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刀
“小羊,回來……”
一見到金鬼羊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房日兔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立馬大聲喊道。
這個豬隊友,沒腦子,這明顯是調虎離山之計,一旦他離開,均勢會立馬會被打破,那麽別說是仙人擂鼓圖了,她自己都將變的危險無比。
“嘿,看刀……”
忽然,房日兔聽到這麽一句話,嚇了一跳,急忙閃向一旁。
但身子一動,卻沒感應到殺機,立馬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嚇唬他,根本沒有出刀。
“看刀……”
剛一落地,房日兔再次聽見葉休一聲低呼,同時感應到一縷殺氣,汗毛一豎,腳步一點,身子再度輕飄飄飛了起來。
但飛起的一瞬,那縷殺氣又消失無蹤,她頓時明白又被騙了,心中生出一抹怒氣。
“騙子!”
“看刀……”
一落地,那個聲音如期而至,那縷殺氣如期而至,房日兔如期而至飛了起來。
“卑鄙……”
“看刀……”
“無恥……”
“看刀……”
“下流……”
“看刀……”
再一次被騙子後,房日大怒:“欺負女人,不是男人,卑鄙無恥下流……”
一次次的躲閃,一次次的被騙,不但是對她真氣的消耗,還是對她心靈的折磨。
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偏偏,她沒有任何辦法。
不是她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實在是她不能不跟著對方的節奏走,縱然知道對方說的是謊話,可她還是不敢冒險。
萬一對方說的是真話,怎麽辦?
萬一對方真的出刀了,而她沒躲,怎麽辦?
命隻有一條,大意不得。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都怪那個豬隊友,要不是他沒腦子,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房日兔罵完葉休,又在心裏暗罵起了金鬼羊。
“美女,別罵了,我這次真要出刀了,看刀……”
心裏剛罵完,那個討厭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
房日兔下意識跳起來,但腦子中卻不斷有聲音響起:“怎麽辦,怎麽辦?”
或許,有辦法,例如直接離去,但她實在不甘心啊。
“對了,隻要再堅持一下,等到小羊解決了那個人,趕回來,我就還有機會。”
“很快的,堅持,堅持。”
思緒翻飛,心頭的貪欲,心裏的焦急,精神的煩躁,身體的消耗,讓房日兔的閃躲幅度越來越小,破綻越來越多。
“別分神,我這次真的出手了哦!”
“混蛋,有本事你來啊,老娘怕你啊!”
心頭憋了一團怒火的房日兔腦子一熱,直接暴了句粗口,宣泄了一下心中的憤懣。
相應的,注意力也鬆懈一下,閃躲的動作自然而然慢了許多。
“好機會。”
葉休眼睛一亮,手中凝聚了精、氣、神的小李飛刀,毫不猶豫的射出,直襲房日兔的咽喉。
他等了這麽久,浪費了這麽多口水,自然不是為了玩,無的放矢,而是為了消耗房日兔的精力和耐心。
神不可持,心不可久,力不可長,一旦對方精神鬆懈,耐心喪失,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時機。
或許,不能殺了對方,但絕對可以重創對方,讓她無法再打仙人擂鼓圖的注意。
說實話,這也是無奈之舉,怪隻怪他修為境界太低了,若他也有力境後期,壓根就不需要這麽麻煩,直接一刀撂倒省事。
當然了,若房日兔直接選擇離開的話,無疑更省事,偏偏她不甘心。
偏偏趙燁那豬隊友連擋一下都欠奉,金鬼羊就快趕回來了,一旦他趕了回來,和房日兔聯手,再加上那具古屍,他必敗無疑。
果然是隊友賣的爽,馬上火葬場啊!
為今之計,他隻能硬碰硬,出此下策。
“啊……”
思緒紛紛間,一聲慘叫傳來,葉休循聲望去,隻見房日兔雙手捂著脖子,一縷縷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衣襟,像是一朵朵冉冉盛放的血梅。
“嗚嗚……哩…號…唄…必…”(你好卑鄙……)
葉休聳了聳肩,表示這個鍋我不背:“我都告訴你了,你不相信而已,怪我咯?”
嘴上是這麽說,但葉休心裏有些發寒,這絞盡腦汁、費盡全力的一刀,隻是割斷了她的喉管,讓她身受重傷,並未殺死她。
若她處於全盛時期,這一刀,或許還真奈何不了她,這兩人,可比當初的翼火蛇、室火豬強太多了。
“小心點啊,我來了。”
刀沒殺死你,我便親手殺你,他可沒有什麽手下留情、不欺傷殘的菩薩心腸,別人想殺你,你還妄想菩薩心腸的饒對方一命,他不是佛陀,沒有割肉喂鷹的我佛慈悲。
他信奉的,從來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既然是敵人,趁你病,要你命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況且,房日兔也不是什麽好人,身上血氣很重,顯然殺過不少人,殺了她,也算替天行道。
葉休腳步一點,整個人仿佛一道閃電,出現在房日兔身前,雙掌拍向對方的頭顱。
“韋陀掌,雙鬼拍門”
房日兔雙手捂著喉嚨不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竟然不閃不避,身子半側,一腳踢向葉休的胸膛。
“想兩敗俱傷,真狠。”葉休暗道。
當然,對方想和他兩敗俱傷,他卻沒有和對方以傷換傷的打算,現在明顯是他占據上風,兩敗俱傷,明顯是虧本買賣。
葉休雙掌橫胸下封,封擋住房日兔勢大力沉的一腳,借力騰空而起,人在半空,雙掌合實,神態虔誠,仿佛寺廟禪院中,誠信禮佛的大德高僧一般,心無雜念,神無滯礙,一掌輕撫而下,即是我佛慈悲。
“韋陀掌,靈山禮佛”
房日兔悚然一驚,這一掌,看似中正平和,沒有先前一掌狠辣,但每落一寸,氣機就磅礴一分,每下一寸,氣勢就壯闊一分。
她想躲,偏生,有一種無處可躲的感覺。
即是我佛慈悲,無量慈悲之下,俱是佛國淨土,魑魅魍魎,自是無處可藏。
“砰……”
轟鳴聲中,躲閃不及的房日兔隻能放開捂著脖子的手,橫擋在頭頂,硬生生挨了葉休一掌。
“哢嚓”聲中,房日兔的手骨直接斷裂,脖子上的傷口綻裂,勁力衝擊之下,猛然噴出一股鮮血,踉蹌後退。
葉休自是得勢不饒人,欺身上前,一掌接著一掌,掌掌悍勇無比,不惜生死。
人生沒有回頭路,出掌出拳亦是如此,沒有回頭路可走,要麽你死,要麽我活,無二法。
房日兔心神驚懼,眼前這個少年,掌法倒還在其次,除了先前那一掌佛韻氣勢玄妙外,其他的掌法,都稀鬆平常,但關鍵是那股子悍勇無畏的勁兒,讓人心頭驚悚。
武夫對戰,沙場對壘,招式是一方麵,心性又是另一方麵,氣盛者強,勢眾者高,心堅者勇,生死搏殺,最後活著的不一定是最厲害的人,而是最不怕死的人。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用難聽點的話說,就是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人間字字真道理。
眼前這個少年,打起架來,就是這種味道,偏偏這種瘋狂中,還帶有一絲理智,懂得避輕就重,懂得取舍得失,這才是最可怕的。
匹夫不足懼,但有勇有謀的匹夫,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了。
她不由想到了四大靈主中的白虎靈主,同樣殺伐無雙,同樣有勇有謀,這樣的人,要麽遠離,要麽,斬草除根。
想是這麽想,但她現在卻沒這種能力,悍勇的拳掌之下,早就是強弩之末的房日兔,猛的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朝地上倒去。
房日兔不好受,葉休其實也不好受,一落地身子就一陣晃蕩,頭痛欲裂。
先前一刀差點耗盡了他的真氣、精力,現在傾盡全力的一掌靈山禮佛和後續的一掌接一掌,差點掏空了他的身體,能站著已經算不錯了。
“住手。”
正打算一鼓作氣,結果掉房日兔時,葉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怒喝,郝然是金鬼羊趕了回來。
“算了,還是仙人擂鼓圖要緊。”
思考了一下,葉休果斷放棄了取房日兔性命的打算,金鬼羊已經來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借著恢複氣力的空檔,葉休對著躺在地上的房日兔,一頓嘴炮輸出:“小心點啊,我來了。”
“操……李……奶……奶……”
房日兔豎了一根中指。
唉!可憐的李奶奶,招誰惹誰了。
葉休搖搖頭,好心勸誡道:“哇,留了這麽多血,趕快去醫院,再這麽噴下去,會汙染環境的。”
見房日兔豎著中指,無動於衷,葉休攤攤手:“有傷風化啊。”
恢複了一點氣力的葉休,不敢再耽擱時間,跑到寧伊車前,看著車裏被嚇傻了的寧伊,取過車內的仙人擂鼓圖,笑笑道:“美女,沒事了。這幅圖,算是我救你們性命的報酬了,不用謝。”
“嗚嗚嗚……”
就在此時,忽然有警笛聲響起,越來越近。
葉休眉頭一挑,笑笑:“呦,還沒被嚇傻嘛,知道報警。”
顯然,這警是寧伊報的。
“喂,你叫什麽?”就在葉休轉身離開時,一直發愣的寧伊忽然開口問道。
葉休沒有回頭,擺擺手:“就叫我好男人吧!”
唉,的確是一個心腸軟的爛好人啊!
“後會有期!”
葉休輕笑,腳尖一點,掠進霧氣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