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一見顧瑾就渾身發抖
馮公子覺得自己總算找到了顧瑾的邏輯漏洞，整個人都仿佛揚眉吐氣了一般，下巴微微揚起。
不過顧瑾卻隻覺得好笑，忍不住戲謔的勾起了唇角。
“的確沒規定大家不能懷疑別人、不能表達自己的觀點。”
“可是，我並沒有想說你懷疑馮小姐這件事，有哪裏不對啊！”
“什……什麽？”馮員外被顧瑾的話搞糊塗了，也不由得從內而外的有些心虛。
因為剛剛顧瑾就是這麽笑著笑著，一步步將娘親逼入了絕境的。
難道顧瑾現在又要故技重施，開始針對他了？
可是不應該啊……
馮公子仔細回憶著自己在試卷上的作答，除了故意針對妹妹這一件事，並沒有回想起其他什麽破綻。
難不成顧瑾還能會妖術，讀他心裏的想法不成？
馮公子想不通，所以本著說多錯多的原則，一時間並沒有開口。
而是緊緊抿著唇，等待顧瑾先說，他再根據顧瑾的話反駁，免得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反而惹人懷疑。
然而顧瑾卻故意讓馮公子焦心似的，反而不理他了，而是轉向了馮員外的堂弟。
“馮二老爺，晚輩想要問您和您的家人一個問題，不知您可不可以配合一下？”
馮二老爺顯然有點被接二連三的反轉給搞蒙了，這時候還有點愣。
不過顧瑾幫忙揪出了毒害他堂兄的真凶，顯然是幫了大忙的，所以聽說顧瑾要問問題，自然是全力配合。
“顧小姐您太客氣了，督主大人和縣令大人將本案的審問權盡數交給了小姐，小姐就相當於臨時的縣太爺，小姐有問題，我等自然會好好配合。”
馮二老爺的夫人，還有幾個孩子，也都紛紛表示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多謝大家。”顧瑾道。
“那麽請大家聽好，我的問題是，剛才緹督衛從馮夫人腰帶裏搜出來的蜜餞，是用什麽水果做的？”
問題的風格依舊和此前的問詢差不多，都是讓人乍一聽覺得特別不靠譜的那種。
不過見識過那張考卷的厲害之處，馮家二房一家再聽到這種風格的問題，已經絲毫不敢怠慢，全都絞盡腦汁、聚精會神的思索著。
可是這問題著實刁鑽，馮二老爺想得腦殼都疼了，卻隻能搖了搖頭。
“這……顧小姐這問題，請恕老朽老眼昏花，實在沒看清楚啊……”
“是啊是啊。”馮二老爺的大兒子也連連點頭。
“不瞞顧小姐，別說父親沒看清了，我也沒看清。”
“當時緹督衛用刀子割開腰帶，是背對我們拿著蜜餞的。”
“雖然後來緹督衛也舉起來給我們展示了，但那小小一顆蜜餞，還是被大伯父咬過剩下的，捏在手裏，很難分辨種類。”
接著，馮二老爺的二女兒、三兒子還有大孫子等也都陸續開口。
“沒錯，不光爹爹和大哥沒看清，我也沒看清。”
“我其實都不能算是沒看清了，我是根本沒留意，隻知道是個蜜餞就完了，畢竟除非對蜜餞特別情有獨鍾，一般人真的很難留意這個細節。”
“我……我記得大伯爺最喜歡吃蜜棗了，會不會是蜜棗啊？”
“咦？蜜棗嗎？爹的確挺愛吃的，大概是今年年初吧，有一次我見爹一口氣吃了一大碗。”
“對，爹是喜歡吃蜜棗，很可能就是蜜棗了！不知道顧小姐你突然問這個究竟有何用意啊？”
馮家二房的七嘴八舌，最終將答案鎖定為了蜜棗。
“大家不要急。”顧瑾壓了壓手，一邊安撫大家，一邊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已經冒冷汗的馮公子。
“二老爺一家沒看清不要緊，有人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呢，是不是啊馮公子？”
又抖了抖那一厚摞子的考卷，嘩嘩嘩的聲音仿佛一道道催命符。
“第九十三個問題，問馮老爺中毒倒地後，現場其餘人都有什麽反應。”
“馮公子寫的是：看到妹妹趁著替父親施針的空當，似乎用銀針將嘔吐物中的半枚薑做的蜜餞挑起，隨手丟出了窗外。”
“沒錯，導致馮老爺中毒的蜜餞，並不是他平時最喜歡的棗子做的，而是生薑做的。”
“馮公子的眼神真是好得讓人羨慕，我記得我來到這個案發現場的時候，馮公子是遠遠躲起來的，距離馮員外的嘔吐物，怎麽也得有四五米的樣子。”
“隔得這麽遠，還能在一堆被消化得亂七八糟的嘔吐物裏看出來薑的形狀，真是太厲害了！”
“這麽強的觀察力，馮公子怎麽沒被選去緹督府呢？據我所知，緹督府特別缺這種天賦型人才！”
“嗬……”玩笑開過了，顧瑾立刻冷笑一聲，並嚴肅起來。
“我看你不是眼神兒好，而是早就知道馮夫人替馮員外準備的蜜餞究竟是什麽，否則還真就答不對呢，幫凶馮公子，你認罪嗎？”
“你……我……”顧瑾的質問擲地有聲，馮公子滿頭的冷汗頓如雨下，嘴唇也哆哆嗦嗦的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不過他望著顧瑾篤定的態度，心裏頭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
打從提出要對他們進行問詢，每一個問題，都是顧瑾設計好了的！
顧瑾甚至猜到了他會拉妹妹做擋箭牌的心理，故意提出了那些可以供他將焦點朝妹妹身上轉移的問題，比如第九十三題。
虧他答題的時候還沾沾自喜，覺得妹妹肯定要替他和娘親頂罪了，結果其實他才是最蠢的那一個，入了套都不自知，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他為什麽要畫蛇添足的寫了蜜餞的種類？
為什麽……
馮公子整個人都脫力了，不過這貨明顯比他娘還要小強，即便進行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要試圖尋找借口為自己開脫。
不過顧瑾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緊接著晃了晃食指補充道。
“馮公子你可能會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突然視力變強，就是看清楚了，這一點不能算作確鑿的證據證明你是幫凶。”
“不用擔心，我這裏還要提另一點。”
馮公子現在幾乎已經到了顧瑾一說話，就渾身發抖的境界，整個人抖得像篩子似的，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肯定有問題。
不過顧瑾人如其名，是個嚴謹的人，自然不會隨便把疑點放掉。
“剛才隻說了馮員外是吃了有毒的蜜餞中毒的，但是蜜餞裏的毒又是哪裏來的呢？”
“馮夫人一介女流，沒理由去買砒霜，但據我所知，馮公子掌管著馮家幾間餐館，餐館的衛生問題很重要，會用到砒霜。”
“而大胤購買砒霜手續繁複，每次能買到的量還不多，且買到手後，每次取用多少、用在何處，都要有專門的記錄，以便官府隨時檢查。”
“但是對於砒霜毒死人的用量究竟要多少，如何將砒霜融入蜜餞還不易被人一眼看出破綻，都是門學問，需要試驗。”
“馮公子為了今天的行動，浪費了不少砒霜吧？能拿得出經得住檢驗的記錄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