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可憐的許攸
漢營霹靂車的大展神威,使得氣勢雄壯的袁軍,又一次灰頭土臉。
不過,事實上這一次袁軍損失並不太多,漢軍的霹靂車雖然聲勢浩大,但殺傷力終究有限。前沿營盤當中的袁軍奔逃回來後,反應過來的袁紹,隻下令放棄前沿陣地,並令兵士挖了一道隔離帶。任由那一片火海吞噬掉整個前沿陣地後,也就再無所作為。
但即便如此,袁軍始終保持著對曹營步步緊壓的態勢,終究被漢軍給攪亂了——這才是霹靂車真正的作用所在。
之前那種狀況,曹軍根本無法向袁軍發動任何一次攻擊。可現在,袁軍也不敢出現在霹靂車的射程之內。兩軍隻能猶如彼此對恃卻又精疲力竭的野獸,在黑暗的夜幕中彼此示威齜牙,彼此卻都不敢再有太大的動作。
然而,就在這緊張而詭異平靜的一個黑夜中,袁紹當中卻忽然發出喧鬧聲,附近負責監視的靖安曹和錦衣衛迅速上報,兩支精英間諜機構都知道,這可能會是一次襲營的大好時機。
當然,也可能是敵人故意放出的煙霧彈。
不過,這些不用他們太過犯愁,上麵會根據整個戰略來下達指示。由此,很快兩支間諜機構都得到了命令:靜觀其變。
可是,隨著命令到達同時,袁營中的喧鬧聲明顯更大了。甚至黑夜當中,還亮起了火光,看樣子火勢還不小。兩支間諜機構再次上報,這一次,兩支間諜機構終於得到了不同的回複。
靖安曹這裏,上頭還是那句話:靜觀其變;而錦衣衛這裏,卻是:自由發揮。
很快兩支間諜機構又發現,一隊人影從袁營當中偷偷摸摸地想跑出來。此時袁營火勢顯然已經造成了一定的混亂,濃煙滾滾,估計守營兵丁都顧不上了那些偷跑的人了。靖安曹密間想到上頭的叮囑,也懶得上報,隻遠遠站在箭樓弓箭射程之外觀望。
但錦衣衛這裏,卻有了動作,三五人打出了火把信號,示意曹營不要誤傷了他們。然後便弄滅了火把,潛入了那夥人的必經之路上。
逃出來的人並不多,隻有十幾人,但他們的身後,還有一隊騎兵在狠命追趕。那些逃跑的人在騎兵鐵蹄下,根本沒有多少抵抗力。尤其他們還背對著騎兵,隻顧著慌亂逃跑,更是成了騎兵矛下的犧牲品。斷斷續續的慘嚎聲從那支逃跑的部隊中傳來,使得這個詭異的夜晚,變得更加詭異。
隨著時間的推進,靖安曹和錦衣衛借著營中的火光,都看到了全貌。無論逃跑的人還是追趕的人,都身穿著袁軍的皮甲,好似袁營中發生了一場小的內訌。當前一個寬袍大袖的文士,卻被七八人護衛著,顯然是個重要人物。
那個文士幾乎是被兵士拖著在逃離,一邊跑還一邊呼喊著什麽,大概就是請求曹營和漢營不要放箭誤傷了他們。靖安曹和錦衣衛都感覺到了什麽不對,立時反應起來,箭樓上的弓箭手狠狠拽緊弓弦,將一蓬箭射向了那些追趕逃跑兵士的騎兵身上。
這樣的幹預,顯然給了那些逃跑之人莫大的鼓舞,他們似乎一下又鼓足了力氣,全力奔跑了一陣。而他們身後追趕的騎兵,卻顯然有些遲疑:他們已經進入曹營和漢營的弓箭射程,雖然也很想繼續追殺下去,但顯然顧忌引發曹營和漢營的警覺,更怕造成一次不必要黑夜混戰。
於是,這些騎兵勒停了戰馬,憤憤不甘地將手中的長矛投擲了出去。可惜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那些逃跑的兵士已經距離他們有了相當的距離,所以那些長矛也隻能怏怏落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那些逃跑的袁軍已經越過了之前錦衣衛事先埋伏的地點。領頭的那位錦衣衛驟然起身,一下撲擊上了一名袁軍,輕鬆地劃開了他的脖子。剩下的錦衣衛也不用吩咐,同時暴起,讓這支可憐的逃兵嚐到了剛出狼窩、又入虎穴的滋味。
這些逃兵隻顧一味逃命,見到曹營都有人接應了,自然都鬆了一口氣。可沒料到身後突現殺招,一下子被刺倒了三四個,慘叫聲四起。再之後,他們便發現這些伏擊他們的人手段相當狠辣,每一劍下去,都沒有活口,很快就殺出一個缺口,衝到前麵那個文士麵前。
不過,這次卻沒有痛下殺手,而是把劍橫在了那文士的脖子上,一步步押著往漢營當中走去——錦衣衛們早就看出,袁營當中是這位文士要叛逃過來了。不過,戰場凶險詭譎,他們還是希望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他們才不問情由便擊殺了那些護衛文士的袁軍。也所以,當這位文士暴怒想吼些什麽的時候,他們連聽都懶得聽,直接塞了一團馬糞到這個文士的嘴中。
直到這一刻,許攸簡直要氣暈過去了:他自然知道假裝叛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在此之前,他還要被人塞一嘴馬糞!
所以,當進入漢營當中,馬糞被掏出來後,許攸幾乎是尖叫著道:“我可是南陽名士許攸許子遠,是可以讓你們在這場中原大戰中反敗為勝的關鍵人物!你,你們竟然敢如此對我?!”
可惜,許攸這聲吼叫,並未換來他麵前那個一身錦衣、還帶著麵巾之人的動容,相反,那少年還厭惡地用手揮了一下耳朵。隨後,少年微微一偏頭,一位看起來麵色很和善的胖人便來到了許攸麵前:“許先生,忍著點兒……”
許攸還沒理解這人此話究竟什麽意思,便看到那人竟持著一根尺長的銀針,狠狠刺入自己大腿之中!那鑽心的疼痛,讓許攸的眼睛都快瞪了出來,聲音也比之前高亢了十倍。可這樣撕心裂肺的慘呼,換來的,卻又是一團馬糞被塞入了嘴裏。
這一瞬,許攸又惱又怒,驚怒之間竟雙眼一白,直接暈了過去。然而,這些毫無人性的錦衣衛,竟然十分粗暴地將一瓢冷水便潑在了許攸臉上,使他悠悠轉醒。
再度醒來的許攸,陡然一個激動,試圖想從那刑具一樣的木頭上掙脫開來。額上也青筋暴漲,顯然怒火攻心不已。可這顯然無用,身後兩名錦衣衛很快便按住了許攸。同時,那個蒙麵為首的少年,又微微歪了歪頭。
“許先生,得罪了……”那胖乎乎的錦衣衛又掏出了銀針。
“嗚嗚嗚……”許攸拚命想大叫,試圖表明他知道厲害、不會再反抗了。可他的激動,卻好像讓錦衣衛認為他還想折騰。於是,那一根銀針,又一次刺入了許攸的大腿當中……
再一次被冷水潑醒的許攸,看到眼前還是這些錦衣衛的時候,他幾乎都要崩潰了。可見識過了錦衣衛的冷血無情後,他又意識到自己絕不能再有大的動作,隻是戰戰兢兢地嗚嗚發出些聲響,示意錦衣衛可以將他嘴裏的馬糞先掏出來。
“許先生,大戰開啟以來,曹營叛逃袁營的事兒,我們可見多了。但袁營叛逃到這裏來的,您可是頭一個。”蒙麵少年的嗓音很奇怪,聽起來十分沙啞,就好像那人故意不想讓許攸聽出他原本的聲線一樣:“不知許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你究竟為何而來?”
“我身上…呸…之事幹係…呸…重大,需親口…呸…麵稟陛下。”一嘴馬糞味道的許攸,說話之間,不由連呸幾聲,期望可以將那些汙穢之物吐出來。
可那蒙麵少年卻陡然一個轉身,似乎很憤怒,喝道:“你竟然如此辱滅陛下!端木正朔?”
少年話音一落,那位手持銀針的胖乎乎錦衣衛,便又來到了許攸身前:“許先生,抱歉了……”
“啊,不!我沒有辱滅陛下的意思,求你們,不要,不要……啊!”
可憐的許攸同誌,又一次雙眼一翻,暈倒在了刑具上……嗯,確切來說,應該叫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