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氣氛微妙
過年這幾天,顧瑾就沒睡飽過,尤其昨天剛熬了一宿,寫話本的時候有多亢奮,那勁頭過去後就有多疲憊。
以至於顧瑾這個人雖然被叫醒了,但聰明的小腦瓜顯然還在待機狀態,對玉葉和玉竹的話,好半天都沒轉過彎兒來。
“等等,你們說誰來了?”
“我剛沒聽錯吧,竟然是定遠侯府大房和二房全來了?”
“小姐您沒聽錯!”玉葉和玉竹幾乎異口同聲道。
“侯爺、侯夫人,和大老爺夫婦全都來了,如今就在客廳,咱們老爺和夫人親自招待著呢!”
“小姐畢竟是侯府養大的,侯府來了人,小姐不去露個麵,實在說不過去。”
“小姐還是盡量克服一下吧,等人走了,小姐再回來補覺不遲。”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無需玉葉和玉竹耳提麵命,顧瑾自己就清醒了不少。
一邊加快速度穿衣服,洗漱,盤發,顧瑾一邊微微擰眉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平白無故的,他們來做什麽?”
“昨兒那個姨母就夠討厭的了,結果今天侯夫人又來了,以她那個性子,還不知要怎麽刁難娘親。”
“而且便宜姨母畢竟隻是個縣令夫人,本身又糟點多多,昨兒懟就懟了,換成周氏,顯然要難對付得多。”
“快,玉葉玉竹快點幫我收拾妥當,我得趕緊過去。”
“是!”玉葉玉竹立刻加快了速度。
不過玉葉一邊幫顧瑾梳頭發,一邊猶豫著開口道。
“小姐不必過於擔心,剛剛客人進門的時候,奴婢瞄了一眼,發現侯夫人今天挺不一樣的。”
“和去年生辰宴那時候的刻薄尖酸截然不同,有點像小姐身份曝光前的溫柔。”
提到這一茬,經過特殊訓練,洞察力遠超普通人的玉竹也點了點頭。
“奴婢不知道侯夫人以前是什麽樣子,但玉葉說得沒錯,侯夫人今天的確變了很多。”
“而且以奴婢看來,侯夫人的氣質神態並不生硬,不像是裝出來的。”
“哦?”顧瑾聞言,著實是吃了一驚。
有些惺忪泛紅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微微擴大,像一對剛剛剝開,還染著鮮甜汁水的杏核。
“周氏居然把自己調整好了?這可真是稀罕!”
“定遠侯府近日來發生了什麽事嗎?”
“嘶……”顧瑾這麽一問,玉竹還真就想起來了一件。
“瞧奴婢這腦子,可不就有一件大事兒嘛!”
“除夕那天宴會結束沒多久,太後娘娘就下了懿旨,要帶古雪瀾去皇陵為先帝誦經祈福,昨兒已經出發了。”
“過年這幾天小姐一直不得閑,奴婢就忘了說。”
“現在想想,難道是古雪瀾走了,侯夫人身邊沒有人慫恿,所以回過味兒來了?”
“不無這個可能。”顧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周氏這個人其實沒多少壞心眼兒,就是耳根子軟,很容易被人慫恿挑撥。
遠離了古雪瀾這個‘汙染源’,周氏的確有可能‘自愈’。
但太後帶古雪瀾去皇陵祈福,這是什麽鬼?
怎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顧瑾眉頭微蹙,但眼下掌握的信息太少,她分析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結論。
顧瑾索性晃了晃頭,不再多想了。
反正有太後親自教導古雪瀾,古雪瀾暫時翻不出什麽花樣兒。
至於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不遲。
就這樣,顧瑾花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把自己收拾妥當,便朝客廳方向走去。
離得老遠就能聽到爹娘和客人們愉快的交談聲,顧瑾是寫書的,心思細膩敏銳,十分擅長捕捉旁人的情緒變化。
所以顧瑾能感覺得到,玉葉和玉竹剛才說得沒錯,侯夫人今天的確很不一樣。
雖然上次生辰宴,周氏的確給她找了點小麻煩,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伎倆,她並沒有參與到古雪瀾的惡毒計劃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每天忙著賺錢都忙不過來呢,哪有閑心防著這個、怨恨那個?
所以周氏如果能改好,至少不再主動惡心人,顧瑾也就不願意計較太多。
這麽想著,顧瑾進門行禮時自然明快的笑臉,就顯得尤為真誠。
周氏今天是來道歉的,原本來的路上,她心裏還有些忐忑,怕顧夫人和阿瑾給她臉色看。
但等到了顧家之後,她就發現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先是顧夫人大方自然的接待了她,處處周到,事事妥帖;
沒多久阿瑾來了,也是絲毫不見惱意。
甚至那神采飛揚的笑容,就好似春日的暖陽,吹散了她心底的忐忑冰寒,仿佛一切不愉快都沒發生過一般。
想到這裏,周氏頓時更加自責內疚又感慨的紅了眼圈,直接站起來跑到顧瑾麵前,握住了那雙再熟悉不過的柔胰。
“阿瑾……阿瑾……”
周氏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不過顧瑾透過這雙濕漉漉的眼,顯然已經把人看穿。
雖然不敢保證周氏一直會這麽清醒下去,但目前來說,周氏的歉疚的確是真心實意的。
作為晚輩,禮數上顧瑾可不能讓侯夫人這個長輩真的向她道歉,意思到了就行,所以趁著周氏磕巴的時候,顧瑾立刻先一步開口道。
“今日風大,夫人可千萬別受了寒。”
一邊說著,顧瑾一邊拉著周氏回到座位坐好。
周氏蠢的時候是真蠢,聰明的時候竟然還挺聰明,一下就反應過來,顧瑾這是在替她挽尊。
曾經那些美好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閃現,周氏的眼圈雖然又紅了一層,但這一次無疑是愉快的。
“噯!”重重到點了點頭,周氏拉著顧瑾坐到了一塊,壓抑許久的話匣子一打開,仿佛有說不完的體己話。
而顧子清和顧子溪都很擅長偽裝,自然不曾露出破綻;
顧子浩雖然仍舊對周氏很有意見,但他也是讀書人,對待客人該有的禮貌都是足夠的。
就這樣,一屋子人愉快的聊了一會兒,還一起聚了個餐,可謂賓主盡歡。
最後,定遠侯不愧是混跡朝堂的老手,說話辦事很懂分寸,知道顧文傑父子四人都在備考,吃過飯就提出了告辭。
顧文傑也沒假客氣,這便起身送客。
顧瑾收到娘親的示意,帶著玉竹和玉葉,親自去廚房裝了些店裏的特色點心,算作回禮,也算是新年賀禮,讓侯爺等人拿回去品嚐。
不過就是去了趟廚房,短短片刻時間,等顧瑾拿著點心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主賓之間的氛圍,尤其是大夫人劉氏與娘親之間,變得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