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於馨
女孩有些木訥，但也很快反應過來莊妍是在叫她，忙跟了上來。
楊稷隨意谘詢了幾個問題，見靈魂跟著莊妍去了，也就沒再進修理廠查看，轉身和女孩告別，往莊妍的方向追來。
上了車，莊妍招手，讓女孩也上車。
楊稷跟過來，坐到了副駕駛位，提議道：“幹脆，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說吧！”
“好嘞，我們去吃石鍋魚。妹妹，你有什麽忌諱嗎？”
陳慕情緒最高，發動引擎，汽車駛離車位。
“到沒什麽忌諱，那裏清靜嗎？”
“嗯……等我問問。”
陳慕撥通了石鍋魚老板的電話，先確認那邊有沒有清靜的包間。
“沒事，他倆是我的朋友，跟著我來，是想聽聽你的故事。看看能做點什麽。如果我們能幫上什麽的，你盡管開口。”
莊妍在後排，開始和女孩聊了起來。
“我要殺了張強，是他把我害死的.……但是沒用，我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碰不到，我想鑽進他的身體，用他的身體做壞事，但是我……進不去。”
女孩激動起來，情緒有些控製不住。
但她不敢靠著莊妍哭，因為她感到了莊妍身上強大的陽氣，隻敢縮在一邊，盡量遠離莊妍的身體。
莊妍又往左邊挪了挪，輕聲問道：“那……你能先說說你的情況嗎？”
莊妍輕聲發問，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樣。讓女孩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
女孩叫於馨，二十二歲剛從學校出來。
從來就很樂觀很開朗的於馨，知道銷售是來錢最快的職業，拒絕了學校的邀請，到4S店裏做實習銷售。但是，還沒到半年.……就遇到了女人人生中的大坎。
當她以為這樣也能接受的時候，上司的老婆找到店裏，大吵大鬧，讓她徹底失去生活的勇氣。
“你怎麽死的？”
莊妍心裏暗吃一驚，她記得楊烽說過，自殺死亡的靈魂，很難再入六道……但送它們去靈界之前，最好不要說透。
於馨還沒回答，車到了美美石鍋魚，三人下車，莊妍讓於馨跟緊自己，到了包間再說。
找到包間坐下，陳慕有些著急了。
“妹妹，你們剛才聊了很多吧！我怎麽什麽都沒聽到呢？”
楊稷反應快，馬上解釋了管理處配發的眼鏡的作用。
這眼鏡隻是通過材料的折射原理，讓人可以看到空氣中匯集的靈氣，並不能影響到人的聽覺神經，所以，和靈魂眼淚開的眼，還是有些區別。
莊妍看到於馨跟著自己，很難過的樣子，隻好和陳慕說道：“姐姐，要不等等，我試試。若是今天錯過了，下回有機會，等我準備好了再喊你一次。”
陳慕這才開始讓服務員上樓點單。
點了菜，兩人靠桌子坐下，莊妍則和於馨，坐到包間的一角，繼續剛才的談話。
莊妍先站在她上司老婆的立場，訓斥了一頓於馨，說得於馨眼淚婆娑，覺得世上根本沒人理解自己。
眼見著眼淚落下，莊妍手疾眼快，伸手接了一滴。
用這滴眼淚幫陳慕開了眼後，莊妍才開始站在於馨的角度，說剛才的那些話，是想讓於馨多換位思考。有時候，自己覺得委屈的時候，別人也亦然。
經這麽一個轉折，於馨好像忽然明白了許多，很快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現在，莊妍最想先知道的，是於馨怎麽死的。
“一次意外，不過……”
莊妍鬆了口氣，不是自殺就好，聽出於馨還有後話，忙又看著於馨，讓她繼續。
“我是和張強一起去的鬆林山，我死後，他既不下山找我，也不報警，回來後還不告訴我公司裏的其他人。好像我就這麽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從此人間蒸發。”
莊妍點頭想到，‘會不會是謀殺？’
“能具體說說嗎？什麽時候的事。我是說，你和張強什麽時候認識的，他老婆什麽時候來公司裏鬧的，你又什麽時候還和他去鬆林山的。”莊妍知道，鬆林山就是自己的道觀方向。
楊稷也感覺到了還有其它黑幕，於是示意於馨，大膽說出來。
於馨見三人想知道自己的過去，有些不太想說。但轉念一想，也許他們真的能幫自己討個公道，而且，自己也死了……於是她開始慢慢說起，自己從學校出來，直到自己意外死亡的事來。
和她同期麵試入職的，還有兩個女孩一個男孩。
於馨知道，無論什麽工作都要認真麵對，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私下裏，她除了認真學習自己銷售的品牌車型，也學習相近價位的其他品牌車型特點，認真比較兩者的參數，實用性和性價比。實習期間的第二個月，師傅的一次請假，她臨時上陣擋槍，竟成功談下一單。
因此，她順利進入張經理的視野，破格提前結束了她的實習期，那輛車的銷售提成，在征求了她師傅的意見後，也全額當作獎勵都給了她。她的師傅除了替她高興，到也沒什麽。她也知道感恩，順利出師後，請師傅和同期小夥伴，好好的大吃了一頓。
不過，於馨飛速起飛的同時，也被同期的幾個小夥伴排擠，暗中說她是用了特殊的方式得到領導青睞。
麵對流言蜚語，於馨沒有辯解，也沒有因此而疏遠幾個夥伴。
每天依舊一起聽經理訓話，一起在大廳保持最佳候命狀態。
沒客戶的時候，她盡量為其他同事提供便利，幫同事的客戶倒水，幫同事拿資料什麽的，總是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同事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當然，期間她會站在旁邊，聽前輩們怎麽應對刁鑽的客戶。
這時，同期的小夥伴則找個舒服的姿勢坐下，隻說她傻，她也不置可否。
老的銷售員都知道，業績和努力隻會成正比。於馨偷師的行為，他們不但不反感，反直接和於馨說道：“以後我有客人，不用幫忙，你要想學就，跟著旁邊就行。”
不過，於馨每次總能找上點能幫上忙的事，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偷師。
第三個月，三個小夥伴每天下班前還在被師傅數落的時候，於馨又賣出了一輛。其中的一個小夥伴，選擇了放棄，離開了4S店。
也就是這時，張強開始對於馨恩威並施並頻頻獻媚。他並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於馨示好，隻是私下裏，關愛有加。偶爾，利用職權，給於馨更多的機會。
就這樣，第五個月她又賣出了兩台車後，屈從了張強。
明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但她還是對未來做起了白日夢，心甘情願的充當了張強的小仨。
於馨原本以為，這關係可以維持段時間。
不過，沒到倆月，張強的老婆便找上了門。在店裏破口大罵了一個早上，不但店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總店也是盡人皆知。。
最後，還是總店的總經理過來勸解，才化解了危機。
危機雖然化解，但無論如何，於馨不能再呆在店裏了。總經理見於馨入行不久，成績斐然，也舍不得她離開，於是把她安排到裏城西的4S店。
不過，當她習慣了平時張強的噓寒問暖和暗地裏對她的照顧，過去新店後，她沒了從前的拚勁，業績沒什麽起色，經常被經理訓斥。她沒反思自己，反把一切問題，都歸咎到了張強的頭上。
她決定報複張強。
說到這裏，於馨重重的靠向椅後，眼裏再次閃出淚光。
莊妍沒岔話，她覺得於馨的情緒，已經釋放了大半，自己該做的，隻是傾聽。
陳慕忍不住聲援了於馨一番，楊稷默不說話。
博取了陳慕的同情後，於馨的心情雖然好了一些，不過也開始有些抱怨起自己。
她的報複計劃，也隻是有空的時候就給張強打電話，威脅張強她要怎樣怎樣。而實際上，她知道自己不會，也不敢那麽做，但她每次打完電話，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至少，她覺得這辦法是有效的。
果然，兩星期後，張強又重新對她示好，並表示出自己的無奈。讓於馨給他一些時間，他會安排好家裏的那位，和她一起重組家庭。
雖然漏洞百出，但於馨信了。
很多時候，人們總是更容易相信可以為自己帶來好處的預期，於馨也一樣。
兩人重新在於馨的出租屋裏恢複了關係後，張強約於馨去西郊爬山。
4S店一般不是周末休息，周末因為顧客多，大多數銷售顧問也舍不得休息。所以，兩人的假期很容易錯開了張強的老婆。
張強開著車，帶著於馨去了鬆林山，於馨依舊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時，意外發生了。
她失足摔下大約三十米高的一處懸崖，當場殞命。
關於鬆林山那邊，莊妍去過一次，根據於馨的描述，她隻記下大概上山的方位，具體的位置，確實無法和記憶裏的鬆林山對上。
她有心帶著於馨，找個時間帶她上山，確認現場後尋找蛛絲馬跡，但又怕楊稷他們多心。
莊妍隻好問道：“你有沒有懷疑過，是張強把你推下的山！”
“不是，我記得我摔下去的瞬間，他還在我前麵四五十米的地方等我。”於馨很確定，是自己失足發生了意外。
雖然是意外，但她卻依然想對張強做點什麽。
她的靈魂出來時，張強也沒了蹤影。根據記憶，她一路尋回了張強所在的4S店。
回到店裏卻發現，張強和沒事人一樣，並且，和他老婆的關係更好了。
全公司，也沒聽說誰找過她。僅僅是因為一個星期沒來上班，打過幾次電話確定失聯後，便把她列入了失信跳槽的黑名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