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眼淚

  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不希望有第四個人在場。


  我隻得轉身對院長等人說:“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談一談。”


  我的話就像聖旨,剛說完他們就動作麻溜地出去了,唯恐慢了一步,我婆婆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們負不起那個責任。


  不過幾秒鍾的功夫,偌大的天台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我看著婆婆狼狽而疲憊的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


  “你放了我婆婆好不好?她年紀大了,你這麽拿刀抵著她,時間長了她會吃不消的。”


  我苦口婆心地央求,小哥卻搖了搖頭,毫無商量地說:“不行,我不能放了她,萬一我沒了籌碼,你就不幫我了怎麽辦?”


  為了安他的心,我當即舉起手發誓,“我絕對不會出爾反爾,你要是不相信你盡管可以跟我提條件,隻要你能放了我婆婆,不管你提什麽樣的條件我都會照做。”


  小哥聽我這麽說,審視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我放了她也可以,你走過去那兒,麵朝外背朝裏坐到欄杆上去。”他用下巴比了比他身邊不遠的位置。


  “好,可以。”我幾乎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我走了過去他說的地方,放下包包,脫了鞋子爬上去欄杆上,按照他說的方式坐下來。


  我雙手抓著欄杆,腳下隻有不到一寸的立足之地,而這寸地之外則是幾十米高的高空,我低頭隻是看了一眼就已經心驚膽戰。


  這麽高的距離,他隻要過來用力一推,我絕對會摔個粉身碎骨……


  我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安危交了出去,用的我誠意去交換他的信任。


  我穩住了身子後,扭頭看向小哥和我婆婆,婆婆被我的舉動感動得眼泛淚花,小哥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


  我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現在已經按著你說的做了,你現在可以放了我婆婆了嗎?”


  小哥點了點頭,挾持著我婆婆慢慢朝我這邊走過來,走到隻剩幾步距離的時候,忽然鬆手猛地將我婆婆推開,然後衝過來一隻手抓著我的手臂,一隻手拿著刀抵著我的後背。


  冰冷的刀刃緊緊挨著肌膚的感覺並不好,盡管我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但整個人還是條件反射地感到驚恐害怕。


  我聽到我婆婆在後邊哭著,喊我的名字。


  她緊張擔憂的語氣,像是一道暖流,直達我的心底。


  我忍不住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臉,“媽,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奇琪就在樓下,你下去找她吧。”


  婆婆就站在幾米外的地方,身形一動不動,她哭著問我:“我走了,那你怎麽辦?萬一他把你推下去,奇駿怎麽辦?小宸怎麽辦?”


  在今天以前,我從未見過我婆婆情緒大亂過,更別說是見到她哭了,可今天她哭了不止一次,這些淚水有狼狽的,有惶恐的,也有擔憂不安的。


  前麵的兩種淚水,她是被嚇出來的,後邊這種她卻是為我而流的。


  我很高興,也很感慨,我總算是用我的真誠實意換來了我婆婆的原諒和接納,那種雨過會天晴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我微笑著對我婆婆說:“媽,你快點去找奇琪吧,找個地方坐著好好休息一下,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是真心想要幫助這個小哥,沒有任何欺騙他糊弄他的意思,我相信他也不會傷害我。


  我這麽想著,就聽到我身後的小哥對我婆婆說:“你別哭了,趕緊離開這裏,隻要她不騙我,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他說完就對我說:“你下來吧,別坐在上邊的,我們在天台這裏談。”


  不用我背對刀子,麵朝高空,那當然好啦,我聽他這麽說,整個人如蒙大赦,趕緊從欄杆上下來。


  我婆婆見他對我還算客氣,在我的再三勸說下,最終含淚離開了天台。


  她一走,我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隻要她沒事,隻要她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我靠著欄杆,扭頭問我身邊的小哥,“你想要我怎麽幫你,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不會不幫。”


  我再三保證,小哥才緩緩開口說:“我舅媽和舅舅想要霸占我爸媽留下來的家產,他們先是說我還沒成年,沒有能力幫我打理,後來眼看著我馬上就要成年了,他們就想把我整成神經病,這樣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繼續掌管我爸媽留下來的產業……”


  他這番話,聽得我心緒波瀾,心頭說不出的複雜難言。


  為了錢財,有些人真的是六親不認,甚至不擇手段。


  曾經,豐大伯對豐奇駿也是這樣,處處刁蠻處處緊逼,還好最後都被豐奇駿給化解了。


  我問他怎麽不報警?

  我說:“他們那樣對你,你完全可以找警察求助的。”


  小哥似乎被我的話戳痛了哪裏,陰鷙著臉回我說:“我從十歲就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哪有機會報警?再說了,我沒有證據,也沒有好處給人家,人家憑什麽幫我?”


  他一副憤世嫉俗的口吻,想來不是沒試過找人求助,隻是都沒人願意幫他。


  也是,他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鬥不過兩個成年的大人很正常。


  今天他要不是挾持了我婆婆,他的事未必會有人知道,更別說是幫忙了。


  既然這件事被我遇上了,我自認我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我說了會幫他就一定不會不管。


  我低頭看了眼我的包包,“我們能不能坐下說?我拿一下我的錄音筆,我要把你說的話都錄下來,這樣我回去以後才能寫成稿子刊登在雜誌上。”


  他猶豫了幾秒,最後點點頭,說了一句可以。


  我慢慢蹲下身子,他跟著我在天台坐了下來,手中的刀始終不離地抵在我的後背。


  我盡量忽視刀尖到來的逼迫感,拿過我的包包,重新拿出錄音筆,開始問他問題:“你之前說你舅舅和你舅媽經常給你吃的東西裏加料,是什麽意思?”


  他說:“就是你理解的那種意思,他們經常往我吃的東西裏放一種會刺激神經的藥物,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吃成了一個情緒喜怒無常,受到刺激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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