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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大結局

  他的話如轟雷一般,炸在蘇漓腦子裏,世上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眾人如看地獄惡魔般地看著他,都說不出話來。


  戰無極如願看到她心碎欲裂,痛苦難抑,頓時心下大快,大聲道:“哦對了,我應該讓你知道,我到底是怎麽殺死郎昶的。自百集會過後,他身邊防衛森嚴,為了截殺他,複義軍幾乎折損過半,最後是我謊稱你在我手中,引他分心,才一擊而中。可見在他心裏,你這個妹妹的分量有多重!而你,為他這個已死之人,承受三年相愛不能的痛苦,實在是理所應當。”


  明知他說這些,就是為了讓她憤怒、痛苦,蘇漓仍止不住渾身顫抖。她的皇兄,果然是因她而死!心下大痛,難以克製,腹痛頓時襲來,她叫了一聲,彎下腰去。閉上眼,做最後的努力,急欲衝開內力的禁製。


  戰無極眼底忽然精光一閃,湊近她,笑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我心中也有一事,需要你為我解惑。當年你隻是相府庶女,卻盯著黎蘇案死查到底,甚至要親手殺我!你如此恨我,為什麽?那靈魂托夢的鬼話,隻有鬼才會相信,當年的晟皇老兒不想追究,才沒人敢質疑。說,你到底是誰?你根本就不是蘇漓!”


  他目光一瞬不瞬,死死地盯著她。


  蘇漓腹痛愈烈,卻極力控製著自己,抬頭笑道:“朕的確不是蘇漓,朕是定皇郎清!”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已經是定國皇帝,沒人能向你追究問罪,你為什麽不敢說?你明明就是黎蘇,當年你到底是怎麽偷梁換柱活下來的?!”


  穀口晟臣聞言皆驚呆了。


  蘇漓忍住腹痛,深深吸氣,朝他笑得詭異。


  戰無極想到一種可能,隻覺得背脊發寒,卻咬牙笑了,“你不說也罷,反正多活這幾年,你也還是注定要死在我手裏!”


  他將匕首貼近她的臉,穀口眾人都緊張地大叫。


  “……戰無極!我要殺了你!”被連番變化震驚到呆愕的霍小蠻終於反應過來,瘋了般地爬起來,朝戰無極衝過去。


  蘇漓急得大叫一聲,但為時已晚,霍小蠻還未衝到戰無極身邊,就已被黑衣人一劍貫穿了胸膛。


  血一瞬間噴濺出來,落在地上,鮮紅刺目。


  霍小蠻倒了下去,她看向蘇漓,生命中的最後一刻,沒有仇恨,隻有無盡的懊悔與歉疚,“對……對不……起,長……樂……”眼淚無聲地流下來,隨著年輕的生命一同消逝。


  蘇漓跌坐在地上,再次襲來的腹痛,讓她不由自主地縮成一團,看著瞪大雙眼氣絕的霍小蠻,心痛難當,已經說不出話來。


  鮮血自身下湧出,眾人驚叫起來:“血!陛下……孩子!”


  東方澤生死未卜,蘇漓的命,牽係兩國生死存亡。眾人慌作一團。


  陽驍大叫:“戰無極,東方澤都死了,你還不放人?!難道想讓我三國精銳殺你個片甲不留?!”


  戰無極也吃了一驚,他提起蘇漓,見她麵無人色,身下血流如注,登時心底一沉。猶疑了一分,叫道:“東方澤死沒死,我還沒看到屍首呢,既然這個孩子也趕著出來受死……”


  挽心急聲怒道:“戰無極!你想玉石俱焚?!陛下若是死了,你也休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戰無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威脅我?!你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陣痛忽又緩和一分,蘇漓滿頭大汗,掙紮著坐起來,強迫自己冷靜,“戰無極!這,這……這孩子若不能平安出生,你如何奪得天下?!”


  戰無極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好,好,好,你想為這孩子爭一線生機,我成全你。來人,把她拖下去,讓她生下這個將來一統天下的儲君。”


  “戰無極!”江元大聲叫道:“陛下身體極弱,隻有我懂得醫治。你想讓她順利生產,讓我過去!”


  “不行。”戰無極斷然拒絕,以江元的武功和一身出神入化的毒術,讓他過來隻會自找麻煩。


  上官雲慧急忙道:“讓我去吧。我不會武,你不必擔心我會做出對你不利之事。”


  “還有我!”沫香連忙跟著叫道,“我也不會武功……求你讓我過去吧,陛下不能再等了!”


  戰無極疑慮地看著二人,沒有發話。


  上官雲慧又道:“陛下能順利生產,對你有利無害。若她母子二人皆喪命於此,你還有什麽天下?什麽權勢?我定晟兩國不殺你絕不罷休!”


  陽驍冷冷道:“加上汴國,定殺不饒。天下之大,再無你戰無極容身之地。我陽驍說得出,做得到!”


  戰無極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麵上一一掃過,這才朝黑衣人示意放行。


  上官雲慧和沫香疾步朝蘇漓奔去,扶著她平躺在一塊大石之後。戰無極見旁邊乃巨石懸崖,料此三人耍不了什麽心機,便令兩名黑衣人守在大石左右。


  沫香在地上鋪了軟墊,剛要扶蘇漓躺上去,見那兩名黑衣人一直盯著蘇漓,登時怒道:“看什麽看!生孩子沒見過啊,還不轉過去!”


  兩個大老爺們被一個小姑娘這麽一喝,麵皮竟然紅了一紅,看了看戰無極,見他並不反對,隻得轉身背對大石,豎起耳朵,密切關注後方動靜。


  蘇漓躺在軟墊上,隻覺手腳冰冷,腹中劇痛似是要撕裂她的身體,她緊緊抓住上官雲慧的手,萬分艱難,卻又異常堅定道:“萬不得已時……剖腹取子,不必管我……”


  “胡說!”一向溫婉的上官雲慧又驚又怒,反握住她的手,“你會沒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還有……”她忽然低下頭去,用極低的聲音在蘇漓耳邊輕聲道:“你更要相信晟皇。”


  東方澤……


  如果說那次寒毒發作,蘇漓還能堅信他一定能醒過來,那麽這一次,在冰冷的寒潭下,他是生是死,她已完全無法預測,內心隻剩一片空茫,無法思考,連疼痛都變得遙遠,瞳孔漸漸失去焦距。


  上官雲慧見狀驚慌不已,連忙捧過她的臉,小聲卻堅定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你要相信,他不會棄你不顧!還有孩子……”


  東方澤不會棄蘇漓於不顧,從來都不會。


  蘇漓的目光終於動了一動,意識重新回到腦海,身體的疼痛洶湧而來,尖銳得像要把人劈成兩半。


  孩子!她和東方澤的孩子……必須平安地生下來。


  “雲慧,幫我。”一旦堅定了信念,她看上去似乎又有了堅不可摧的力量。


  上官雲慧用力地點頭,這才是她熟悉的蘇漓,堅強勇敢,永不放棄自己。


  見蘇漓死死地咬住唇,很快便滲出血珠來,上官雲慧心疼極了,自袖中取出白絹塞到她口中,蘇漓用力咬住,此時此地,敵人麵前,她絕不輕易示弱,那是她最後的尊嚴。


  別人產子皆是驚天動地,蘇漓卻毫無聲息。


  守在穀口的眾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陽驍更是在原地轉來轉去,生平第一次不知該如何是好。對她的痛苦,他無能為力。


  黎奉先緊緊攢住雙手,目光焦慮地盯著對岸的大石,想起惜今當年遇伏生產九死一生,如今蘇蘇竟也遭此大難,他身為人父束手無策,內心的煎熬難以形容。


  等待的過程十分煎熬,就連高坐在上的戰無極也有些心神不寧。那寒潭之上風平浪靜,他心中隱約湧出一股不安來。轉眼看著底下眾人,陰笑道:“過了這麽久,東方澤已經死了吧。”


  眾人皆瞪著他,敢怒不敢言。


  戰無極又道:“是死是活,我得證實一下。”他轉眼看著挽心、項離和江元,“我記得當年在晟宮中,你們幾個,很是神氣。”


  他從盒中抓起一把尖錐,揚手一擲,尖錐破空而去,在遠處碩大的岩石上釘出一個人形來,戰無極目光越過寒潭,“沉門四使,各有絕技,不知幾年過去了,是否生疏了?!”


  “想報仇?”項離挑眉,如當年一般,眼角帶笑,掃了一眼秦恒,“何不先從你身邊的人下手?”


  戰無極冷冷道:“他如今投效於我,已是我的人。不過你提醒我了,背叛同門,的確不能容忍。既然如此……”他目光掠向秦恒,秦恒冷漠地看著他,目光漸起防備,卻沒說話。戰無極笑道:“不如我們再來玩個遊戲。”


  挽心皺眉道:“你想幹什麽?”


  戰無極命人取來弓箭,指著尖錐道:“你們三個,派個人,站到那塊石頭前,你我各執弓箭,隻要射中人周圍的尖錐,並釘進石頭裏就算贏,否則即是輸。”


  挽心看著那人形的尖錐,冷冷道:“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


  戰無極看了眼寒冰潭,“東方澤下去這麽久都沒什麽反應,輸了嘛,就從自己這邊扔個人下去看看,他到底死了沒有。”


  眾人臉色大變,這天寒地凍,下了寒冰潭哪還有命上來?

  袁向怒道:“戰無極,你也曾是一軍主帥,得萬人敬仰,這些黑衣人跟隨你多年,對你忠心耿耿,你卻視他們性命為遊戲,你就不怕他們心寒嗎?”


  黑衣人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沒人出聲。


  戰無極笑道:“這個遊戲,我隻會贏,不會輸。”


  岩石後的蘇漓在陣痛之間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裏有些焦急,她還來不及思考,腹痛再度來襲,席卷了她的神誌。


  戰無極不耐道:“那女人正到了關鍵時刻,若此時出點岔子,可就是一屍兩命。”


  謝雲軒怒極叫道:“戰無極,你真卑鄙!”


  戰無極道:“休要逞口舌之快。你們到底比是不比?”


  黎奉先掙紮著站起來,蘇淳連忙去扶他,袁向卻搶先上前一步叫道:“我跟你比!”


  戰無極笑了,笑得不懷好意:“我知道袁將軍箭術天下無雙,不過嘛,我要的是沉門四使自行拚殺,你出什麽頭?”


  項離上前一步,桃花眼中殺氣頓現,“好,我跟你比。若我輸了,自己跳這寒潭,用不著扯上旁人。”


  挽心看著他欲言又止,握著劍柄的手因用力而泛青,她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到那人形錐前站定。江元焦慮地看了項離一眼,項離沒有說話,卻透出些許緊張不安來。


  江元低聲道:“戰無極變著法兒地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項離!此事……不可。“


  項離目光緊緊地盯著挽心,咬牙道:“我們還有得選?”


  黑衣人遞過來一把弓箭,項離挽弓搭箭,箭擦著挽心的肩膀將一枚尖錐狠狠釘進岩石深處,所有人都禁不住歡呼一聲。項離黑眸轉向戰無極,“到你了。”


  戰無極滿意地笑了笑,將手中弓箭遞給秦恒,“生死就看你自己了。”


  秦恒接過弓箭,望向挽心的目光輕輕一顫,繼而搭箭疾射,那箭朝著挽心直飛了過去。眼看著箭就要釘進挽心的胸口,卻忽然箭頭一偏,箭直直地擦著挽心的手臂,奪地一聲釘進了岩石中。


  眾人一聲驚呼,鮮血湧出來,挽心隻是看著項離,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項離臉色頓時鐵青,怒道:“秦恒!你!你……輸了!”


  秦恒扔掉了弓箭,沉聲道:“是我技藝不精,甘願認輸。”說完,他一步一步地朝寒冰潭走去。戰無極麵無表情,對著身旁的黑衣人揮了一下手。


  黑衣人轉過大石,二話不說,拖了沫香出來,扔下寒潭,沫香驚叫了一聲,沒入潭中。


  眾人臉色大變,秦恒愣在當場,挽心欲衝過去,被項離及時扯住。


  戰無極冷冷道:“這次丟下去的隻是個丫頭,裏頭還有你的主子。下次恐怕……”


  袁向怒不可遏,“戰無極,你也算是個人物,竟會如此耍詐。”


  戰無極揚眉道:“穀口為界,我扔錯了?何況,耍詐又如何?兵不厭詐。”


  江元咬牙道:“這哪裏是遊戲,分明就是絞殺。你想殺我們,盡管動手,不必做這麽多過場!”


  項離迅速替挽心包紮好傷口,見秦恒仍站在原地發呆,不由怒道:“我沉門四人殺人如麻,早知會有今日。有什麽仇怨衝我來。”


  秦恒轉眼看著他,目光複雜,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挽心看著秦恒,冷冷道:“你不殺我,證明你心還在。當年若不是陛下智慧無雙,百般相救,你我豈會有今天?!我不指望你救陛下於危難,但你也不該害她!”


  秦恒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陽驍拿過弓箭,與戰無極隔潭對望,英朗的麵龐帶著幾分莫測的嬉笑,“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大舅哥,你要報仇,我得幫你。”


  戰無極哼了一聲,“陽驍,剛才是誰說要禪位於我啊?”


  陽驍嘿嘿一笑:“好說,你想要我汴國江山,我得看到阿漓母子平安。”


  此時天色將暮,薄陽西沉,雪龍峰背麵的岩石被無邊的陰影籠罩住,一個矯健的身影在這陰影裏悄悄地攀爬,目光謹慎,仿佛在搜尋地獄的修羅使。


  蘇漓的腹痛已達到一個頂點,再生不出來,她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眼睜睜地看著沫香被扔下寒潭,她緊緊抓住上官雲慧的手,目光中驚痛難忍。


  上官雲慧輕聲道:“陛下一定要堅持住!我們不能輸,也不會輸……”


  陣痛襲來,蘇漓閉上眼,咬緊牙,再一次使出全身的力氣。


  “好。我陪你玩這一回。”戰無極搭起弓箭,對準了挽心。項離立刻擋在挽心身前,怒目相對:“想殺她,先殺了我!”


  戰無極冷笑一聲,箭嗖地一聲離弦疾射而去。


  就在此時,陽驍毫不遲疑地搭弓射箭,兩支箭破空相遇,瞬間偏離了方向,直直地墜落寒潭。


  戰無極站了起來,叫道:“陽驍!”


  陽驍嘻嘻笑道:“莫惱莫惱,你要射她,我也要射她,誰讓我們倆都射得這麽準,射到一塊兒去了。這樣好了,大不了這局我認輸,你想扔誰隨便你選!”


  此話一出,眾人都嚇得麵無人色,齊齊往後退去。黎奉先踉蹌著走上前來,扶在潭邊,歎道:“老夫一生,縱橫沙場,從無畏懼。所有事情,皆因當年絞滅宛國而起。今日老夫還了這債,也算是了了心願。”


  說完,他便要往寒潭內跳去。


  大石後的蘇漓聽得真切,急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用力一掙,那嬰兒脫離了母體,隻聽見響亮的啼哭聲一瞬間傳遍了整座山頂。


  “生了!”


  穀外眾人大喜,黎奉先愣了一下,一時老淚縱橫。


  江元上前扶住他,塞了一粒藥丸在他口中,低聲道:“攝政王勿要心急,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上官雲慧抱著孩子走出大石,激動叫道:“母子平安!陛下已誕下皇子!”


  “是皇子?!”穀口眾臣大喜,“太好了,我晟國總算是後繼有人……”


  然而,話音未落,那位繼承人就被戰無極抓在手中,上官雲慧急忙去奪,但她哪裏是他的對手,被輕輕一甩,險些跌落寒潭。


  蘇淳急道:“戰無極,別傷害他們!”


  戰無極拎著孩子來到寒潭邊,小小的嬰兒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哭得聲嘶力竭。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湧向寒潭,不住叫道:“不要傷了孩子!”


  戰無極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手中哇哇大哭的嬰兒,道:“我有心讓這孩子去陪他爹,你們倒是不樂意了。”


  他手一鬆,嬰兒直往潭中掉去。站在潭邊的挽心、項離和陽驍看得真切,不約而同飛躍而起,直往那嬰兒抓去。眼看著三人身影閃電般撲到,戰無極居然紋絲未動,輕輕揮手,山頂立時箭如雨下,硬生生將三人逼得回身去擋。


  那嬰兒眼看就要落入寒潭,蘇漓隻覺得腹中疼痛如絞,先前熟悉的感覺竟然再次襲來,她痛呼一聲,再次跌倒在地,目光驚恐絕望:“我的孩子……”


  那孩子眼看就要落入水麵,忽然間,嘩啦一聲響,水中竄出一個人影,身形快如閃電,一把抓住嬰兒,騰空而起。直衝而上的水花濺起一片,水凝成冰,那人手指輕彈,冰珠如流矢射向戰無極。戰無極大吃一驚,連連後退,左右黑衣人連忙揮劍抵擋。隻聽見一陣叮咚亂響,戰無極與手下已退出十步開外。


  那人懷抱嬰兒,緩緩落下,竟然是東方澤!眾人一陣驚呼。


  上官雲慧驚喜叫道:“是晟皇!他沒死!”


  蘇漓此刻蜷在地上,雖然腹痛如絞,卻也看得真切,她一把抓住上官雲慧,喘息道:“快,讓他帶孩子走!”


  戰無極死死地瞪著東方澤,“你居然沒死?!”


  東方澤看了看懷中的孩子,那嬰兒似乎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竟然沒再啼哭,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瞧。東方澤撫了撫兒子的小臉,轉眼去尋找蘇漓,終於看到上官雲慧扶著她,倒在大石旁。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焦慮萬分。


  戰無極陰沉地看著東方澤道:“當年,你入寒冰潭尋找寒心草,尚有靈藥護體,不到半個時辰,上來時寒毒發作吐血不支,險些喪命。今日下去至少一個時辰,為何卻好似無事一般?”


  東方澤眼底寒光如劍:“那得謝謝你,設計激發我體內寒毒,方令我有機會徹底擺脫寒毒的侵擾。”他眸光轉向蘇漓,瞬間柔軟,“若非為我驅除寒毒而失了功力,你以為憑你和秦恒就能挾製她?”


  東方澤抱著孩子直直地朝她走去,戰無極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恐慌,揮手直叫道:“來人,把這些人統統給我殺了。”


  黑衣人立刻撲了上來,就在這時,隻聽見潭水嘩啦直響,寒潭水中,數條人影破水而出,其中一人率先砍倒一名黑衣人,大叫道:“保護陛下!盛金,盛蕭,你們和袁將軍保護眾位大人撤離!”


  上官雲慧定睛一瞧,竟然是盛秦,不由大喜道:“是晟皇的護衛,陛下,我們有救了!”


  挽心、項離與江元沒有半分遲疑,立刻揮身上前,與黑衣人交戰。場麵一時混亂起來。袁向與沈建安衝到入口處,打倒幾名黑衣人,官員們如潮水一般朝入口外跑去。


  梁實初看了看東方澤,大叫一聲:“陛下!”


  東方澤果斷道:“撤!”


  梁實初咬了咬牙,拉起黎奉先往入口處跑。蘇淳扶著蘇相如,回頭焦急地看了上官雲慧一眼,她也在看他,堅定地點了點頭。蘇淳咬咬牙,扶著父親往入口跑去。


  盛金、袁向與沈建安三人殺出一條血路,把定、晟兩國的官員們一個一個地放了出去。不遠處的平原上,突然喊殺聲震天響起,地平線上,烏壓壓地湧出大批的軍隊來。正麵是大晟的精銳,東西兩麵則布滿了定國與汴國的人馬,旌旗招展,呐喊震天,勢要將這片山頭踏平。


  戰無極吃了一驚,轉身將蘇漓扯到身前,凶狠叫道:“東方澤,你想你的妻兒同你一起葬身此地嗎?”


  東方澤冷冷道:“你想死我成全你,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祭!”


  戰無極猙獰地笑:“這山上已埋下火藥,隻待我一聲令下,這裏將化為灰燼。”


  東方澤冷冷笑道:“好,既然你我都視死如歸,那就共赴黃泉吧!”


  他一邊說著,腳下沒停,快步朝蘇漓走去。


  蘇漓既驚且痛,想叫卻被一陣突然而來的陣痛襲倒。她咬緊牙頻頻吸氣,望向上官雲慧的眼光份外驚懼。上官雲慧看著她,仿佛明白了什麽,驚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戰無極拖著蘇漓下意識後退一步,臉上露出一絲憤怒的瘋狂,抬起手來叫道:“引爆炸藥!”


  陽驍哇哇叫起來:“戰無極你這個王八瘋子,你想死我可不想陪葬!快點放了小阿漓,老子饒你個全屍!如若不然,朕一定回去宛城,將你祖宗八代全部挖出來,挫骨揚灰,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戰無極!!!你聽見沒有?!”


  他氣極敗壞一通亂罵,什麽老子、朕都冒了出來,就這須臾功夫,東方澤人已到了戰無及跟前。戰無極驚得扣緊了蘇漓,對著他狂叫道:“東方澤,你敢過來我就殺了她!”


  東方澤腳步一頓,懷中的孩子哇地一聲又哭起來。


  戰無極咧嘴笑了:“退後!東方澤,你跟你的忠心臣子們一起黃泉路上做伴吧。放炸藥!快!”


  他喊了兩聲,底下的官員如驚弓之鳥,拚命朝入口處奔去。一時間亂作一團。他得意地狂笑,眼神已近瘋癲。


  他笑著笑著,卻突然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叫喊了幾聲,但那炸藥,居然毫無引爆的跡象。他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勁,望著底下的兩國官員已經撤出去了大半,他回頭看了看山頭上,不知從哪裏冒出一群人來,正將那些黑衣人一個一個地扔了下去。


  戰無極怒極,死死扣住蘇漓移到大石旁,忽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笑道:“喂,戰王八蛋,是不是發現炸藥啞火了,話都不會說了?”


  戰無極大驚失色,居然看到陽驍站在身後不遠的大石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笑:“快點放了小阿漓,留你個全屍!”


  山頂上領頭之人對著陽驍大聲道:“主子,所有炸藥已經被清除了。”


  陽驍揮揮手:“石敬聽令,戰無極手下門人,統統格殺勿論!”


  石敬應了一聲:“是。”山坡上立即湧出眾多身穿白衣的人,將黑衣人一一砍倒,慘叫聲響徹山穀。


  戰無極扣住蘇漓,狂亂叫道:“你們誰敢妄動?!我即刻殺了她!秦恒!護送我們走!”


  秦恒頓了一下,護到他身前,挽心急聲叫道:“秦恒,你保護好陛下,我們一定既往不咎!”


  此時蘇漓隻覺得下腹有個東西直往下墜,她控製不住叫出聲來。上官雲慧見狀再也顧不得,上前一把扶住她,急叫道:“快放開她,她,她要生了。”


  所有人都驚住了,戰無極叫道:“孩子早生了,你敢誆我?”


  東方澤與陽驍齊聲道:“快放開她!”


  戰無極:“休想,想她活命,就滾開!”


  蘇漓拚命地吸氣,完全說不出話來。上官雲慧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扶著蘇漓大叫:“別吵了!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孩子!”


  話音剛落,果然聽到一聲嘹亮的啼哭,驚響了整個山穀。上官雲慧從蘇漓身下扯出一個粘乎乎的小嬰兒來,喜出望外,大叫道:“是皇子!是雙生子!”


  此時兩國官員已經盡數撤出,大批軍隊踏馬而來。袁向、沈建安與盛金、盛蕭、忽爾都飛奔跳上馬背,疾風驟雨般直直地朝著入口處撲來。


  戰無極看著那黑壓壓撲上來的三國精銳,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轉眼看到上官雲慧手中的嬰兒,伸手便奪。哪知擋在他身前的秦恒出手更快,眨眼已經將孩子抱進懷中。


  戰無極臉色陰沉下來,隱約覺得不妙,冷聲道:“把孩子給我。”


  秦恒目光一沉,飛身而退。立刻衝過去四五個黑衣人圍住了他,挽心、項離、江元見狀直接衝了過去,將那些黑衣人統統放倒,三人轉眼間護在秦恒身前。


  戰無極大怒,“秦恒,你不想救你兄長了?”


  秦恒恍若不聞,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挽心從衣衫裏解下一枚玉佩遞給了秦恒,他的眼睛一紅,接過來,低頭笑了。戰無極看著玉佩,頓時明白過來,“好得很,原來你們四個從未反目!你們已經找到韓奕了?!”


  項離笑道:“宛國地宮確實隱秘,但你不該將出口延伸到遼城陽晉的府中。”


  戰無極哼道:“陽晉並不知曉那條密道,他更不知道韓奕是何許人。”


  陽驍笑起來:“他的確不知道,可惜被我發現了!想不到吧?你全國上下地找我,結果我一直在陽晉家裏睡大覺!不過嘛,你們宛國的地宮又窄又小,跟我們聖女教四通八達的機關密道相比,簡直粗陋不堪,不用一個時辰,我就把裏頭逛了個遍,真是無趣得緊。”


  他一臉嫌棄,好似做這件事真是大大地委屈了他。


  石敬石儈跳下來,向陽驍覆命:“主子,山上賊人已經一網打盡。”


  陽驍得意地笑起來:“好!”


  盛秦、林天正帶著眾人立在東方澤身後,沉門四使亦在一旁,全都虎視眈眈地看著戰無極,仿佛下一秒,就欲將他大卸八塊。


  戰無極一一看過去,咬牙再次將蘇漓拖進懷中,捏緊了她的脖子,邪笑道:“你們再厲害,有這個女人在我手上,也休想完整無缺地走出去。”


  東方澤陰沉道:“戰無極,束手就擒,朕留你全屍。”


  戰無極叫道:“好,你們個個都是有備而來,又配合得天衣無縫,寒冰潭水凍不死你,居然連我埋的火藥也能清除。好個東方澤!”


  東方澤道:“當年入潭底取寒心草時,朕曾發現冰窟之頂有一線天光,後來才知道,那個位置通往對麵山脈。”


  林天正冷笑道:“你以為引陛下來此,他就必死無疑?那寒冰潭其實是我們唯一的勝算!你以為在這山上埋了火藥我們就沒辦法了?殺光你的人,火藥就是廢物!”


  戰無極仰天笑道:“很好,很好。既然我今天要死,就拉你的妻子一起去見阿璿!”


  說完,戰無極手掌一翻就朝蘇漓頭頂拍落。上官雲慧大驚失色,直覺地往前一撞,想將戰無極撞開。戰無極沒有料到她一介女流又不會武功,竟然會有如此驚人之舉,猝不及防,竟被她撞得直往崖下的寒冰潭跌去。


  三個人如滾桶一般跌下石崖,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得呆住。已經隨軍回轉到入口外的蘇淳看得真切,揚鞭疾弛奔來,口中不住大叫:“雲慧!蘇蘇!”


  東方澤與四使率先往崖下奔去,目光都緊緊地盯住了那三個人影。陽驍抓過弓箭,瞄準了戰無極,嗖地一聲,將他的手臂直直釘在了寒潭邊。


  戰無極一聲慘叫,再也站不起來。


  東方澤衝到蘇漓身前,連續生產兩子,又翻下石崖,她已經氣竭暈了過去。上官雲慧不會武功,從這麽高的地方跌下來,也已經渾身是傷,渾身隻剩下打顫的份兒。蘇淳衝上前來一把抱住她,連聲叫道:“雲慧!雲慧!你醒醒!”


  眾人圍上來,東方澤把懷中的嬰兒交給了林天正,抱起蘇漓,立刻輸送真氣入她的體內。江元上前來給二人各喂了一粒藥丸,叫道:“不用緊張,她們都活著。”


  此時戰無極深吸了一口氣,抓住釘住自己手臂的那支箭,用力地拔了下來。眾人吃了一驚,正欲上前拿他,站在高處的陽驍冷哼了一聲,嗖嗖嗖連發三箭,與此同時,入口處冷風驟起,十支箭矢破空而來,將戰無極結結實實地釘在了那人形尖錐之上。


  二十多年的處心積慮,算盡人心,最終卻要死在為他人準備的葬身之地!真是心有不甘!目光死死盯著寒潭邊緊緊抱著的一雙男女,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瞪大雙眼,斷了最後一口氣。


  謝雲軒站在入口處,緩緩放下手中的漫天飛雨,臉上全是暴風雨之後的寧靜。


  蘇漓這一刻蘇醒過來,睜開眼,東方澤帶著憂色的黑眸映入眼簾。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伸手去撫他的臉。


  東方澤握緊她的手,將她緊緊抱住。


  “東方澤……”她抬起臉來看他,清亮的眼眸清晰倒映出他俊美的輪廓,他直直望向她的眼底,是深藏的慶幸與愛戀,還有滿腔的愧疚。


  她也抱緊了他,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我們都還活著,真好!”


  東方澤眼眶忽然有一絲濕潤,溫唇緊緊貼住冰涼的鬢邊,大局已定,險些失去摯愛的恐懼仍然在彼此的胸臆中激蕩,他輕聲道:“我說過,你永遠不會失去我,我說到做到!你也不能食言,與我共攜白首!”


  蘇漓用力點頭,目光癡癡凝望,喜悅落淚道:“此生有你,是我之幸!”


  東方澤低頭在蒼白的唇上輕吻一下,同樣笑道:“此生有你,相愛不疑!”


  他抱起她,緩緩朝入口外走去。穀內外三軍、百官拜倒,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山呼不絕,天空烏雲散去,狂風刮起,雪花飛舞,漸漸掩去一切血腥搏殺的痕跡。


  風停後,一排排整齊的足印順著雪白的山道蜿蜒向下。人聲漸去,雪龍峰重又恢複寧靜,世間又是一片祥和。
——

  後記

  晟、定、汴三國協力鏟除宛國餘孽,定女皇獲救,產下雙生子,一名翌,為定國太子,一名樺,為晟國太子。


  汴皇驍再度失蹤,大將忽爾都捧國璽獻定皇漓。


  漓提議三國合一,改國號為成。文武百官皆讚。澤一統天下,漓退居皇後位。自此夫妻恩愛,四海升平。


  多年後,有人在鬧市閣樓見一紅衣男子攜美高歌,瀟灑肆意,疑為驍。漓聞訊尋至,人去樓空,隻餘空盞一雙,字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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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題外話------


  曆時七年,《驚世亡妃》終於完結,這個故事能夠有始有終真的很不容易。感謝大家的辛苦等待,不離不棄。未來寫作路上,希望仍能看到你們可愛的身影,有你們的支持和陪伴,我會更加努力,爭取寫出更成熟的作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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