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自由
“上年紀了，有的事確實力不從心，解甲不歸田吧！回欣興過下都市生活。這邊要有事需要，按一般天師的勞務費給點就好，我想換種生活方式。”
胡烙並不覺得離開這裏有什麽惋惜的，一切在他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那……管理處這邊……”莊妍看向楊稷。
楊稷看著莊妍道：“喊你，你來嗎？”
莊妍拒絕了，現在身邊這麽多放不下的靈魂，來這裏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我就知道你不來，問了也白問。以後這邊有事，可全都指望高科技了。我又是一個對科技抱有懷疑態度的人……唉！我好難。”楊稷低頭吃飯。
莊妍又說起，原來楊烽給他們推薦過的楊欣陽。
“道行太淺，一下子也幫不上忙。”胡烙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莊妍並不肯放棄，“不是說，讓你們多關注一些，提供些專業的輔導嗎？”
“我們盡力了，不過，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無論我們如何努力，她好像都不來電。和左華在欣興經營糧米店，別提多滿足了。”陳慕也端著飯盒過來，加入聊天的陣營。
幾人聚在一起，後續又來了淩風。不過，淩風來的時候，大家基本都吃完了，他才端著飯盒過來。
剛接手代理部長職務，很多東西需要他去處理。
不過，好的是這邊管理處的運行，又交回了欣興本部。
淩風到不很關心莊妍，問問楊稷，又和胡烙說說想法，又讓陳慕，下午準備抽空送莊妍回去。
“我可不想這麽早回去，這邊夥食挺好。”莊妍笑著說道。
“沒事，等你想走的時候叫我就好。”陳慕起身，收集了桌上的空飯盒，兩手提滿了空飯盒，顫顫巍巍出去扔垃圾去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淩風讓他們先去睡個午覺，不必陪他。
幾人陸陸續續起身，各自回宿舍睡午覺或者去辦公室休息去了。
莊妍想打聽些趙吉的信息，等人少了，她才輕聲問道：“趙吉呢？他怎麽沒來吃飯。”
“呃，大概是怕你，所以先回去了。”
“去了哪兒？”莊妍追問。
“就是上回我帶你去的那個地方。既然都租下來了，也不好退。我打算在那裏設置一個管理處的研究機構。人員配製比較少，又興趣的話，可以來認一間辦公室。” 淩風停下手裏的筷子，看著莊妍。
“說得我現在就想去認間辦公室，順便再揍他一頓。”
淩風笑了笑，認真說道；“你得小心些，這幾天他的心情鐵定不怎麽好。萬一他還手了，我這邊還真不知道能做什麽。放過他吧，他也不好受，算我求你。”
“既然淩部長開口，那沒事，就當我隨便說說。對了，舉報信我是給你呢？還是去登報發表？”
莊妍看著淩風，意思很明顯，你不處理我就曝光你們。
淩風認真回道：“給我吧！這事要見了報，管理處大概就會采取強製措施。規矩你懂的，如果這事真的發生，我可真幫不上什麽忙。”
“好吧，那我就再信你一回。記住，我的意見你們可得重視起來。”
說完，莊妍也站起身，問了淩風的辦公室。說自己先去睡個午覺，一會兒再把舉報材料送來給他。
回到房間，莊妍不知道始祖到底什麽時候上來。
不過，既然這裏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完全轉變，那也沒必要再偷偷摸摸的偷窺什麽了。
莊妍覺得精神有些發虛，想睡一覺，不過，她更想先回一趟家。但始祖這老鬼，半天也不想著上來一趟，她又不好自己回家，到晚了又無緣無故的再來這裏一趟。
思考了一會兒，莊妍下定決心，先睡一覺再說。這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況且，自己隻是個人。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莊妍總覺得自己沒睡著。
感覺身邊漸漸的聚集了很多從未見過的人，或者是靈魂。這些人站在莊妍身邊，對著莊妍指指點點，猛然間，莊妍有種這是在給自己做遺體告別儀式的感覺。
不斷有人過來，俯下身子看看她一眼，然後朝她身上放下一束白色的鮮花，又緩緩離開。
她想叫，但身體使不上勁。
周邊有些嘈雜，還隱約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唉，看著挺聰明的，為什麽不帶著男友去找閻王談談，非要弄成現在這樣。”
“沒人引路，就這樣了。可惜了……”
“唉，生死有命，管好我們自己得了.……”
莊妍忽然驚坐起來，隻看到始祖坐在房間裏，背對著自己。
聽到響動，始祖回身看向莊妍。
“醒了？睡得跟小豬似的。”
“始祖，我做了個夢……是不是.……我是不是可以和楊烽一起去找靈界的閻王談談？”
莊妍急切的看著始祖。
“你該找個體溫表，量量體溫。”
“不對，夢裏它們就這麽說的。”莊妍覺得自己身上大汗淋淋，剛才的夢邏輯雖然混亂，但很真實。
始祖起身，翻看著桌上的舉報材料，“誰？哪個他們？”
“不知道，咿咿呀呀的一群，我都沒分清是人是鬼。就看著我說可惜了，為什麽不試著帶男友去找閻王談談.……”
莊妍看到，始祖好像在回避著她的眼神。
莊妍看著始祖。
“這事，你得這麽想。就是你們所謂的閻王，它什麽身份？你又什麽身份。去靈界的通道難找不說，就算你找到了，閻王為什麽見你？這都是那些被封建迷信毒瘤殘害的結果，靈界根本沒有什麽閻王。”
“那是什麽王？”
“這個不關鍵，關鍵是你的想法非常奇葩。先說說，是你先回家，我晚上去旅館叫他們回來，還是我先跟你一起回去。現在，你自由了，不得先為這事慶祝一下嗎？”
始祖轉移了話題，莊妍覺得也對，現在她可以回家看看家人了。
說到回家，莊妍心裏五味雜陳，她想媽媽，想哥哥嫂子。但是，她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容易攤上事。無論是靈界還是管理處，這些事隨時都會讓她和她的家人陷入兩難。
莊妍收拾好東西，聯係淩風安排人送自己後，情緒不高，感覺久別回家成了一件不得不去的苦差事一樣。
始祖看出了莊妍的苦惱，問道：“自由了還不高興？”
“出門也愁，回家也愁。我想和家人斷絕關係，你看怎麽樣？”說著話，莊妍提上挎包，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
“對了，那塊玉墜！我想去拿回來，你有辦法嗎？……不用，你等我一會兒。”沒等始祖給出建議，莊妍火急火燎的出門下樓。
下樓之後，她一路直接來到負一層的監控室，敲門進屋。
工作人員一臉疑惑。
“昨晚下來，我忘了個東西在這兒。”莊妍進屋，一邊說著話一邊蹲下身子，把放在監控台下邊抽屜上的玉墜抓在手心。
抓到了玉墜，莊妍若無其事的起身，衝工作人員露了個笑臉，出門離開。
監控室裏，留下一臉懵圈的工作人員。
始祖原計劃自己留在這裏，等天黑了再去旅館，告訴玉鎖裏的幾個靈魂，莊妍自由了。不過，現在玉墜回來了，始祖便鑽進玉墜，和莊妍一起回了家。
淩風安排陳慕送莊妍回家。
路上，陳慕安慰莊妍，楊烽是個不錯的天師，可惜了。
莊妍本來內心不算強大，但楊烽死的那晚，好像把她一輩子的悲傷都提前消耗完了似的，再聽到別人惋惜楊烽的話語，竟沒再流露出什麽悲傷。
“我在管理處工作，有什麽能幫上忙的，盡管說。”陳慕挺穩了車，對莊妍說道。
莊妍下車，回身說道：“謝了陳姐，我會的。”
家門口沒有記者，家人都在家。
見到莊妍進門，一樓的計女士愣住了，張姐慌忙去樓上書房告訴莊澤文和莊忠夫妻二人。
“媽，我回來了。”莊妍不知道說什麽，摘下墨鏡，又取下眼罩。
計芳很久沒見過莊妍摘下眼罩的樣子，兩條很短的淚痕上邊，眼睛依然清澈。計芳捂著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一家人聚齊，一通久別重逢的交流之後，到一樓大廳坐下。
莊忠讓張姐晚飯多加幾個菜，又打電話讓公司裏的秘書給家裏送兩瓶酒。
莊澤文沒了往日的矜持，激動地拉住莊妍的手，問這那，他急切想知道，這幾天莊妍失蹤，到底怎麽回事。
一切都和莊妍想像中的情況一樣，這情形一直到了晚飯時間，莊妍才有機會反過來問家裏的情況。
家裏的監控器，都被莊忠認真清理幹淨，媒體曝光的問題，也都一一澄清。隻是莊妍離開之後，莊澤文漸漸沒了心力繼續操持公司的事，都轉交給了莊忠夫妻二人打理。
今天周日，莊忠沒去公司，就想多在家陪陪父母，莊妍回來的時候，正在二樓書房，給父親匯報公司狀況。
莊澤文雖說公司的事撒手不管，但白發卻多了不少。
莊妍覺得自己給家裏帶來的麻煩，實在太多了。雖說家裏人不會在意，但她自己卻不能不往心裏去。
家人們都高興異常，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但都已經過去了。隻要莊妍安全回家，比什麽都強。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但他們越開心，莊妍心裏越不是滋味。
晚飯後，莊妍和家裏人說，要出去一會兒，家人死活放心不下，最後，隻好答應，讓母親跟著自己一起過去。
莊妍出門，還是把眼罩戴上。她暫時不想把能摘下眼罩的事，讓管理處知道。
路上，莊妍又跟母親說了這幾天的落腳點。也算是托了計芳的福，若不是計芳發了血色淚痕的加友申請，淩風也不會這麽快到欣興，也不會這麽快了解莊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