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貂蟬的笑
罵跑了馬超，劉協的胸膛還是氣得一鼓一鼓的。之前他還誤以為馬超有什麽龍陽之好，結果想不到，那家夥竟然自戀到和尚打傘——無法無天的地步，實在天理不容！
“哎喲，不行不行，蟬兒，快給我撫撫胸口，我這心氣得生疼。”馬超走了，還有今日的真正主角貂蟬，看看日頭也不早了，劉協知道自己也該盡快將正事處理了。
貂蟬哪裏還不知道劉協那點小心思，不過，風情萬種的她也不會點破，反而柔順順地欺上身來，緩緩地將自己的素手放在劉協的胸口上來回輕輕拍打：“公子，您身嬌肉貴的，可別跟那武夫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咱大漢的江山還後繼無人呢。”
這肉肉麻麻的嗓音傳入耳中，劉協的鼻孔立時聞到了貂蟬身上那種特殊的馨香。炎日之下，貂蟬那吹彈可破的臉龐上沁出了細密的香汗，這使得她女性的魅力愈加迷人。尤其是兩人彼此的身高差距，劉協此刻平視的，正是貂蟬胸前那波瀾起伏的峰巒。
上一世，劉協是個血氣方剛卻隻能一切不麻煩女人的可憐男子。這一世，在貂蟬有意無意地調戲下，他羞愧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開始隨著旖念浮想聯翩。
不過，想到隨後要談論的話題，劉協的這股欲念尚未醞釀完畢，就被一桶冰涼的冷水澆滅下去。他艱難地將自己的目光從貂蟬的胸前移開，對上她那勾魂奪魄的雙眼，突然話音一轉，冷冷說道：“朕若是被氣死了，豈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貂蟬撫在劉協胸前的手猛然一僵，眼中也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她這些慌張的情緒便被掩蓋了下去。不過，從她隨後那清冷語調當中的一絲顫抖，劉協還是聽出了她的恐懼。
“陛下，此言何意？”
既然劉協主動說出了‘朕’這個字，貂蟬也知道她該如何回複劉協。
“長安一役之前，朕身在郿縣，期間有兩人曾從你這裏得到過情報。一位是那個多疑狐慮的韓遂，而另一位便連生平來曆都不知道，卻出了五十金的大手筆。”這一刻，劉協一下仿佛一下掌握住了兩人之間言談的主動權，他看著貂蟬那張微微變幻卻佯裝鎮定的臉，心中不知為何便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不要以為朕手下的黑冰台都是擺設，他們的首領，你也知道究竟是何人！”
將李儒的身份道出之後，貂蟬似乎有了認命的覺悟，她那耀眼的光彩立刻從鮮活的身體當中抽離，轉而換上了一抹剛硬的冰冷：“不錯，奴婢後來才知道，那人是受董白所托，從奴婢這裏買來了陛下身在郿縣的消息。不僅如此，長安當中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情報，奴婢也售賣給了一些對漢室很有興趣的人。”
劉協自然知道貂蟬說的那些人究竟是誰，並且還知道，貂蟬從這種交易當中，獲得了多少錢財。隻是，他沒想到，到了這一刻，貂蟬竟然會這般毫無保留地坦誠出來。由此，他忍不住開口提醒貂蟬道：“你知道的，朕的身邊，雖然看似無人，但隻有朕一個手勢，就可以令你香消玉殞。”
貂蟬努了努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劉協並未給她這個機會：“你也不必寄希望那個韓龍會來救你。”說到這裏，劉協看到貂蟬臉色又是一驚，顯然她是存有這種僥幸的：“此時的韓龍，早已被王越絆住，一時半會他是趕不過來的。不過，說實話，我倒是真的挺佩服你本事兒的。那個韓龍，我曾也有心招攬，可想不到，你在王允剛剛失勢，就將他籠在了手下……”
話說到這裏，劉協自認為自己將該說的都說了，甚至，心中那絲不可遏製想殺掉貂蟬的殺機也完全展露無疑。但就在兩人之間空氣都似乎都凝固的危險時刻，劉協突然從貂蟬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很奇怪的神色。
那絲奇怪的神色撞上劉協冷厲的目光後，非但沒有退卻，反而愈加跳躍起來。直至那絲情緒蕩漾在貂蟬嚴陣以待的臉上後，貂蟬那傾城絕世的麵容突然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瓦解，最後如夏日怒放的荷花般綻露出來。
貂蟬這一笑，立時擊破了劉協好不容易醞釀的殺機。劉協幾番想讓自己變得冷酷下來，可麵對貂蟬那抹笑得愈加放肆的笑，他毫無招架之力。最後也繃不住臉皮，陪著貂蟬一起笑了起來。
這兩位剛才還似野獸遇到天敵的人，突然在街市上放聲大笑起來。一時令暗中嚴神戒備的鐵鷹劍士麵麵相覷——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麽？簡直莫名其妙！
笑了半天之後，還是劉協先收住了聲，他有些挫敗。畢竟，這一次又被貂蟬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隻好故作幽默地一攤手：“笑什麽笑？你又不是來賣笑的！這正商量到底是不是要殺你呢，嚴肅點！”
可劉協這番話落，非但沒能讓貂蟬止住笑，反而讓貂蟬笑得眼中都差點帶出了淚。劉協看著她那誇張的樣子，真怕貂蟬就這樣把她那不盈一握的腰都給笑斷了。
“好了，我承認還是舍不得殺你。不過，你先要告訴我，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我不會殺你的？”
“陛下，陛下的話……”貂蟬這時笑得肚子都開始痛，雙手捂住小腹，將胸前那抹峰巒襯得更加波瀾壯闊：“陛下的話……太多了，若是陛下真的要殺奴婢，早就下手了，根本不會同奴婢說這麽多廢話。”
劉協失望地一拍額頭。不錯，這又不是拍電視劇，自己要殺一個人，哪會跟那些腦殘反角一樣說那麽多廢話？
談話進行到這裏，氣氛已經完全變了味。劉協歎了一口氣，隻好垂頭喪氣向貂蟬淡淡說道：“既然你已經看破了我的心思，那我也懶得在你身上用什麽權術了。不過，董白一事，你的確欠我一個解釋。”
“奴婢令陛下險些枉死郿縣，實乃滔天之罪，自明白以後該怎麽做。”貂蟬這時也正了正容，嚴謹回道。劉協看得出，她這句話是出自真心實意的。
“我死在郿縣不要緊，重要的是，你差點令馬家軍沒能及時趕赴長安，使得長安數十萬百姓險些命喪黃泉。這筆債，殺了你也無濟於事，讓你活著，才能更好的贖罪。”
貂蟬沉默不語，隻是緩緩向後退了兩步，恭敬地在地上深深一拜：“奴婢終其一生，謹記公子教誨，願以背負罪孽之身，為漢室盡犬馬之勞。”
劉協微微撇了撇嘴，他倒不是懷疑貂蟬的決心和誠意。隻是，亂世當中，他一介弱女子，又有多少可為之事呢？
“我要看你日後的行動，而不是此時的作態。”劉協沒有讓貂蟬起來，心安理得受了貂蟬這一拜：“事到如今，我要知道，你的情報來源究竟從哪裏來。以及，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貂蟬緩緩抬頭，並未起身，明豔的臉龐上刻著一股凝重：“陛下當真要知道？”
劉協微微一愣，他從未在貂蟬臉上看到過如此慎重的表情，心頭突然隱隱有種不安。這位貂蟬給他的感覺，確實有很大的奇異之處。她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嚴厲冰冷，總是籠罩著一層迷霧。
但劉協確認，她似乎懷有大誌，一直在尋找最有能力幫她的人。先是王允、然後又通過另一位貂蟬冠搭上了呂布，再接下來，她主動投效了自己。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有些不容易。
尤其是，亂世的女子。
但很快，劉協就將這些情緒拋在一旁，事已至此他已毫無退路，隻能裝作渾不在意地說道：“那你以為我還再跟你開玩笑？”
聞言，貂蟬臉上那凝重的神色立時消失不見。隨後，那傾城絕世的臉龐上蕩漾起一絲明媚的微笑。仿佛，她從劉協這裏得到了什麽絕世寶貝一般。
這一狡黠的微笑，很多年後，劉協都難以忘懷。
一如此時豔麗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