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碰瓷
自從上次生辰宴，顧雪蓮的計劃失敗，後來又被趙進折磨致死，搞了一出死不瞑目的戲碼，趙氏就被嚇壞了，一直沒怎麽敢出門。
再加上以前聽話的兒媳小趙氏死了女兒，瘋瘋癲癲神誌不清，被綁在屋子裏，不中用了；
老頭子和兒子、孫子又鬼迷心竅，一門心思想要巴結顧瑾，沒人聽趙氏的話。
所以主觀條件和客觀條件一結合，趙氏就不得不老實了一陣，沒能給顧瑾一家找不痛快。
不過既然是長在陰溝裏的臭蟲，總免不了要出來膈應人。
這不，趙氏已經偷偷觀察好長時間了，見顧瑾那邊小心謹慎，抓不住什麽把柄，就把矛頭對準了性格莽撞、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顧子浩身上。
雖然不知道顧子浩究竟惹了什麽事情，但能讓官差上門抓人，肯定不是小事。
而且顧子浩還把官差給得罪了，這不是上趕著把把柄交到她手裏麽？
不好好利用一下，簡直對不起她這些日子以來憋的那口氣！
想到這裏，趙氏本就陰沉的眉眼，頓時劃過一抹冷芒，隨即哭天搶地的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喲我滴老天爺啊，子浩你這是造的什麽孽啊，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麽？”
“你既然犯了事兒，就應該去官府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口出狂言，不該當街毆打官差！”
“你那些書都是怎麽念的？祖母白花了那麽多錢把你供到現在了嗎？你就算成績夠用，考上了旁人夢寐以求的書院，但如果想走得長遠，還得靠謙遜善良的品德啊！”
“你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把官差打成這個樣子？鮮血流了一地，你就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和後怕嗎？”
趙氏劈裏啪啦對顧子浩一通數落，就像瞎子聾子似的，對顧子浩剛才那翻辯解置若罔聞。
還強行給顧子浩扣上了違法亂紀、暴力抗法、品德敗壞、毫無悔意、鐵石心腸等一係列的負麵標簽。
而且這還不算完呢，趙氏奠定了基調後，猛地向前撲去，一把抱住了顧子浩結實的小腿肚子。
“不過子浩你雖然做了那麽多錯事，血脈親情卻是割舍不斷的，你永遠都是祖母的寶貝小孫子。”
“祖母求你了，求你快別再胡作非為下去了，咱們去衙門自首吧！”
“子浩你別怕，就算你再怎麽罪大惡極，哪怕縣太爺判了秋後問斬，祖母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要跪死在衙門口，替子浩你求情的……”
趙氏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無論演技還是智商，明顯都有了提升。
她這段話不白說，劈裏啪啦一通吼下來，幾乎都要把大家洗腦了。
分明官差隻是說顧子浩涉嫌卷進了一件文字案中，且還需要問詢調查，並未定罪，可被趙氏這麽一說，好像顧子浩犯了殺人、奸淫等罪大惡極的重罪似的。
吃瓜群眾們覺得腦子好像有點暈，顧子浩則是氣得險些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嗆到。
老妖婆最近沒作妖，他幾乎都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以為世界永遠都是光明美好的。
結果現實緊接著就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老妖婆這是做什麽，還嫌不夠亂嗎？
明明是他占理的局勢，一瞬間就被攪和了。
俗話說想把一杯清水攪渾，隻需要滴入一滴墨汁；
但如果想把一杯渾水變得澄清，卻要付出幾倍的代價。
老妖婆害我！
真想一腳踢爆她的狗頭！
顧子浩的確氣得不輕，整個人都咬牙切齒的緊繃了起來。
但是關鍵時刻，他的定力還是控製住了他，沒有衝動之下做出什麽難以挽回的舉動。
畢竟他近來讀了不少書，之前也被顧瑾教育過，他知道這是趙氏在故意刺激他，誘導他。
把兩個陌生官差適當整治一番，他還能圓過去。
可如果他把自己名義上的祖母弄傷了，那就是大不孝，之前同情他、信任他的大家夥，會瞬間調轉槍口，把他罵得狗血噴頭。
到時候趙氏之前那些胡說八道的話，也會被大家夥當成真的。
要忍！
堅決要忍！
顧子浩覺得自己都要成忍者神龜，腦袋可能都綠了。
但這並不算什麽，要以大局為重！
顧子浩定了定神兒，聰明的小腦瓜飛速運轉了起來，想了一下如果是妹妹碰到這種情況時，可能會怎麽辦，頓時眼前一亮。
不就是扮豬吃虎裝小白蓮麽，他就不信他這個做哥哥的還閉上妹妹！
好勝心讓顧子浩凶巴巴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可憐無助的大狗狗，並急忙彎腰去扶趙氏。
“祖母您誤會了，孫兒沒……”
“啊……”然而顧子浩的戲才剛開了一個頭，雙手還沒碰到趙氏，就見趙氏像是遭受了什麽重擊一樣，尖叫一聲，狼狽的向一側撲倒在地。
隻見趙氏這一下子摔得特別狠，腦袋沒有做任何防護，直接磕在了地上。
固定得不夠牢的假發脫落在地，骨碌碌滾出好幾米，露出了趙氏此前被炭火燒得參差不齊、還沒長好的真發，還有額頭一灘慘烈的血跡。
趙氏那一瞬間似乎磕懵了，緩了有兩秒鍾，才顫顫巍巍的轉過頭來。
那張慘白的臉上望向顧子浩時，滿是驚訝、詫異、心痛、不解等複雜的情緒。
“子浩你……你竟然推了祖母……你竟然連你的親祖母都不放過？”
趙氏嘴唇哆嗦，身上也哆嗦。
這段時間因為害怕顧雪蓮回來索命而不敢睡覺的她，又瘦了一些，那形象看著特別狼狽可憐，像個對叛逆期小孫子無限包容疼愛，卻被不懂事的孫子傷透了心的樣子。
“子浩你是想連祖母一起殺掉嗎？老天爺啊，子浩你好狠的心啊……”
趙氏演技爆棚，倒在地上，混雜著鮮紅的血跡，哭的撕心裂肺，響徹雲霄。
顧子浩還保持著剛才彎腰扶人的動作，整個人都僵住了。
碰瓷！
這是赤果果的碰瓷啊！
他還沒碰到老妖婆呢，老妖婆分明是自己摔的！
為了給他扣上不忠不孝、不敬長輩的帽子，老妖婆對自己下手可真狠，這一下流了不少血啊……
不過顧子浩沒工夫管老妖婆究竟怎麽樣，他的心瞬間跌落穀底，哇涼哇涼的，暗道一句完了。
老妖婆有備而來，圍觀群眾們肯定有一部分要被她拐帶了。
果然，因角度或其他關係，沒看清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吃瓜群眾們，眼神在正值壯年的顧子浩和病病歪歪的趙氏身上徘徊了一下，不由得向顧子浩投去了質疑的目光。
而與此同時，聽到前廳變故，第一時間趕過來的顧瑾和顧子清，正好目睹了趙氏不惜自殘也要坑顧子浩的一幕。
碰巧的是，明威將軍夫人錢氏，也恰好趕到了現場，正在顧家私房菜館對麵茶樓雅間坐著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