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劍未出鞘亦無敵
“君子劍，固守……”
一座城池，出現在空中。
城池中，有行人熙熙攘攘，往來不絕，百姓安居樂業；城頭上，金甲士兵持戈而立，保家衛國。
有城有家亦有國，家國天下，固若金湯。
陳小雷撕裂天穹的一拳，轟在城池上，城池隻是微微一顫，虛幻了幾分，但依舊巍峨挺立，屹立不倒。
“陳會長，你這一拳，弱了！”楊君輕輕一笑：“連我的城池都轟不破！”
“現在，陳會長也接我一劍試試！”
楊君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略顯凝重，一劍直直刺出。
君子之心，直如劍，寧折不彎。
所以，這一劍，劍氣筆直如虹，直上青天。
劍氣化虹，當掠過虛空中的城池時，城池之中，飛出無數長劍，一瞬間，漫天皆劍，劍如雨，殺向陳小雷。
“劍氣如虹，倒有幾分氣勢……”陳小雷望著漫天劍雨，讚了一聲，但繼而語氣一轉：“但空有氣勢，而無神髓，華而不實。”
陳小雷負手向前一步踏出，身上氣勢一揚，雙拳一上一下同時揮出，在胸前交匯，而後，虛空中頓時出現一龍一虎兩個虛影。
雲從龍，風從虎，龍虎虛影出現的一瞬，虛空中漸漸湧上無數白絮狀的雲霧，且在無處不在的雷霆點綴貫穿下，變幻不休，漸漸沉澱出一種歲月無情，白雲蒼狗，世事無常的感覺。
如果說先前那一拳是人生的頂點，波瀾壯闊，氣象萬千；那麽現在這一拳則是曆經紅塵繁華，世事滄桑之後的平靜和無情。
歲月無情，紅塵無常，龍虎拳，殺紅塵。
磅礴的拳意之下，漫天劍雨，竟是被一拳轟碎。
任你劍雨千萬，我自一拳，天下無敵。
“龍虎山的龍虎拳？”
楊君一驚，轉攻為守，再是持劍橫於胸前，左手手掌按壓在劍脊背上，身前虛空，出現層層疊疊的劍氣幻影，劍氣極長，極為悠遠，前後相連，如同一道彩虹，從南至北，橫掛天空。
雨過之後，當有彩虹。
“嗬嗬，眼力不差。不過，你不知道，我是龍虎山出身嗎？”陳小雷淡漠一笑，對於空中的劍氣彩虹毫不在意。
一拳直直壓下，漫天劍氣彩虹，嘎吱作響，像是承受不住拳意之重，寸寸彎曲。
劍氣彩虹每彎曲一寸，楊君手中的長劍，同樣向內彎曲一分。
“好。”眼見楊君一劍，竟然擋住了他的龍虎拳，陳小雷讚了一聲：“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隨後，陳小雷的拳頭，再次遞出一寸。
一寸間，劍氣彩虹轟然破碎，一同碎裂的，還有楊君手中的君子劍。
君子劍破碎的一瞬，楊君張口吐出一縷劍氣，劍氣離胸的一瞬，楊君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書生養胸中浩然之氣，浩然氣長存，則精神氣不竭。
三杯吐浩然，五嶽倒為輕，浩然之氣出口，重如山嶽，撞上陳小雷的拳意。
“轟隆”聲中，空中蕩開一陣氣浪，氣浪所過之處，撕裂風雲，天空一瞬澄淨如洗，空中星辰清晰可見。
歲月，靜美。
“這口浩然氣倒是挺足的。”陳小雷輕嘲一聲：“隻不過，一個藏頭露尾的偽君子，養出的浩然之氣，太雜，太亂，汙穢不堪，自弱不禁風。”
“也罷，既是偽君子，那我便送你上路吧！”
言罷，陳小雷半垂的頭顱，微微揚起。
這一揚間，陳小雷的身軀，寸寸拔高，眨眼間，陳小雷便變成了一個高達九丈，全身纏繞著雷霆的威武巨人。
巨人一掌拍向楊君，遮天蔽日。
“金身法相……”
楊君麵色凝重，他不是不能擋下陳小雷這一掌，但先前那一口浩然氣，已經讓他元氣大傷，若再逞強當下這一掌，必然重傷垂危。
要是搏命的話，重傷垂危，亦不無不可。
但現在可不是拚命的時候，而且，若是拚了命，他的後續計劃，還將如何展開？
想到這裏，楊君腳步一點，一退再退，看向一旁抱著手臂的景兮：“景兮，你還不出手嗎？”
景兮淡淡一笑：“看你們打得挺熱鬧的，我還以為不需要我上場呢？”
“看來，你們還是不行！”
此言一出，楊君倒沒什麽表示，反倒是一旁的孫淵，麵沉如水，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看著越來越近的巨掌，景兮頭也不抬，慢慢悠悠的從須彌袋中取出一柄連鞘長劍。
長劍古樸滄桑，寬三指，長約三尺三寸，劍鞘雕鏤著玄複的花紋，看上去平凡至極。
但隻有空中的陳小雷，才知道，這柄劍，並不平凡。
不平凡的，還有手握長劍的人。
“咦，倒是小瞧了你？”
他著實沒想到，三個人中，隻有意境初期的景兮，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不堪一擊。
既然不弱，那便再用上一分力氣好了。
所以，他落下的手掌，氣勢更加磅礴了幾分。
“嗬嗬，小瞧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長劍隨意挽在手中，景兮右手的拇指搭在劍鍔上，向前緩緩推出。
劍出一寸，空中巨掌落下的速度，便慢上一分。
劍出兩寸，空中的巨掌，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了一般，靜止不動。
劍出三寸，空中的巨掌上，陡然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痕，最開始，細如牛毛，但漸漸的，裂痕越來越大，最後，巨掌無聲破碎。
巨掌破碎的一瞬，出鞘三尺的長劍，陡然回鞘。
劍鞘撞上劍鍔，“?”的一聲輕響，響徹長空。
如寒山鍾鳴，亦若天河入海。
那般清越，亦又那博大而無當。
聲音隻存在了一息，一息之後，就消失不見。
但所有人知道，那縷聲音還在，隻是他們聽不見了而已。
水順無聲，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聲音消失的一瞬，空氣如水波般顫抖起來，一道道劍氣，憑空出現，彌漫虛空。
天上地下，無處不是劍氣。
如果說先前楊君的漫天劍雨，隻是占了一“劍”字，真正的精髓在於“雨”，不顯得那麽純粹。
那麽，景兮的漫天劍氣，就真的隻是劍氣而已，純粹、無暇、鋒銳，亦無處不在。
風是劍氣，雲是劍氣，夜空是劍氣，萬物，皆是劍氣。
處處皆劍氣，劍氣之下，何人堪敵？
“哢哢……”
空中的法相瞬間被漫天劍氣刺穿、絞碎。
法相破碎，露出陳小雷的身影。
隻是此時的陳小雷，早已不複先前的從容，而是滿身皆傷，如被千刀萬剮了一般，渾身是血。
尤其是胸口，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鮮血淋漓。
一掌敗孫淵，兩拳傷楊君的陳小雷，竟然敗在一劍未出的景兮手中。
葉休怔怔無言，腦海中，不由出現了一句話：劍未出鞘，我亦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