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暴動由來

  綠衣的話讓林曦陷入了沉思。她早就隱約察覺到這種保護，內心也因此始終困惑。林昀既然放不下她，為什麽不與她相認，而是暗中跟隨？就連她身上的那枚銀牌，也是經由千秋雪的手遞到她麵前，他明明就在附近，為什麽不肯見她？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綠衣。”女孩脆聲說道，“林昀哥哥把我從江府救出後送回部落，來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就說是你派他護送的我，所以大長老才會那樣講，姐姐別見怪。”


  林曦點點頭。既然是林昀的主意，她統一口徑就是了。


  如今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不多，綠衣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若真如她所說，林昀會在附近守著自己，那便不愁沒有辦法見到他。


  此前在永樂山腳的木屋裏醒來，守山人采憐早已不知所蹤，隻有師父照顧她，有些疑問便沒有得到解答。采憐帶來林昀作為她的替身，又跟在祖母身邊多年，師父說是為了不讓她被聖翎過早剝奪靈魂，更多的內容卻不甚清楚。那枚銀牌是由永樂山的繁銀製作，是鳶柳曾經戴過的，林昀能把它送來，或許證明他對永樂山並不陌生，說不定能給她些建議。


  自逐漸知曉真相後，林曦便愈發覺得不安和焦躁。身體裏藏著其他存在，還是神靈，隨時都有可能剝奪她的人格，讓她成為鳶柳複生的工具，如何能讓人安心？她能感覺到鳶柳並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重生，可從漫長的星啟時代至今，聖翎已經努力了數次，全然瘋魔，要指望它突然醒悟放下執念，太難。


  所以隻有靠她自己去抗爭。


  林曦垂眸看著杯中水麵：“綠衣，我這段時間需要修養身體，想留在這裏住一陣子。”


  “沒問題，姐姐盡管住著。部落現在沒有空房，你要是不嫌棄，住我這裏可行？”


  “多謝，打擾了。”


  “不用謝，你是林昀哥哥的妹妹，自然就是我姐姐！”


  林曦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並沒有注意到綠衣似是和林昀很親密的語氣，起身道：“我現在要去個地方，應該晚上才回，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因為我影響自己。”


  綠衣點點頭，目送著林曦出門，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她堅信林昀會守在林曦身邊，畢竟這就是他丟下自己的理由，現在林曦來她這了，她不愁堵不到人。


  古辰部落所在的地方是大陸最古老的仙靈森林之一，甚少有外人進入，生活在此的仙靈不少已經擁有了靈識，例如林中熱泉邊生活的烈熾鷹，當初林曦體內火元素靈力便是因為它們的幫助才穩定了下來。烈熾鷹一族與聖翎有著直接聯係，雖然仙靈都以聖翎為尊，但它們並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和聖翎處於敵對麵，說不定還能了解到更多信息。


  林曦不敢使用體內殘存的神力，好在上次來這的時候表明過自己和聖翎的聯係，以是她在林中還算暢通無阻。剛抵達熱泉邊緣，她便看見一抹紅色的影子靠在樹邊，似是早就知曉她的到來，故此特意等待。


  “冥博前輩。”


  “你剛來這的時候，整片林子都知道了。”冥博站姿頗有些不羈，嘴角微微勾起，眯眼上下打量著她，“聖祖恩澤總是降臨此地，可見在這與世隔絕是件好事。不過可惜咯……”


  大部分仙靈並不在乎與人類相處，冥博此話，指的隻能是古辰部落。這兩年不少人來來去去，不清楚的簡直還以為古辰部落的守護法陣失效了。


  他沒有把話說完，轉身朝熱泉內部而去：“過來吧，族長等你很久了。”


  火族聖地內，四周記載著烈熾鷹一族曆史的壁畫栩栩如生，甚至比林曦離開之前看起來更加充滿光彩。空曠的中心平台被繪上法陣圖案，卻不是林曦上次所見那種能穿越時空的。冥越未化人形，立在法陣中央，深紅的尖喙釘在筆畫的交界處，將靈力注入其中，使得整個法陣散發出暗紅的微光。


  “族長，六月塵來了。”


  法陣微光逐漸消淡，冥越身上泛起光暈，很快便化形為人，來到林曦麵前。與冥博的騷氣不同，冥越無論是裝束還是氣質都更為穩重，朝她微微點頭致意：“好久不見。”


  “前輩早就料到我會來？”


  “卦象如此，所以早就做好準備了。”


  林曦倒是不知道這位族長還擅長算卦，這按理來說是人類世界常用的手段，沒想到仙靈也會，算的還挺準：“那前輩可知我這次拜訪所為何事？”


  冥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身上少了點聖祖的氣息，看來是已經做好選擇了。”


  冥博聞言，也跟著觀察她：“能獲得聖祖青睞，一般人高興還來不及，你倒好，避之不及，以後還有得苦頭吃。”


  烈熾鷹一族與聖翎關係匪淺，這一點從之前獲得傳承之力時便能看出。老祖宗能站在聖翎麵前回話，雖然姿態顯得有點慘烈，但毫無疑問的是，烈熾鷹一族定然知曉些秘辛。


  若不是江佑在臨行前提了一嘴，林曦本沒打算來找烈熾鷹。畢竟仙靈以聖翎為尊，她要反抗聖翎，誰知道烈熾鷹是會旁觀還是幫助聖翎製服她？

  不過如今看來，師父的話是對的。冥越和冥博都能看出來她的選擇，卻沒有對她展現出任何敵意。


  冥越問她：“姑娘可知，為何我們仙靈和某些普通生靈外形相似？比如雲山鶴，它們與丹頂鶴有些相似之處，又比如我們一族，與普通的鷹類也有共同點。”


  “願聞其詳。”


  “創世之初，世間本無仙靈，我們都是由聖祖褪下的神羽所點化。因為神羽落在普通生靈身上，所以哪怕過了千萬年，我們和它們始終有相似之處。”


  冥博在一旁補充：“聖祖點化我們，歸根結底是為了讓神力以另一種方式保存和發展，為神女複生做準備。然而至今為止，聖祖嚐試數次，每次都元氣大損，但從未成功過。我們因聖祖而生，受其控製，每當複生儀式到來，便是無數死亡的開始。每一次的失敗，聖祖的情緒都會失控，許多中低階仙靈也受到影響，從而引發你們人類所說的仙靈暴動。”


  冥越點頭道：“如果開啟了靈識，至少我們能夠試著壓製住自己，但修煉到萬年以上修為的仙靈並不多。這片林子裏是大陸上聚集萬年強者最多的地方之一，其中不乏改變自己生活習慣的，大家團聚在一起，不過是為了一起控製住暴動，防止無謂的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