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黑衫老幺
柳靜聽我說完，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麵露喜色地說道：“我可聽說，鬼修和邪修都是世間和靈界不允許存在的……你這是……
“隻是聽說，聽說…”
見我不為所動，她忙轉換口氣，表示自己沒別的意思。
既然柳靜的態度轉好，我讓班曼和瑤看著她，假裝去和始祖商量怎麽處理她。
來到隔壁，始祖給我豎了個大拇指，我們悄悄聊了一下晚上的安排。他得去留心苑找何楓，我得帶著莊妍去找湯威，說明情況，看他的個人意思。
聲音很小，始祖還不時的加重語氣，說了幾個“嗯？”“哦！”“那好吧……”
就像是我說服了他，暫時放柳靜一馬的樣子。
我的安排，始祖沒什麽意見，但旁敲側擊的表示讓我買一個那種，書本大小，在裏邊滑找點擊，就可以看電視劇的東西。
我笑笑，答應他明天我去看看，合適就買一台。我知道，他想要一部追劇專用平板。
完了回到客廳，我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柳靜放下心裏的包袱，和我們說了她離開欣興的事。
當時她給湯威寫的情書，實際上是沒考慮過這麽嚴重的後果……最多，她以為湯威隻是置之不理罷了。但是最後的結果，讓她當時就想從主席台上跳下，在湯威麵前了卻自己的生命，讓他內疚一輩子。不過，當天她在台上並沒有看到湯威，她不知道是怎麽念完的那封信，也不知道後麵學校領導的發言和最終的處理結果。
回到家，父母默默收拾行裝，舉家搬遷到了附近的城市，並給她重新找了個學校。
這些後果，對於情竇初開的柳靜並沒什麽，隻是有些心疼父母的操勞。因為對此事一直念念不忘，也沒心思繼續讀書，初中畢業後便進入了社會。那時她父母的話，她基本選擇無視，按她的觀點，能掙錢回來就行。於是，餐館小工，賓館服務員和超市理貨員等等的，對文化要求不高的工作，她幾乎做了個遍。
實際那個時候，她已經體驗到了父母為什麽苦口婆心的要她好好讀書，將來不至於連選擇工作的機會都沒有。但路已經走到這步，她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當時的狀況，一家人艱難的活下去就是她的全部。
直到一次下班途中，電動車被一輛右轉的貨車帶到了車輪下，她成了靈魂。
於是，她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遊蕩，當她確定自己已經死亡的時候，她已忘了車禍現場的位置。就這樣，她隻有白天找地方躲避，夜晚出來繼續遊蕩。也許是冥冥中有種無形的力量，一年後，她的靈魂回到了欣興。
按著記憶，她回到了學校，竟真的找到了湯威。當時湯威已經在準備高考，她什麽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如何做，隻能躲在某處，悄悄的看著湯威。
她自己也說不準，當時竟不恨湯威，她以為自己能這麽默默的陪著湯威一輩子……
一天，目送湯威下了晚自習回家，她從圍牆的角落出來，想回到自己的棲息地，默默的回想今天跟著湯威一天的場景。
一道黑影攔住了她。
“小姑娘，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聲音很美，聲音裏充滿了對她的關愛，對她來說，這是一種天籟之音。自從死後，她再也沒和其他人說過話，也沒人和她說過話。
柳靜並不怕那黑影，反倒覺得她很親切，一定是來指引她到某個地方去的神仙。她當時就這麽想的。
柳靜禮貌的做了自我介紹，並詢問那黑影叫什麽……
“我叫李嵐，死了一千多年了。名字隻是個代號，我隻喜歡黑色的衣物，幹脆你就叫我黑衫吧！”
李嵐，也就是黑衫老幺，就這麽認識了柳靜。因她家中排行第四，是家族中最小的一個，於是又自稱老幺。
李嵐告訴柳靜，如果心裏沒有怨念，靈魂是存在不了多久的。她觀察柳靜幾天了，今天才出來見她，是因為她發現柳靜的腳，正在漸漸淡化。
柳靜經李嵐提醒，低頭觀察起自己的腳，果然，雖說可以看到腳的輪廓，但近乎半透明的狀態。
柳靜迷茫了，她原以為可以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一直跟著湯威，但是見到黑衫老幺她才知道，原來都是有期限的。當時她就懵了，愣愣的又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閑逛……
天亮前，一直跟著她的黑衫老幺，叫住了在街道神遊的柳靜。
那一聲叫，也叫醒了柳靜，當即她便想到，為什麽黑衫老幺一千多年了還在這裏……於是，又像拜師，又像收容，黑衫老幺就這麽收留了柳靜。從此，她告別了學校，跟著黑衫老幺漂泊。學習靈魂能做的事，也學如何讓內心資深生前的仇恨。漸漸的，她不再是喜歡湯威了，湯威從此變成了造成現在結果的元凶。
跟著黑衫老幺，修煉著靈魂該修習的東西，每天都不斷回想著生前被湯威如何的羞辱……二十年就這麽過去了。
柳靜所說的修行方式，竟和瑤所掌握的相差無幾。
看來這黑山老妖，也並不是無惡不作，也沒追求速成而尋求雙修，或者與人類天師互簽契約。
但是，她教唆柳靜增長內心的仇恨，差點造成湯威一家家破人亡。這又讓我有些難以接受，再加上柳靜說她一千多年，我是否打得過還是個問題。始祖若在，我便無憂，但也不是百分百的靠得住……這讓我陷入兩難。
兩年前，黑衫老幺不再帶著柳靜四處修行，而是施法幫她幻成人形實體，進入世間，找機會接近湯威，並教她色誘湯威，讓他們一家從此不得安生……
這麽說來，用的還不是借屍還魂……我暗自思忖。
“我師傅挺好，並不做什麽危害人間的事。”柳靜見我在思考，忙幫自己的師傅說句好話。
“好雖好，但她引你上歧途，也非善類。我會考慮的，到時候好言相勸，如果你師傅聽勸，從此……”本來我想說從此改邪歸正，但是說真的，這黑衫老幺的所作所為，真沒什麽邪性的……
“這個可以，我會幫著一起勸她的。放心吧，我覺得雖說我是她徒弟，但很多時候，她還是會聽我的。”柳靜的聲音，積極了起來。
柳靜這麽一說，我更為難了……害湯威一家，擾亂世間不說，還心懷不軌。我覺得先把這黑衫老幺的動機搞清楚，我們才好做最後的決定。最開始，我隻想著我和莊妍聯手，直接讓她灰飛煙滅就好。危急時刻，始祖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而現在，好像又增加了不少難度。
不過，今天下午的時間沒白費，至少對柳靜和黑衫老幺的來龍去脈做了個大概的了解。我拿出玉鎖，讓柳靜先去裏邊呆著，等我讓她出來時，她再出來。
下樓吃碗飯之前，始祖看看天色，覺得沒問題了，便自行去了留心苑找何楓。
莊妍也回到超市，我沒繼續化那個增白妝，隻換了身衣服就下到超市。
歐陽賈對我相當大方，表示他以前看錯我了，我這種人就應該是高風亮節的，重情重義的，一個純粹的天師，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天師。
好嘛，這種帽子還是第一次戴，我也就笑納了。
關於劉葛的問題，我讓老板放心，他的問題不解決，我肯定賴在這裏不走。
席間，我和莊妍說了湯威的事，如果沒什麽問題，我想今晚去找他，要來房門鑰匙，我和莊妍一起過去住幾天。等黑衫老幺的事處理了，湯威一家才算安生。
莊妍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隻要我去哪裏想著帶上她，她就很開心了。
老板擔心我們不在又會發生什麽事，我讓他把莊妍的號碼記牢。當著他們的麵打我的電話不方便的話，可以打莊妍的，對方聽到是個女聲，也不會懷疑。並且，天師的暗語莊妍現在比我還精，他們之間還可以用暗語交流。
歐陽賈記住了，拿出他私藏了十幾年的陳釀，要和我分享。我讓他記下了，等我事完了以後，我再和他暢飲。
吃過飯我和莊妍回家收拾東西，帶些必要的洗漱用品，莊妍換洗的衣服一般都會帶上五六套，不過問題不大，全部收到大行李箱後，扔進玉鎖裏就好。我們隻留下一個手袋，裝著杯子和洗漱用品。正收拾著行李，湯威打來電話。
“大師，我說服他們了，我們先去鄉下住幾天。孩子讓她去學校附近的舅舅家住幾天，不耽擱上學。”
“那你的餐館？”我覺得沒必要離開欣興，怕影響他經營餐館。
“沒問題，不遠，不到五十公裏，我每天可以開車往返，不會有什麽問題。”
“下去之前，我們先見一麵，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好的，我讓詩文下午就帶著爸媽先去了。我還在萬福園。你們在哪兒？要不我過來接你們。”
湯威辦事靠譜，什麽都安排妥當後，他自己留下來等我的通知。怕人多了雜七雜八的拖延我們的時間。
“不用，我們一會兒從這裏直接去你家，一會兒到你家碰頭。”
“我家？……好的，我十分鍾就能到。”
湯威有些意外，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把見麵地點選在他家。我覺得有必要先給他打個預防針。
“好的，不用那麽急，我們到你那裏大概還得三十分鍾。是這樣，我和莊妍得到你那裏住幾天，等事處理完了你們再回來。一會兒你先想想，要是你覺得為難，就算了。”
如果他不方便，我可以再想其他的法子，雖說暫時沒什麽法子，但強人所難不是我的習慣。
“方便方便，你們隻管過來。”
湯威一點兒都沒猶豫，馬上同意了我的要求。我表示後麵的細節一會兒見麵再談，便掛了電話。
“他同意了，今晚我們就住他家。”我停下手裏的動作，看著莊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