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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究竟什麽原因?

  “陛下,末將縱然降為鄉侯,亦然想知曹孟德究竟用了何等鬼惑之術,竟然讓陛下將廬江一地拱手相讓!”


  曹操帶著最終的勝利走出了營帳,帳內卻瞬間便成了躁動的火藥桶。呂布率先起身,不顧眾人在場便直言對著劉協喝問。趙雲微微蹙眉,正欲上前提醒一下呂布,卻發現呂布身形猛然一動,竟直接將史阿提在了手中。


  史阿身形並不雄壯,但得王越真傳,也不是輕易能被人製住的庸手。可在呂布麵前,史阿卻如童稚,連反應一下的機會都沒有,隻能驚恐問道:“溫侯,你欲何為?”


  “我隻想知道,曹孟德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般背叛漢室!”呂布激憤起來,往日的暴戾登時湧上身軀,左手驀然加力,史阿的臉色忽然變得青紫起來。


  但這青紫的臉色之後,更多的還是屈辱和憤怒。史阿被呂布勒得口不能言,雙眼當中卻幾欲噴火。羞憤之間,驀然竟死誌一閃,驀然拔出了自己靴筒中的匕首。


  “找死!”呂布見史阿竟然還敢反抗,怒氣陡然更盛。可狂怒當中卻發現史阿那一刀並不是揮向自己,而是史阿要自裁以明誌。呂布當下一驚,手下發力驟然一推,暗中巧勁已然將史阿震開,那匕首淩空飛去,卻被一旁早有防備的趙雲接在手中。


  “都住手!”趙雲將匕首一擲,插在暴怒的呂布和激憤的史阿中央:“天子麵前,爾等妄動兵刃,莫非想弑君不成?”


  這是趙雲急中生智下想起唯一能阻止呂布的辦法,若真與呂布動武,趙雲雖然不懼,但也知這大帳必然受不了兩人的摧殘。更何況,其他漢室勇將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屆時大亂起來,他當真不知道自己能否保得劉協安然無恙。


  好在,劉協的威望在呂布心中還頗有些份量,聽聞趙雲這一聲大喝,呂布已然恢複了幾分清醒。可礙於顏麵,他也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隻是再度向劉協質問道:“陛下,緣何令曹孟德如此囂張?”


  直到這個時候,劉協才鐵青著臉走向主位,回想著剛才不堪的一幕,他忍不住冷冷譏諷道:“曹孟德離帳不過五步,你們便這般心浮氣躁,讓曹軍看了朕的笑話。你們……真給漢室長臉啊!”


  呂布聞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一件怎樣的蠢事,當下連忙跪地請罪,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旁的史阿也同樣深感慚愧,跪地開口爭辯道:“陛下,溫侯不問情由便……”


  “住口!”不待史阿解釋,劉協驟然大怒,仿佛將剛才的失落和屈辱盡皆爆發,對著史阿就是重重一腳:“呂布誣陷你,你便要自裁以明誌?朕要是也不信任你,你是不是就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全族,然後在朕麵前自裁,然後讓朕落個枉殺忠臣昏君的名頭?”


  “屬下絕無此心……”史阿忍住胸中的一口悶血,慌忙爬到劉協腳前,連連俯首稱罪道:“屬下適才隻是一時激憤才……”


  “才想著一死百了?”劉協再次打斷史阿的解釋,憤懣之色更盛:“你也跟了朕幾年了,朕原以為你至少會明白死是最不負責的解脫之法,也是朕最厭惡的事情。想不到,隻是被人如此誣陷一句,你就當著朕的麵要自裁……滾,給朕滾回去自醒去,不寫出千字的悔過書來,別想著再來見朕!”


  又是一腳踹在史阿臉上,劉協這次是真的氣得有些三屍跳神了。剛才的他,還沉浸在剛才那封密信的思索中,想不到隻是電光火石間,大帳內就發生這些讓他氣怒不已的事。幸好呂布也無心殺史阿、趙雲出手也算及時,否則史阿血濺三尺,當真會成為此次南征最大的笑料。


  再轉頭望向呂布的時候,劉協卻沒了多少憤怒,隻是滿眼投射過去盡是濃濃的失望:“溫侯,剛才曹操在的時候,你怎麽不向他發難?莫非,在你潛意識當中,朕比曹孟德好欺負不成?”


  “陛下……”呂布這時的暴戾勇猛早已不見,慚愧還帶著一點委屈回道:“剛,剛才臣還未反應過來,曹孟德便已離帳……要不是他跑得快,臣必然一戟取了他的首級!”


  “哦?……”劉協緩步上前,麵露譏諷地說道:“如此說來,朕當如何褒獎你這位漢室忠臣?”麵對一身絲毫沒有殺氣的劉協,呂布此刻隻感覺心如刀絞、愧不欲生:“末將,末將甘願任憑陛下處置。”


  “朕懶得處置!”劉協終於還是沒有憋住心頭的怨氣,揮手將適才的密信丟給呂布,怒氣衝衝地對著呂布說道:“若是你能明白朕為何將廬江讓渡與曹孟德,朕可將你溫侯一爵降為鄉侯、令你向史阿賠罪了事。可若你看不透朕為何如此,那便證明你不過一有勇無謀的匹夫!”


  “朕要的,一向是智勇兼備的將帥之才。假如你連自己的怒氣都控製不住,那朕非但不會降你的爵位,反而會增加你的采邑,打發你入長安,然後終生被朕當成豬一樣養著!”


  如此直白露骨的話被劉協這樣清晰喝出,呂布就算想裝糊塗都不可能。也由此,他便知道眼下這封密信對他來說,究竟是何等重要的考驗:要麽,自己還能統領大軍、笑傲沙城;要麽,自己此生就會與戰場無緣。


  想想激昂半生的自己從此就要與莊田美女終老一生……這是多麽優渥的恩寵聖眷啊!隻是,這樣的“享受”隻是凡夫所向往的,自己這樣注定為戰爭而生,以刀戟自娛、縱馬為歡的人會喜歡嗎?

  不,自己根本不會習慣,反而會在跟豬一樣的生活中鬱鬱寡歡,最後直至連戰魂都腐朽,成為一具可憐可歎的行屍走肉!而劉協,卻會因這等古今罕見、人類共賞的仁德被記錄在青史,成為他乃一代明君的佐證。


  這樣的懲罰如此天衣無縫,讓呂布不由為之膽寒……更可怕的是,劉協這般自然便說出這等處置來,說明他已然這樣想過。至少,是曾經這樣想過的。


  冷汗不由從呂布的額頭上冒了出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得意笑傲的無雙武力,在麵對劉協如淵的智慧和深沉的城府時,是如此地不堪一擊。所以,接下來他用著幾乎都要發顫地手,才能握住那輕得幾乎毫無份量卻讓他感覺重逾千斤的紙張。


  紙張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車騎將軍袁紹擊破易京,都護將軍公孫瓚兵敗垂成,於易京城中引火自殉。


  呂布看到這內容,第一反應便是眉頭緊蹙,這與劉協的臉色煞白截然不同。因為呂布真的不明白:幽州的戰局跟淮揚一帶能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隻是,這中間似乎隔了千山萬水吧?


  呂布剛戾的臉色漸漸就被濃重的不解所覆蓋,這時他已然知道了原因和結果,剩下的,就是推導出其中的因果過程而已。


  可這真的很難。尤其,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


  “溫侯,在下曾聞老師教導,天下萬事,無不以因由為聯,推甲則得乙,查乙而知丁,環環相扣,陳陳相因。居鬥室而知天下,乃所謂洞察之道。”


  沉寂的大帳之內,忽然響起一道清越的聲音,呂布猛然抬頭,發現開口之人乃是戲誌才——也隻有戲誌才,才敢以客人的身份,這麽堂而皇之地指點呂布。


  呂布不知戲誌才究竟是何用意,但卻知道這是一片好意。當下點了點頭後,讓戲誌才的洞察智慧成為一盞明燈,指引著自己的思路:袁紹擊破公孫瓚之後,他便再無製肘之虞。而時下袁曹仍為一家,倘若袁紹趁此時機出兵關中,那曹操就有了要挾漢室的本錢,由此,陛下才會舍棄廬江一地,讓曹操猖狂一時?

  這個念頭剛在呂布腦中升起,隨即就被呂布自己否決了:這個推論太漏洞百出了,他自己也是一員戰將,自然知道戰後其實不比大戰輕鬆。戰後需要安撫民心、要籠絡敵將、還要遣派屬官等等,才能保證攻陷地區逐漸成為自己的屬地。


  這樣的善後工作千頭萬緒又由不得半點馬虎,除卻時間之外,任何聲望和統禦技能,都根本不可能立刻就將一方疆域轉化為自己的實力。


  甚至,從某方麵來說,占據幽州之後相當的一段時間裏,還是袁術勢力的虛弱期。更何況,袁紹征伐公孫瓚足足將近一年時間,兵疲糧盡,士氣低靡,袁紹倘若妄自尊大,再悍然宣布與漢室交戰,那恐怕攻不到司隸一地,士兵就會嘩變,治下也會一片民怨沸騰,狼煙四起。


  既然,不是這個原因,那到底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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