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第一次和無數次
第417章 第一次和無數次
之後沒過幾天,荀陽被批捕入獄的新聞就沸沸揚揚傳開了。
豐瑞大廈的頂層辦公室內,尚睿剛剛掛斷最後一通電話,隱忍在心頭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大手一揮,桌面上的一切物件就悉數被甩到了地上,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他是個冒進主義者,崇尚高風險的投資方式,這一次算是孤注一擲,但沒料想最終迎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破碎文件散落一地,男人鮮少會有這樣失控的時候,脖子上的領帶被扯鬆了,他還是無法解氣,最後癱軟在辦公椅上,將領帶整個扯下,用力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深藍色的領帶恰好砸在了女人的腳邊。
宋苒垂眸,對入目所見到的場景半點都不驚訝,甚至眼底沉浮著輕淺的笑意。她彎腰將領帶撿起來,攥在手裡,又邁著步伐一一繞開了那些零碎的文件和電腦碎片,最終走到男人面前。
凝眸注視著他,他卻迴避著她的視線。
「尚睿,失敗的感覺如何?」她輕淺勾唇,像是在嘲諷。
尚睿厭倦卻又習慣了她這樣盛氣凌人的姿態,此刻半靠著身後的椅子,冷冷與她對視著,臉上不露分毫的情緒。
像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
宋苒明眸皓齒,眼瞼低垂著顯出上挑的眼線紋路,襯得她精明而嫵媚。
「我提醒過你的,尚先生。」她將右手用力扣在辦公桌面上,五指鬆開,原本被她牢牢攥在手裡的領帶又慢慢散開,攤在兩人眼前。
尚睿的眸光徹底陰冷下去,「宋苒,你如果是來說風涼話的,那還是請你回家,好好休息,當好你的尚夫人。」
宋苒聞言,視線從尚睿身上移開,原本前傾的身體也慢慢挺直了,將夾在手肘間的方包取出來,從裡面摸出一包煙。
「咔噠」一聲,明火亮起,伴隨著淡淡的煙味彌散開來。
「你寧願舔著臉去求別人,也不肯回家陪我爸吃頓飯。」她淡淡地說,不帶什麼明顯可探究的情緒。
說完,將煙夾在指間,又從包里摸出一張支票來,「這是他老人家能承諾給你的。」
支票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燃盡的煙火落下來,燙傷了她纖嫩的手背。
尚睿垂眸,伸手撣掉了那層煙灰,視線中顯現女人微紅的肌膚紋理,他自嘲一笑,轉而又盯上了那張支票。
上面的數字誘人,足以幫助他度過當前的危機。
只是……這完全和他的初心背道而馳。
可他是尚睿。自尊是他的命,而成功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握著女人的那隻手緩緩鬆開,轉而指尖剛剛觸碰上支票的一角。下一秒,就眼睜睜看著它從掌下劃過,重新被宋苒攥在了手裡。
她將支票揚起,在耳邊晃了晃,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想要嗎?」
她問。
尚睿的臉黑了又黑,五指蜷緊了,「宋苒,你在侮辱我?」
宋苒些微側眸,一縷碎發便順著她的肩膀滑落,她將手裡的煙捻滅在桌角,又笑,「你是我丈夫,我侮辱你,有什麼意義?」
說完,她又從包里翻出一封文件,推到他面前,「把這個簽了,支票就是你的。」
尚睿盯著文件的封面,半晌未置一詞,只是額頭有青筋緩緩爆起,他無法自控。
宋苒看著,眼底盛滿了冷漠。
「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對生孩子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興趣,但宋家不能無後,所以你簽下這份協議,我們找人代孕,也免了很多麻煩。」
她勾唇,輕蔑地垂眸,「至於孩子生下來,你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叫你一聲爸爸。」
尚睿依舊錶情寡白,只是目光直直垂落,盯著面前封面的一行大字——精子冷凍同意書。
「宋苒……」他嗓音暗啞深沉,壓抑了心頭的大片情緒,也隱忍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最終在女人緩過神來之前,他從抽屜里摸出一支筆,在文件封尾瀟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瀟洒乾脆,像極了他的性格。
宋苒看著,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將那風文件拿在手裡端詳了許久,這才轉移了視線,沉沉看著面前的男人。
「尚睿,你一心想脫離宋家,甚至不惜冒這麼大的風險,現在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她毫不留情地拆穿,將男人的最後一點自尊也碾滅,狠狠地踩在了腳底。
靜看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之後緩緩抬起另一隻手,五指鬆開,那張數額喜人的支票就從她指縫中滑落,搖搖擺擺的,最終落在了桌面上。
「你忙,我還約了醫生,先走了。」她輕嗤出聲,眼底布滿了嘲諷和鄙夷。
她鄙夷尚睿,更看不起自己。
她極盡手段證明了這個男人的卑劣,從而也證明了自己有多眼瞎,但偏偏卑劣的男人還將她視為毒藥,每每避之唯恐不及。
簡直可悲。
——
深夜,女人洗完澡出來,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著,便起身去了隔壁辦公間。
剛剛坐定,身後的門就被推開,男人渾身酒氣地進來,不等她躲閃,就大掌將她攬進了懷裡,「齊,齊……楓。」
他緊緊抱著她,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下意識地用力,又不敢太過用力。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沉浮著,他聽見男人聲音暗啞地說:「我本想儘快,儘快解決一切,但是現在……」
齊楓些微掙脫,發現只是徒勞,便拍著他的背安慰:「沒事,我都知道。」
尚睿眸光顫了顫,意識似乎清醒了幾分,才緩緩鬆了手上的力道,倚著旁邊的書桌站著,「不好意思,我這時候不該過來。」
他說著,腳步又要邁出去,但在跨過門檻之前突然乏力,一手撐著古木色的老式門沿,自顧緩了很久。
齊楓眼底不忍,從身後托住了他的手臂,「你今天就睡在這裡吧。」
她瘦瘦小小的,架著人高馬大的尚睿,不由顯出幾分吃力,好不容易將他扶到了隔壁卧室,男人剛一躺下,手臂就下意識用力。
輕輕一拽,她就悶哼一聲,穩穩地躺進了他的懷裡。
男人眸光迷離,與她深深對視,彷彿一下子就在她忽閃著的大眼睛里找到了幾許寄託,眼底沉浮的光開始不自知地變得灼熱。
他喉嚨澀了澀,反身將女人壓在身下。
「尚,尚睿。」齊楓一手抵著他的胸膛,眼底震顫著,幽黑的眼珠散發著光亮,在暗黃的燈光下透著難以言喻的美。
尚睿一手支撐著床板,另一隻手的手掌從她臉頰輕輕劃過,最後不可控制地牢牢攥緊了她的下顎,就這麼俯身吻了上去。
裹挾著獨屬於女人的涼薄香氣,讓尚睿本就失控的意識自此徹底迷失。
「唔……」齊楓的手臂極力抵制著男人沉重的身體,他的大掌一用力,就輕而易舉地鉗制了她的雙手,牢牢鎖在床頭。
「這一次,我會小心一點……」他沉沉開口,另一隻手朝著某個私密的領域探過去。
女人的眼角瞬間潮濕,在身體痛覺猛烈襲來的下一秒,她咬緊了牙關,直至唇齒間蔓延開一陣淡薄的血腥味道。
這明晰的觸感和畫面,瞬間捲起了她腦海中壓抑了很久不願被牽扯的回憶。
那一天,是她醉眼迷離,牢牢將他壓在身上,一邊褪去了一身的桎梏,一邊低聲呢喃著:「他不要我了,你要嗎?」
「要。」男人反身鉗制著她,之後欺身而上。
視線回攏,她突然想啊,有了第一次,有沒有之後的第二次和無數次又有什麼區別呢。
於是緩緩閉上眼睛,配合著男人的節奏將身體的感知逐漸推向某個巔峰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