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五金店

  五分鍾後，我們喝上了莊妍泡的茶，店裏的顧客也漸漸少了。終於，外邊傳來卷簾門拉下的聲音。


  “大師，讓你們久等了。”老板不好意思的用毛巾擦著手，進到裏間。


  我看看他，並沒什麽氣色不對，印堂處並沒有邪魅痕跡，說道：“歇一下也好，先給我們說說，什麽情況？”


  老板叫魯梓軒，欣興本地人，小區是自家回遷房，回遷後，用一套房換了個鋪麵，進些五金百貨，也算有了穩定收入。孩子上中學，老婆也有個工作，本來日子蒸蒸日上逐步小康。但上周開始，鋪麵的二樓，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響。開始他以為是有老鼠，就去街上找了隻流浪貓，養在了鋪子裏。


  後來的事更詭異了，貓不知怎麽了，每天蹲在某處，靜靜的看著老板的一舉一動。貓的目光很是專注，有時候和它對視，都有種滲人的感覺，他老婆來過店裏一次，便被嚇得不輕。於是，魯梓軒把貓攆了出去。


  “但它又回來了？”我岔話道。


  “對，現在就在樓上，我想上去攆它，但試了兩次，我發現我根本到不了樓上。每次到了一半的樓梯，我就迷糊得不行，等醒來，我就坐回這裏。我聽說以前村裏的一個老頭懂這些東西，就找到他，幫我聯係了你們。”這時，老板呆坐不動，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隻純黑的貓站在樓梯中央，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們。


  這哪還是隻貓，這是靈魂奪了貓的身體，用動物修行。


  “文還是武？”莊妍不動聲色的說道。


  莊妍在泡茶的時候，便悄悄開了天眼，技術很是嫻熟，我都沒感覺到她什麽時候開的，看來始祖這段時間沒少教她。


  “我不動手。”左華到也聰明，沒暴露我們看得見它。


  “老板，這事交給我們，你繼續開門營業。”我喝了口茶，又讚到：“這茶不錯！”


  老板緩過神來，‘呃’了幾聲又不知能做什麽，便出到外麵，打開卷簾門，繼續做起生意來。


  那貓見老板出去，好像也放鬆了警惕，懶懶的卷在樓梯中央的轉角，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我們。


  “別裝了，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在裏邊好受嗎？”我盯著貓，淡淡說道。


  貓站起身子，眼睛好像又大了一圈，脊背有些微微向上拱起。


  “擔心，抓花了臉就不好看了。”我已經暗中運起真氣，袖口內的桃木劍已開始隱隱有真氣閃動。


  “左哥，它若不想要這機會，一旦出手便武力降服，”我又輕聲和左華說道。


  “收到，我看最多也就兩百年，不如讓你徒弟試試。”左華也輕描淡寫，還騰出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


  “沒問題！”莊妍聽到，馬上順出袖口內的桃木劍，左手劍指在劍身上一滑，真氣凸出。


  黑貓見狀，往樓上一跳，跑上樓去了。


  “走吧，我們開工。”我站起身子，往樓上走去。


  來到樓梯口，我暗中掐破一袋鍋底灰，衝著樓上說道：“無論你是什麽事，我們可以幫你，當然，也能讓你魂飛魄散。如果你能現出原形，便在二樓等著就好。”說完，我小心移動腳步，緩緩上樓。


  莊妍從包裏拿出小本，用筆快速畫了兩張簡易符咒，分別貼在了樓梯口兩側。


  我忍不住停下，仔細看了看，是兩張天罡符。


  “不錯，有長進，但現在我覺得定魂符可能更適合一些。”因為這是簡易符，樓道口的寬度，一邊一張天罡符封不住靈魂逃跑的路線。雖說使用有錯，但她提前畫好半成品，需要的時候幾筆添成的方法，深得我的真傳。不過，這些符也是始祖教的，我隻交過她畫符的基本法門。


  “問題不大，有，總比沒有好。”左華到是知道給莊嚴打氣。


  我繼續往樓上走，心裏想著為什麽左華不來前麵，他武功那麽高。也許他是想看我如何勸服靈魂，所以才一直縮在最後。


  好像我上樓前的幾句話起了作用，靈魂被沒用貓的身體發動攻擊，那隻黑貓已經靜靜的躺在地上，出了精神欠佳，眼睛裏已沒了剛才的敵意。


  “很好，天堂和地獄其實很近。你脫離了貓身，說明你還有一絲善念，不如我們談談？放心，雖說我們文武兼修，不過我早已習慣先禮後兵。”我繼續說著，慢慢往樓上走去。


  “感謝大師恩德，隻是我若輕易投誠，未免顯得輕浮了。咯咯咯……”


  一個女聲傳了下來，但她是要我們送她走還是想魂飛魄散，聽不出來呀！特別是最後的笑聲，聽得有些慎得慌。


  “不用你投誠，我們自然能送你走。隻是，現在你還有選擇的機會，是要正常回到靈界，還是魂飛魄散，從此消失？”我堅定了些語氣，馬上就要上到二樓。


  “別！別上來，再上來我可就喊人了。”女魂發出驚呼。


  “不上來，如何送得你走？無論你怎麽選，今天必須在世間消失。如果有冤屈，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再多，就不合了規矩。”說這話時，我已進入二樓房間，莊妍和左華跟在身後。半柱香，按理來說大概三十分鍾，我給她點傾訴世間，她也更容易接受自然回歸靈界的方式。


  二樓很大，但是雜物很多，應該是老板的倉庫。這幾天他們連二樓都上不來，自然影響了不少生意。女魂顫顫禁禁的躲在貨架後麵，通過紙箱和鐵架之間的縫隙看著我們。我停下腳步，看著女魂說道：“告訴我，你留戀世間什麽？還有，那隻貓怎麽樣了？”


  “貓沒事…隻是……”


  “不著急，想好了和我說。雖說天師使命就是驅離你們，不過驅離也有兩種方式，至於你想要哪種，你可以說完再選。”


  我知道，她還不能幻成實體，所以實力和瑤比起來差距很大，所以，左華估計的最多兩百年是準確的。兩邊年的靈魂，莊妍準備充分的話，無論文武都能把她送走。


  等了幾分鍾，見她不說話，我繼續道：“如果覺得不好開口，我還帶了個女天師，你和她說說？”


  “好啊！”女魂好像等這句話等了很久。


  我轉身和莊妍交待兩句，保持戒備，防止女魂暴走，憑實力，她差你一大截。聲音不小，莊妍和女魂都聽得清清楚楚。


  “好的，我知道了。”莊妍說完，桃木劍繼續保持著注滿真氣的狀態。


  “三十分鍾，如果她還做不了決定，我們上來就是。”一邊說，我一邊引著左華往樓下走去。路過黑貓時，我把它抱起來，軟軟的，好像沒了什麽精神，不過好在是活著的。


  我和左華回到茶幾，繼續喝茶。


  因為前麵沒了顧客，魯梓明進來，看到我懷裏抱著貓，有些擔心的看著我。


  “沒事，它出去了，這隻貓現在人畜無害。”


  “誰出去了？”


  “不幹淨的東西，還在樓上。不過你放心，三十分鍾後我們就把它請走，或者……送走。”左華自作主張的說道。


  “哦，那太好了，這麽說明天我就可以上樓拿貨了？”魯梓明對貓還是有些恐懼，側著身子坐在了我們對麵的小方凳上。


  “不好說，如果靈魂逗留的原因和你有關，有時候這種邪氣我們也不管的。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有些冤屈，不能就這麽放任不管。”我淡淡說道，實際這才是關鍵。剛才左華說的，還是沒離開武天師的行事風格。而我有些不一樣，雖然我不仇富，但是我希望這種天生的百萬富翁，能多出點血。對於來得過於簡單的錢，他們自然不會太過在乎，所以，我找了點理由挖了個坑。


  “哦！但我沒做什麽虧心事啊，我也不知道它怎麽來的。”魯梓明一臉無辜。


  “問題不大，我徒弟在幫你問著。具體什麽情況一會便知。你要有生意就去忙你的，我們這裏暫時沒什麽問題……你還有問題嗎？”我看他沒有走的意思。


  “我……”


  “有話直說，別像個娘兒們。”


  “我想問一下……嗯……原先說好的六百，是不是三個天師每人六百？”魯梓明吞吞吐吐說出心裏的顧慮。


  “不用，一共費用六百。今天來了三個，是我們同行之間的交流，和費用無關。”我忙接上話茬，就怕左華以為這是文天師的生財之道，又惹出什麽幺蛾子。


  “好的好的，謝謝謝謝。”魯梓明說完，正好店麵有人呼喚老板，於是便回到外麵。


  左華在莊妍的身上找到不少問題，能說的我都一一解答，至於想搬到新村，我不斷的找著理由搪塞。這色眯眯的同行要搬過去，我不是引狼入室嗎……


  我隻好全方位列出新村的不便，“新村那地兒，房租貴不說，交通還極其不變，你知道我去趟火車站得走多遠？”


  “多遠？”左華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駕駛。


  我呆了幾十秒，“很遠！”


  左華會心一笑，他可能看出我心裏有些酸，也沒繼續逼問。樓梯口傳來莊妍下樓的腳步聲，我忙站起來迎了上去。


  “怎麽樣，沒什麽難度吧！”


  莊妍一語不發，回到沙發坐下，看了看店鋪外邊，輕聲說道：“這老板有問題。”


  “什麽問題？靈魂呢？”


  “我暫且先收容幾天，你可以先把帳結了，回家等事情搞清楚了，你來決定怎麽做。”莊妍放下茶杯，站起身子，意思再明了不過，我們可以走了。


  左華看看莊妍又看看我，他可能沒搞懂，為什麽我們不把靈魂送走？而要暫時收留。


  “左哥是吧，你先去收錢吧！告訴他處理好了。不過……你留個口，說驅邪隻能治標，如果想要標本兼治，還需他自己尋找，為何為引來邪祟。”莊妍看出他的疑問，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