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他後悔了
張婆子越想越氣，站在門口罵了半天也不覺解氣，回來又對兒子道：“她要離就跟她離，看她離了你怎麽活。”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提過兩個孩子，那也是她的孫子呀！雖說她一向偏心老二家的孩子。可是這兩個再不濟也是他們李家的孩子呀！
李大海試探著問：“那離婚了兩個孩子怎麽辦呢？”
張婆子理所當然道：“孩子？孩子當然讓她帶走呀！她帶走了就更別想找人嫁了，等過些日子她養不活孩子自然就會回來求你的。”
他親眼看到錢嫂的改變，也親眼看到她的決絕，所以有些沉沉道：“如果她不回來了呢？那我以後該怎麽辦？”
張婆子有些很鐵不成鋼了，戳著他的腦門道：“什麽叫你怎麽辦？難道離了她你還活不了了？再不濟你好好對待你弟家孩子，那孩子長大了出息了不會不管你這個大伯的。”
李大海再愚孝也聽不下去了，反駁道：“你是說我放著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不要了，然後全心全意去養老二家，以此來指望我老了以後，老二家孩子能發發善心給我打發口吃的？”
張婆子自知這話有些太偏了，雖然老大聽話，可是也要哄著騙著才行，不然他不給她錢了，以後還怎麽接濟老二家？
麵上緩和幾分道：“你看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我不是隨口那麽一說嗎？大不了以後媽再給你找個賢惠的媳婦，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不多的是嗎？”
李大海這才稍微消了一些氣，張婆子趁機又開口道：“大海呀！你這回不是出去了半個月嘛！那個掙得錢呢？”
他每次掙錢都主動給張婆子的，這次他想留著讓孩子上學，錢嫂不止一次提過想讓大女兒去讀書了，可是張婆子一直不同意。
他也不遮掩道：“這錢是給兩個孩子留的學費錢。”
張婆子當即就不樂意了，“什麽？學費？小壯還那麽小，丫頭……丫頭一個女孩子上什麽學？有這錢還不如給大明買點學習用品呢？”
李大海這可就聽不下去了，吼道：“憑什麽？同樣都是您孫子，為什麽他兒子上學不僅要去好學校還要什麽給什麽？我孩子就活該一輩子在這兒喂豬？”
張婆子惱了，不耐煩道：“你嚷嚷什麽？還不是你那兩個孩子隨她們媽了，蠢的跟豬一樣，那樣的孩子上學什麽出息？有那錢還不如好好培養大明呢！”
李大海以前不承認自己蠢，別人勸他，他還總說他媽隻是覺得虧欠老二所以才對他好的。
可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父親死的早，她媽從他很小就告訴他，他以後是家裏的頂梁柱，他要幫著養弟弟，養家，所以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幫襯弟弟是理所當然的。
直到這一刻，他已經失去了一切，他的母親還在想著怎麽壓榨他，怎麽從他身上索取更多去給老二。
他突然有些理解那個女人了，她這些年的壓抑，歇斯底裏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在這樣一個窒息的家裏，她是怎麽絕望的度過這九年的？
李大海心沉了沉問：“媽，你眼裏就隻有老二對不對？”
“什麽？”
“你就隻愛老二一個孩子對不對？所以愛屋及烏你也就更愛他的孩子了，而我，和我的孩子你打心眼裏就不喜歡吧！所以他的孩子要去好學校要住好房子，我的孩子卻隻配喂豬是嗎？你不喜歡那個女人也是因為她嫁給的是我是不是？”
張婆子心虛的否認著：“你胡說什麽？快把錢拿來，我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
“你去找老二要吧！以後我不會再給你錢了，我要養我自己的孩子。”這一刻他有些悔悟了，隻是不知道那個女人還會不會給他機會了。
張婆徹底惱了，嚷嚷道：“你說什麽？你是打算不要你這個媽了是不是？好，你不要我你就滾，我就當沒你這兒子。”
“什麽？”他絕對不相信有一天他媽會為了他的錢趕他走。
“你滾，我沒你這不孝子。”
“嗬！給錢就是你兒子，不給就滾？好，好！”
他是惱了，直接就走了，他突然發現自己這些年真的錯的很徹底，他對不住錢嫂，也對不住孩子。
夜裏李大海果然來敲門了，陸心月隔著門告訴他，“錢嫂不在我這兒，她帶著孩子進城了。”
“不可能，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
“對不起大海哥，我已經睡了，實在不方便，錢嫂真的不在這兒，不信你去問趙薑，是他送他們回去的。”
聽了這話他這才算死了心，突然之間他就像一條喪家犬一樣，他沒有地方可去，也無家可回，這個時候他或許多少有些明白了家是什麽？
第二天李大海堅持要和陸心月一起去店裏，她也沒攔著他，反正錢嫂也從來沒有想躲著他。
他去了廠門口和錢嫂見了麵，兩個孩子都不肯下來見他，他口口聲聲的道歉說他知道錯了，說以後掙錢都給她。
可是錢嫂卻不稀罕他這些了，隻淡淡道：“什麽時候想好了我們去把證辦了。”
陸心月還擔心她心軟，隻怕現在回去也改善不了太多，李大海這性格也是根深蒂固了，就算現在知道錯了，以後指不定還會犯的。
誰知道錢嫂子這次是真的心如死灰了，一點機會也不給他，甚至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說。
如今孩子在她身邊，她就已經知足了。
至於那個家，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那是陸心月頭一次見李大海那麽失落，他甚至哭著求陸心月勸勸錢嫂，他說他離不開她。
他一直都認為是女人離不開他，現在才發現根本就是他離不開她。
陸心月拍了拍他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錢嫂她是對你失望了，隻有你好好改變，也許還能有機會。”
別人是幫不了他的，求誰都是枉然。
那天李大海不知道是何種心情離開的，隻是一段日子裏她確實沒有再看到他，他也沒有來找錢嫂。
而錢嫂這邊陸心月借給她一些錢讓她送兩個孩子去上了學，白天她在工廠工作也是最賣力的，她說從來沒有像這樣對生活充滿希望過。
陸心月知道她會越來越好，至於李大海她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