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卑微

  會場裏。


  回聲在沉重的靜默中，向念元進攻。


  舞台無盡黑白畫麵。


  她突然哽咽了一下，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迷迷糊糊醒來時，夢裏畫麵如同默片輾轉消逝，最後變成無盡的白。


  念元睜開眼，眼前是明朗的光。


  一看手表。


  就睡了八九分鍾，還沒下課。


  她轉頭，裴弈坐在她身邊，垂著眼簾安安靜靜書寫著題目，表情很認真。


  光緩緩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五官，顯得很幹淨很純粹，帶著不可思議的透明感。


  念元想到夢裏喊出的名字，此刻麵對裴弈，實在是有點做賊心虛。


  她望著他發了會兒呆，試探著湊過去。


  “我教你吧。”


  裴弈放下手裏的化學卷子。


  重新拿了張桌子旁做了半麵的英語試卷，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在念元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才轉頭看過來，“好。”


  英語試卷放在兩張桌子中間。


  念元握看隻鉛筆，目光掃過裴弈做過的題目，謔，居然就做了選擇題。


  選擇題總共七十五個。


  每道題答案填的都是A，無一例外。


  念元：“……”


  這哥們兒，果然厲害。


  就是感覺不是蠻聰明的樣子。


  她拿筆指了指卷子，歎了口氣，“朋友，像你這樣學，大概是沒救了。”


  擔心裴弈被打擊到。


  念元緊接著又補了補，“不過沒問題，我高材生。”


  “好。”裴弈道。


  念.高材生.元拿著試卷。


  跳過閱讀理解，筆指向單項選擇題中的第一道，把答案A劃去。


  “這個選B……”她猶豫了下，“果斷改口，不對，選C。”


  自己現在身份可是學渣，要保持人設。


  把答案改成C之後。


  念元看向裴弈，“為什麽選C你知道嗎？”


  “不知道。”


  念元極其簡練而異常自信地解釋，“因為A、B、D是錯的。”


  裴弈抬眼看向她。


  念元被看的有點心虛，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個骰子來，拿四麵用紙分別貼上“abcd”四個數字。


  指著“C”的那一麵，清了清嗓子。


  “一會兒要是這麵朝上，就選C，別有異議啊。”


  裴弈點點頭，“好。”


  念元把骰子放在指尖，輕輕往上一拋，再落下來掉到桌子上時，果然朝上的是“C”那一麵。


  她胳膊搭著桌邊，挑了下眉，“看吧。”


  拿骰子決定選項這種事情有多不靠譜，裴弈居然沒反駁，真的就信了念元說的糊弄他的鬼話。


  可能，這就是卑微的學渣吧。


  念元心裏突然有一絲不忍。


  果然沒文化，就挺可憐的，被人賣了都還傻乎乎數錢。


  裴弈多好一孩子啊。


  長的沒法說，可惜是個文盲。


  念元壓下心裏的罪惡感和愧疚，再接再厲，和裴弈繼續一題一題往下做。


  看向第二題。


  念元把題目旁的答案A劃掉，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勢，信誓旦旦開口。


  “這題，閉著眼就知道選D。”


  她邊說著，邊拿骰子，穩穩地拋了個D出來。


  “下一題……”


  其實準確說。


  兩人能把選擇題寫完，主要是靠她“稀爛稀爛的三腳貓工地英語”，拋骰子這個玄學則是起輔助驗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