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細節出真知
話頭是顧瑾先提起來的。
侯府門口同古雪瀾見了一麵後，當馬車駛離侯府門口，顧瑾估摸著在馬車裏討論事情，不會被侯府眾人或不想幹的人聽到，便不由得一邊捏了捏眉心一邊道。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還有玉葉玉竹，你們覺得今天這事兒，是不是古雪瀾設計的？”
“我現在腦子很亂，我覺得我的判斷力失去了準繩，所以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嘴巴最快的是顧子浩，隻見他正一邊因為和古思鑰、古思睿這兩個新交下的好友分開而暗自傷懷，一邊義憤填膺道。
“肯定是她啊！除了她還能有誰？”
“別看她今天表現得人模狗樣，但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所以一定是她！”
“真沒想到古雪瀾居然能惡毒到這種地步，連思才那麽小一孩子都不放過。”
“我真的很難相信，我居然和古雪瀾這種魔鬼一起生活了十四年！讓她叫了我哥十四年！”
“太惡寒了……”
顧子浩是真的覺得很可怕，一邊說著，還不由得一邊搓了搓胳膊。
緊接著是顧子溪點了點頭，對顧子浩的觀點表示了讚同。
“我同意三弟的觀點。”
“因為幫二殿下做事的緣故，帝都官員和家屬們，我都有研究，定遠侯府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
“據我所知，侯府裏除了古雪瀾，並沒有其他心思歹毒之人。”
“而且古雪瀾雖然表現得很真誠、讓人無法懷疑，但她的丫鬟卻把她暴露了。”
“首先，那個丫鬟金枝被老夫人問話的時候，表現得太自然了。”
“嗯……不不，不應該用自然這個詞。”
“究竟該怎麽形容呢，就是那種感覺……不知道阿瑾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金枝的表現看起來沒什麽問題，無論是麵對老夫人的試探，還是後麵的為自己辯解，都能恰到好處的把她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但是再仔細一琢磨，就會感覺金枝的表演設計感有些重。”
“就好像她早就考慮好了，要在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做什麽表情，以及達到什麽樣的效果。”
“沒錯！”顧子溪這段話，著實說進了顧瑾的心坎裏，讓原本有些頭腦混沌的她，頓時思路清晰了很多。
“這正是我覺得金枝有問題的點！”
“不是金枝表現的不夠好，而是她表現得太好了，好到有些用力過猛，反而引人懷疑。”
“我記得三天前古雪瀾找我‘和解’的時候，金枝還不大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和麵部表情，整個人想什麽，幾乎都能看出來。”
“短短幾天，她根本不可能得到質的飛升。”
“也就是說，當她被老夫人點名問話的時候，她其實是應該有些微緊張的表現的。”
“可是之前的她，可以說是超級淡定了，太假了。”
“是的。”顧子溪點了點頭，緊接著又丟出了一劑重磅信息。
“剛才是我們從感覺上分析，並不夠客觀。”
“但阿瑾你肯定沒注意金枝的鞋子，否則你剛才也不至於那麽糾結。”
“鞋子？”顧瑾聞言，頓時來了興致。
“難道金枝的鞋子上，有什麽決定性的證據？”
其實不光顧瑾被顧子溪這話吸引了，顧文傑夫婦、顧子浩和玉葉玉竹，聞言也都齊刷刷將好奇的目光對準了顧子溪。
唯有顧子清明顯知道些什麽，在一旁但笑不語。
就聽顧子溪點了點頭接著道，“沒錯，的確是決定性的證據。”
“金枝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巴，泥巴上還有一些細小的青苔。”
“這幾天都沒有下雨，氣溫也偏高，侯府內除了水池邊，不該有汪水成泥巴的地方。”
“而在出府前，我曾問過世子，侯府內有幾處池塘。”
“得到的答案是隻有兩處，一處為後花園古思才落水的池子，另一處就是姨娘柳兒院子附近那一處了。”
“再加上金枝自己辯解時，說過去後花園告知阿瑾，關於古雪瀾崴腳不能同遊時的位置，後來經過我的考證，那裏距離後花園的水池很是有段距離。”
“而且從古雪瀾的住處，到通知阿瑾你們這一路上，和那水池也並不順路，也就是說金枝肯定沒去過後花園那處水池。”
“可她鞋上卻沾了不該有的東西，說明她下午絕對去過姨娘柳兒處。”
“沒錯。”這時，顧子清也終於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道。
“我還特意觀察過金枝鞋子上的青苔種類，和思才落水處的池塘邊的生態環境構成，有些微不同，卻和姨娘柳兒院子外的青苔一致度很高。”
“所以柳兒那個丫鬟並沒有撒謊，柳兒雖然是推思才落水、陷害阿瑾的直接凶手，但背後的那個，其實是金枝在指使。”
“而金枝又是古雪瀾的大丫鬟，當初還是使了手段舍棄阿瑾的。”
“不出意外，這事兒就絕對是古雪瀾搞得鬼。”
“不得不說，古雪瀾最近的進步真的很大，有好幾次我都要被她騙到，以為她是無辜的了。”
“啊……”顧瑾聽了這些，更是直接驚喜得連連鼓掌。
“原來如此，果然是細節出真知，大哥二哥你們也太厲害了，連金枝鞋子上的泥土都研究到了。”
“小妹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顧文傑和穆氏，還有玉葉玉竹，幾乎都是和顧瑾一樣的恍然大悟表情。
不過顧子浩卻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道。
“可是大哥二哥，既然你們都知道是古雪瀾搞的鬼了，剛才在侯府為什麽不說啊？就這麽讓她逍遙法外了？”
“還有那什麽柳姨娘的丫鬟，明明沒撒謊，可她現在豈不是要受罰了？”
顧子溪就知道憨憨三弟會這麽問，一邊揉了揉顧子浩的大腦袋一邊道。
“古雪瀾的確可恨，可她畢竟是侯府嫡女，而且侯府其他人還是不錯的。”
“如果我們當場指認了古雪瀾，的確是我們在理，也的確能讓真凶接受懲罰，但我們兩家的關係，也就避免不了的產生了隔閡。”
“反正古雪瀾就在那裏，跑不了，老夫人和侯爺其實也並沒有真的信了柳兒就是真凶的話。”
“等二哥稍後運作運作，讓老夫人和侯爺‘自己’查到古雪瀾頭上，就既能讓壞人受到懲罰，又能維護兩家關係了。”
“至於柳姨娘的丫鬟，無論她知不知道柳姨娘的計劃，將阿瑾引開老遠，她都已經成為了幫凶，那麽她就不是無辜的。”
“甚至於正常人在聽到柳姨娘的吩咐後，都應該察覺到事情不一定那麽簡單，她自欺欺人，卻不代表能騙得了別人。”
“而且被驅逐出府，並沒要了她的命，也不算什麽嚴重的懲罰。”
“嗯嗯，是這個道理……”顧子浩聞言，一臉受教的點了點頭。
顧瑾也很讚同二哥的處世哲學，跟著點了點頭。
“啊……”不過就在這時，卻聽玉葉突然開口道。
“奴婢突然想起來，小姐今天不是打算找大夫人談談的嘛，結果全被耽誤了，這可怎麽辦啊？”
“這個啊，沒什麽……”顧瑾本想說改天再找時間即可，可說到一半，卻突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