閆麗，米可等人的出現，而後，他的未來由她守護。
他的未來隻有葉染心一個。
“少爺，少夫人，趕快起來吧。”老管家看著這副景象，心中也是一陣感傷：“老爺，您不孤獨啊，您對小少爺的疼愛沒有白費啊。”
顧家子孫，隻有顧庭墨還記得老太爺的好，還記得每年都來祭拜，每年維修老太爺的宅院。
“小少爺長大了，您也不用再擔心了，安心吧。”
管家跟在老太爺身邊數十年，資曆早已即將成為顧家人，就連顧長衛也得給他幾分薄麵。
顧庭墨扶著葉染心站起來，走到管家身旁輕輕撫了撫他的肩膀，依舊淡漠的開口：“管叔，您也勞累一輩子了，若是累了便回家去吧，我顧庭墨幫您養老。”
這個房子無人居住，管叔一直在這裏看著也不太現實，他也有兒有女，顧家沒有理由讓人家一直為他們服務。
是時候讓老人家返老還鄉了。
葉染心看著麵前的老人，突然悲從中來，像他這般忠厚的老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