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寶藏老婆陸小姐
陸瑤唱歌,怎麼說呢,已經不能用難聽來形容。
那是已經越過難聽的界限,抵達了一種讓人莫名想要捶胸頓足地破口大罵,卻又欲罷不能的神奇境界。
所以從小就學會揚長避短的女人,從不輕易展示自己的歌喉,邵允琛發現,還是基於她每次都刻意很小聲但也很難著調的安眠曲。
後來有一回洗澡出來進寶寶房,輕手輕腳的本意是不想驚動孩子,未料想竟聽到她放大聲音在唱歌,一向沉穩的臉頓時就沒繃住,倚著門框憋笑憋得臉色通紅。
後來,他再怎麼要求,她也不唱了,安眠曲也就擠著喉嚨哼哼,連詞都沒有。
這一回,陸瑤算是豁了出去。
她當著邵允琛的面擺出一副歌唱家的高昂姿態,在寶寶房裡對著男人的耳朵進行了長達五分鐘的蹂躪,最後口乾舌燥垂著胸口,一臉無奈又期待,「老公,可以不生氣了嗎?我實在唱不動了……」
邵允琛第一次見,唱《浪花一朵朵》也要用真音來嘶吼的神奇唱腔,眼底震顫著驚恐和懷疑。
又靜等了兩秒鐘,男人臉色還是一如往常的難看,除了微微抽搐的嘴角似乎在宣示怒火。陸瑤自己一辨別,怎麼好像更生氣了。
她實在沒了轍,索性張開雙臂一下子抱住邵允琛的身子,頭埋在他的胸口撒潑一般喃喃著,「你不說話,我就不撒手了啊。」
說著纏上去的雙臂又箍緊了幾分,像是要將人攔腰勒斷。
邵允琛這時候算是明白,小安言這麼大的手勁是遺傳了誰。
他悶咳兩聲,最終綳不住了才妥協,但嗓音還是沉悶的,並不明朗地垂眸問一句:「渴了吧?」
陸瑤倚在他的胸口,也不說話,就十分委屈地拚命點著頭。
「冰箱里有牛奶,去喝完再回來。」他又囑咐,語氣倒更像是命令。
邵先生終於下了指令,陸瑤雖然疑惑,卻還是訥訥點了頭,隨即鬆開手轉身走出了房間。聽著拖鞋趿拉的聲音消失在門外,邵允琛終於綳不住,轉身坐在旁邊沙發椅上臉都笑成了豬肝色。
他一邊笑一邊搖著頭,還在回味剛剛陸瑤忘情嘶吼,並且神奇到一處節拍也沒有踩對的「動人」歌喉中。
他想啊,自己的老婆真是個寶藏。
正想著,身後突然響起推門的聲音。陸瑤悄悄探出頭來,賣力討好地舉著手裡的小蛋糕,「老公啊,冰箱里有你中午剛買的麥記慕斯蛋糕哎,你吃不吃啊?」
男人並未回頭看她,也沒說話,只伸出一隻手來背在身後,沖她勾了勾。
她推門進去,邵允琛又指著旁邊的沙發椅示意她坐下,看她坐定了才緩緩開腔,「你吃吧,我吃飽了。」
頓了頓,又強調,「我看著你吃。」
陸瑤不明所以,舉著勺子戳下去,卻發現硬邦邦的戳不動。
「誒……」她狐疑一聲,高高舉著勺子再一用力,盤子里的蛋糕就直接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滾了兩圈,露出蛋糕里藏著的白色絨布盒子。
視線跟著落在地上,看到那精緻的盒子之後眼睛便一亮,「這是什麼?」
又頗有些猶豫,前後想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便抬眸看了一眼邵允琛,見他一張臉還是綳得難看,便自己彎腰撿起來。
打開了,入目是一對閃著白光的戒指。
她十分啞然,下意識捂著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恰當,只能將視線在戒指和邵允琛之間來迴轉圜。
這回邵允琛終於笑了,邪魅地一勾唇,順帶著調整了坐姿,將交疊的雙腿放下,身體則往前傾著從陸瑤手裡將戒指接過來。
漂亮的盒子被掂量在他的掌心中,男人彎著眉眼看她,「要不是今天你的歌聲打動了我,我可能會考慮把她送給別人了。」
「別人?」陸瑤眉頭微擰,「誰?」
「顧崢?」邵允琛似乎也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就像是脫口而出,「他應該不久也要訂婚了,你不是已經把我們的結婚對戒送人過一次了。」
這男人,記仇的小本本倒還藏得挺深。
陸瑤不等他說完,自己已經又將戒指搶了過來,匆匆忙忙戴上了,杵到他面前,一臉小女人得意地問:「好不好看?」
男人責難的話鋒被打斷,盯著那素白的指節埋頭笑笑,「好看。」
他順勢牽過那隻手,在她手背上蓋過一個輕淺柔和的吻。
陸瑤自己又打量著,隨即又摘下來遞到男人掌心,「你給我戴吧,人家新人結婚,結婚對戒都是相互戴的。」
這話激蕩在男人心頭,瞬間就引起一層波瀾。
交換戒指,應該是在一場盛大而美好的婚禮現場,在眾多親友的見證下,而不是在這樣一個靜謐冷清的寶寶房內。
他些微一頷首,從這個角度能看到陸瑤伸出左手,笑意柔和的樣子。
過了許久,才鄭重又小心地托起她的手心,用那一枚自己精心挑選了很久的戒指套住了那素白的指節。
身體的血液突然就膨脹起來。
「瑤瑤,我們也該辦婚禮了。」
在陸瑤也笑著給他套上戒指的時候,男人眸光隱忍,終於忍不住開口。
「沒關係。」陸瑤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手背上突起的經脈紋理,回答得漫不經心,「我有這世界上最好的老公,就這樣也挺好。」
這話說出來,實則的是違心的。
邵允琛也沒再回應,他很明白,口頭的承諾從來不能代表什麼,一些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也不一定要早早地公諸於眾。
而停頓了幾秒鐘的陸瑤也慢慢緩過神來了,輕輕「誒……」了一聲,盯著那散落一地的蛋糕,「老公,蛋糕是你中午才買的。」
她恍然醒悟過來,抬頭一雙大眼睛忽閃了兩下,便確信,「你沒生氣,故意嚇唬我呢是不是?」
邵允琛失笑,單手撐著沙發椅的扶手,一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沒有否認,算作是另一種方式的承認。
想到自己剛剛扯壞了嗓子,又蹦又跳地哄一個本沒有生氣的人開心,陸瑤的臉瞬間就紅到了脖子根。
而男人淡淡瞄她一眼,一副勝利后得意洋洋的姿態,「你以為你老公是吃素的,看不穿你和老霍的那點小把戲?」
時隔兩年,陸瑤在這一瞬間又找回了當年被邵允琛任意拿捏調侃的心態,不過這一回倒是不生氣也不會不安了,只是默默地認清了這個現實而已。
邵先生還是邵先生,她陸瑤始終是敵不過的。
想通了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起身打算去門外拿掃帚清掃這一地的狼藉,又訥訥低語著:「沒生氣就好,總之這件事情沒跟你提前商量,也算是我的不對。」
她的掌心撐著膝蓋,剛剛站定,手腕就被一道沉穩的力量拖拽,整個人也跟著跌坐下去,「戒指上刻了我們兩個的名字,你要是再把它隨意送人,我就買一家金鋪下來,每個月給你量身定製一款,夠你一個月送一回。」
話里威脅的意味滿滿,陸瑤還來不及回應,下一秒身體被邵允琛牢牢禁錮,男人傾身打量她,又找回話題重點:「知道自己不對,是不是得想點辦法補償?」
陸瑤向後瑟縮著脖子,不難揣測他口中的補償是什麼,卻還偏偏要配合著假裝矜持,「你這個可惡的男人!」
邵允琛瞬間被她做作又賣力的表演驚得失了一半的興趣,勉強支撐著將人抱起來,「不為別的,我覺得也是時候再生一對雙胞胎了,這一回最好是兩個女兒。」
抱著人抬腳往卧室去的路上還在鄭重強調,「我喜歡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