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成佛,終為人
“真人,你我聯手,趁白玉樓還未逼出體內的封神針,除掉此寮。”無方鄭重道,並未在意一旁的鄭玉燕和薛意。
先前,葉休已經把不殺鄭玉燕和薛意的消息給了他們,他們也鄭重考慮過,認為很有道理,故而才會在白玉樓準備殺掉兩人時,現身相救。
否則,等白玉樓殺掉鄭玉燕和薛意後,他們再現身,豈不更好?
“好!”鬆鶴真人點點頭。
“哈哈,無方,鬆鶴,沒想到你們也來了,來得好,正好一並收拾掉,省得麻煩。”
玉春河低下,忽然傳來一陣聲音,如似萬千雷霆奔湧,震的整條玉春河都微微顫抖著,河水翻滾著,仿佛滾燙的開水。
“天魔萬化”
低沉的吼聲中,河低湧起一陣黑氣,黑氣浮上水麵,瞬間燃起熊熊魔焰,魔焰蒸騰,順著河水不斷蔓延,不一會兒,整個玉春河,就變成了一條魔焰火河。
“殺……”
魔焰蒸騰,化為一個個魔焰陰兵,手持兵戈,短短數息間,就占據了整條玉春河,仿佛列陣沙場的將士,氣息凜然,殺意衝霄。
下一刻,萬千魔焰陰兵,衝天而起,衝向無方和鬆鶴。
虛空震顫,天地無聲,但無聲間,處處有驚雷。
“唵……”
無方麵色悲憫,雙手合實,神情*,道了一聲。
天地間,蕩開一層漣漪,漣漪所過之處,魔火陰兵無聲破碎,就連逸散的魔氣,也被無聲淨化。
“嘛……”
“呢……”
“叭……”
“犇……”
一聲過後,無方連續再吐出四字,四字重如山闕,緩緩落下,數百魔火陰兵,再度碎裂。
密密麻麻的魔焰陰兵,瞬時被清空了一大片,但一息之後,又有無數魔焰陰兵前仆後繼,衝了上來。
驅之不盡,殺之不竭。
但無方仿佛一點也不在意,深吸了一口氣,腹部鼓動,仿佛蟾鳴。
“吽……”
等魔焰陰兵湧到身前三寸時,無方張嘴,不似先前的輕聲細雨,而是滾滾雷霆下天庭,陽剛熾烈,聲震寰宇。
萬千魔焰陰兵,一瞬折戟沉沙。
“動手……”
吽字訣後,無方急道一聲,一直沒有動靜的鬆鶴,俯身而下,衣袖一振,輕拂在玉春河上。
“啪”的一聲,水麵上蕩開一陣漣漪,仿佛沒用任何力道,但偏偏下一刻,水麵上湧,仿佛有一頭遠古巨獸從水底衝了上來。
“轟隆……”
水麵炸開,一道數十丈高的巨浪衝天而起。
水浪上,白玉樓負手而立,魔氣縈繞,如似魔神。
“好,好,能逼我如此,你們也足以自傲了。”
白玉樓居高臨下,大吼一聲,一拳轟下。
人隨拳走,拳順水下,一拳,攜著水浪,滾滾而下,天河倒傾。
“心中無魔,天地有佛,阿彌陀佛……”
無方寶相*,雙掌豎於胸前,喧了聲佛號,金光乍現,身後出現無數手臂,一一拍出。
“千手如來”
“砰砰”,一掌掌向上拍出,落下的巨浪,不斷向內凹陷,向兩側凸出,仿佛一個攤開的麵餅,延展著,擴散著,但偏生韌勁十足,沒有碎散。
落下的水浪,不斷向兩側蔓延,範圍越來越大,遮天蔽日。
“不好,快逃……”
“水浪下來了,快走……”
“救命啊……”
玉春河兩岸,原本看熱鬧看的正爽的武林中人,看著頭頂上越來越近的水浪,感受著其中磅礴恐怖的力量,心中忽然一凜,大呼小叫著,向外逃去。
這真是他娘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不就是湊個熱鬧嗎,招誰惹誰了?
“哢哢……”
水浪下壓,玉春河兩岸的房子,一寸寸皸裂,塌陷,仿佛地陷一樣,而一些逃離不及的人,慘呼一聲,身體直接崩裂,化為一灘肉泥。
“罔顧人命,濫殺無辜,白玉樓你好狠的心,將來必入阿鼻地獄,受業火焚身之苦。”
看到岸邊被殃及池魚、一瞬喪命的數十人,無方臉上,罕見的露出一抹怒意。
“殺生成魔,我本就是魔,要那門子的慈悲心腸。”
白玉樓嘲諷道:“更何況,要真正說起來,這些人之死,你無方也有責任,你無方的慈悲心腸又在哪裏?”
“依我看,你幹脆棄佛投魔算了,正適合你!”
“你……”無方心神一晃,心境不穩。
白玉樓眼中紫芒閃爍,一瞬把握到了無方的心境變化,拳頭陡然加快,滔天巨浪漫覆而下,轟鳴聲中,玉春河沿岸,被夷為平地。
而拳鋒正中之下的無方,則被一拳轟到河堤上,生生陷了進去。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陷入河堤中的無方,身上湧起一層金光,流轉不休,仿佛金身羅漢一樣,安然無恙。
“*之身,好,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之身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白玉樓縱身如箭,縮地成寸,一步欺近無方,揚起拳頭,一拳砸在無方的身上。
“當……”
拳頭砸在無方的身上,竟是發出一聲金鐵之音,恍若黃鍾大呂。
“金玉無暇之音,沒想到你的*神功竟然修煉到了第九層,不差,不差。”
白玉樓揚眉一笑:“但不到最後一層羅漢金身,皆為螻蟻。”
話音剛落,一拳,接著一拳砸下。
“轟……轟……轟……”
無方不斷後退,河堤不斷碎裂,九拳九尺之後,無方身上的金光暗淡無光,嘴角鮮血涔涔。
*之身,雖是號稱*,但不修煉到最後一層,氣血化玄黃,蛻凡成佛,生生不滅,終究是差了一點。
不成佛,終究是人。
“去死……”
白玉樓怒吼一聲,再是一拳,轟在無方身上,十數丈之內的河堤無聲皸裂,無方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萎靡。
“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咳咳……”
白玉樓仰天大笑一聲,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大聲的咳嗽,每咳嗽一聲,就有一口鮮血噴出,氣息也隨之虛弱不少。
他體內有封神針,他強行調用真氣,就像從一潭死水中提水,提一桶,就少一點,得不到補充,真氣越用越少。
再加上體內的化血毒,他的身體顯得越來越虛弱。
也正在此時,久已無蹤的鬆鶴,不知何時,出現在白玉樓的身後,雙手似攬實拍,帶著一絲剛柔並濟之力。
攬則柔如流雲飛袖,拍則滾滾江流奔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