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世人皆俗人
“如意僧前輩，真是風流瀟灑，一點兒也不像是和尚。”
葉休望著如意僧的身影，低聲道。
“嘿，誰說不是呢？如意僧前輩博學多聞，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行為舉止溫和瀟灑，確實是一點也不像個和尚。”
白楓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感慨道：“但如意僧前輩，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和尚。聽說他出身一個小寺廟，從小剃度出家，後來遊曆江湖，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成為江湖*，真是令人欽慕啊！”
“我去，現實版的無花啊，你說和尚這麽有前途的職業你不做，跟著魔門鬼混什麽，害的我們還要跟著受累，麻煩。”
葉休心裏想著，不由吐槽道：“身為一個和尚，不整天想著誦經念佛，反而不務正業，學些風花雪月等不著調的東西，真是白瞎了這幅好皮囊了。”
“……”
白楓，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誦經念佛什麽的，跟長相有什麽關係。
“對了，白兄找我什麽事兒？”葉休問道。
白楓回答道：“帶你出去逛逛啊，昨天沒盡興，今天我們非得玩盡心了不可，帶你好好見識一下寶瓶城的繁華。”
“正合我意，走著。”葉休興奮道。
其實，葉休也早有這種打算，出去轉轉，一來打聽一下江歌他們的線索，一來打聽一下寶瓶城現在各門各派的情況，看有沒有什麽文章可做。
“怎麽樣，那個少年，是不是那人的傳人？”紅袖樓的一個雅間內，白玉樓望著離去的葉休和白楓，問向坐在一旁如光風霽月的如意僧。
“拳法大氣磅礴，有當年那人的韻味。”如意僧說道：“但信息太少，也不好判斷。”
白玉樓輕撫著杯盞，沉吟了一會兒：“算了，是也好，不是也罷，隻那人不出來攪局就行了。”
如意僧放下茶盞，輕笑道：“魔尊今日神功大成，已經晉級不測之境，就算那人出世，又豈會是你的對手？”
“哈哈哈，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如意僧，也會拍馬屁。”白玉樓聞言大笑一聲。
如意僧抿了一口上好的魚龍茶，古井無波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對了，我己經查到了，鬼後已經進入寶瓶城，如今就藏在玉春舫內。”
“血王呢？”白玉樓問道。
如意僧回答道：“血王暫不知所蹤，但可以肯定，已經進入寶瓶城。”
白玉樓輕叩著桌麵，道：“盯著鬼後，劍王遲早會現身。”
“你打算怎麽辦？”如意僧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但白玉樓卻聽懂了，回答道：“打天下唯才不重德，守天下重德不唯才，當殺則殺之。”
如意僧輕笑一聲：“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魔尊將來也不會這樣對貧僧吧？”
白玉樓哈哈一笑：“隻要你不背叛我，有我之榮華，保你之富貴。”
如意僧不置可否，道：“其實，我更喜歡白少主昨天那句話，我可橫衝直撞，你便可肆無忌憚，多霸氣。你這句榮華富貴，太俗了。”
“有錢人談風花雪月，沒錢人說三餐一宿。”白玉樓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江湖中人：“但即便是再有錢的人，就算是龍椅上高高在上的那位，一天也得三餐一宿，吃喝拉撒，披上龍袍，別就真以為自己不是人了，骨子裏，還是俗人。”
“世人皆俗人，俗人，俗人，才是人。”
……
夜晚，無月，無風。
子時剛過，萬家燈火方熄，清寂的街道上，一個人影一掠而過，無聲無息，掠入一家客棧內，沒有驚動任何人。
“吱……”
一聲細響，黑影推開窗戶，閃身而入。
“誰？”
甫一進入屋子，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隊長，別開槍，是我！”黑影一舉雙手，低聲道。
“鬧了半天，原來是你這個叛徒。”一個誇張的聲音響起。
黑影一笑：“冤枉啊，我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一顆紅心向著黨，日月可鑒啊！”
“咳咳……你們別玩了，正事要緊。”另一個人輕咳了一聲。
先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江大哥，確認過眼神，他就是我們要等的人。”
“葉休同誌，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黑影鏗鏘有力的回答了一句。
“你們夠了啊！”燭火亮起，屋子裏出現了四個人，正是江歌、梅青魚、沈方圓和葉休。
江歌看了一眼雙手緊握，一副同誌見同誌，兩眼淚汪汪的葉休和沈方圓，無奈的搖了搖頭。
梅青魚坐在一旁，神情冰冷，沒有言語，但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好了，說正事。”江歌招呼了兩人一聲，四人各自坐下。
葉休率先問道：“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他今天下午和白楓逛街時，一個頭戴鬥笠的人和他擦肩而過，塞給他一張紙條，紙條還都是用拚音拚寫的，約他在這兒見麵，毫無疑問，是江歌他們到了。
“昨天剛到。”江歌回答道：“一到寶瓶城，就聽說了葉休你的壯舉，一拳擊敗了海河幫的徐海和七星堡的陳一星，真是大出風頭啊！”
“嘿嘿，這不為了找你們嗎？”葉休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
“話說，你怎麽和魔尊白玉樓的兒子攪在一起了？”沈方圓插了一句話。
“咳咳，這個，我不小心，救了他一命。”葉休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救白楓的事兒，給三人簡單說了一下，當然，其中也包括浩然四虎的事情。
“……”
聽完，三人相視一眼，皆有些無語，這烏龍鬧的，折壽啊。
葉休無辜的看了三人一眼：“我也不想的。”
“隻是，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
你還有理了你！
“算了，說正事吧。”江歌說道：“現在我們人都到齊了，而距離任務期限還有二十五天，大家都說說，現在該怎麽辦？”
“兩條路。”梅青魚忽然開口：“一條，直接去少林寺；另一條，留在寶瓶城，見機行事。”
江歌點點頭，表示讚同：“你們呢，怎麽看？”
沈方圓撓了撓頭，表示元芳沒主意，有點慌，你們自己看著辦。
葉休不假思索道：“我選第二條，留在寶瓶城，見機行事。”
“第一條路，看似最穩妥，但實則最不保險，加入少林寺，無異於放棄了我們最大的優勢，敵在明我們在暗。”
“一旦加入少林寺，不管願不願意，憑我們的實力，都會成為眾人的焦點，一舉一動都會在別人的注視下，並被白玉樓等人所警惕，行事多有不便，最後留給我們的隻有一條路，和白玉樓等人正麵作戰，硬碰硬，不成功，便成仁。”
葉休看了三人一眼，江歌三人低頭，沉吟不語。
葉休繼續說道：“但若留在寶瓶城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敵在明我們在暗的優勢，隱藏在暗中，攪渾寶瓶城這攤渾水，渾水才好摸魚。”
“另外，記住，我們這次的任務是確保少林方丈無方禪師、武當鬆鶴真人不死，少林藏經閣不被毀滅，簡單來說，就是少林傳承不被毀滅，而期限隻有一月。也就是說，隻要一月之內，我們能拖住白玉樓等人，讓他們無暇圍攻少林寺，任務自然就完成了。”
“至於一月之後，少林寺如何，是生是滅，皆與我們無關。”
葉休一席話說完，房間裏一片沉靜，這個方法，隻是飲鴆止渴之法，隻可緩一時之急，而不能解萬世之危，雖然看著殘酷，但正如葉休所說，這是目前最有效、最安全的方法。
“好，我同意葉休的提議。”沉吟片刻後，江歌率先點頭。
他雖然是正道出身，覺得這樣做有違本心，但同樣的，他現在不是一人，不能拿同伴的性命去成全自己的私心。
“同意。”
“沒意見。”
梅青魚和沈方圓同時表態。
“你有什麽具體的計劃沒有？”待幾人都表態後，江歌問向葉休，計劃既然是葉休提的，而且說的頭頭是道，心裏應該早有計劃了吧。
看著三人點頭，葉休心下滿意，為人正派，又不迂腐，很不錯。
他原本的計劃，是如果三人不同意，那大家就分道揚鑣，他過他的潛伏生涯，他們去做他們的英雄。
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好。
葉休慢慢說道：“有幾個大概的計劃，大家一起參詳一下。”
“第一，直接殺掉白玉樓、鬼後、血王等幾人，那樣最簡單，且永無後患，一了百了，魔門群龍無首，自然樹倒猢猻散，少林之危自解。”
“咳咳，說第二吧，第一指節跳過，我不想英年早逝。”沈方圓剛喝了一口水，聽到葉休的計劃，差點沒被噎的背過氣兒，他們要是有這本事，還用在這兒偷偷摸摸的搞潛伏、搞聚會嗎？
“別急，我這不是沒說完嗎？”葉休嘿嘿一笑：“這個計劃，確實有些冒險，但並非不可能。我前幾天見過魔門四大高手之一的如意僧，如意僧約摸有半步氣境的修為，但實力絕不下於一般的氣境強者。和如意僧齊名的鬼後、血王，應該也是這個境界。”
“至於魔尊白玉樓，白玉樓號稱魔道第一高手，神功大成，估摸著最少也有半步氣境的修為，但最大的可能，則是氣境。否則也不能壓住如意僧、鬼後、血王四人。”
“這四個人，加在一起，或者兩個在一起，我們四人可能都不是對手，但單獨一人，則未必沒有機會。當然了，白玉樓除外。”
三個力境後期，再加一個力境中期，未必沒有機會殺掉四大高手中除白玉樓以外的其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