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得不說的故事
林書廷坐在辦公桌前，冰冷的臉上滿是複雜的情緒。
視頻被他暫停，定格的畫麵正好是那兩張近在咫尺的臉。
歐陽亦涵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低著頭仿佛在逃避某人的目光。
在她的旁邊是一張帶著得意笑容的臉，仿佛在隔著屏幕向林書廷傳達著一個信息：我贏了。
不過林書廷的注意力並不在他的表情上麵，目光微移，落到莫文謙的眼神上麵。
狡黠的眼底深處，一抹驚詫正在消失。
驚詫……莫文謙為什麽會驚詫？明明是他策劃的這一切，被眾人發現之後他不應該是欣喜雀躍，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表情嗎？
還有那抹得意的笑容，怎麽看都有些別扭。
手指敲動鼠標，視頻再一次動了起來，最後在莫文謙被打倒在地的片段定格。
林書廷憤怒出手，莫文謙毫無防備地被一拳打在鼻子上麵。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莫文謙策劃的，他怎麽可能會毫無防備，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讓林書廷得手，兩個人之間本就有著莫大的仇恨，莫文謙早就應該有所應對才是。
如果再算上那張照片……這種種的不對勁之處，正好說明了一個問題——這件事並不是莫文謙策劃的，他也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而策劃這一切的人，仿佛對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了若指掌一般。
他究竟是誰？
目光微移，落到那份名為“初稿”的文檔上麵。
初稿，一般是要發表的稿子，看來這一星期沒有傳出任何風聲，除了徐家的運作之外，林嵐應該也出了不少力。
不過她大概沒有想到，那人還留有備份吧，不然陳良又怎麽會得到另一份視頻？
點開文檔，一個長長的標題映入眼簾，粗黑的字體仿若帶著寒芒一般，直刺入林書廷的心裏。
究竟是出軌還是第三者插足：恒昌總裁與林少爺不得不說的故事。
壓下心底的憤怒，林書廷接著往下看去。
下麵是對於林書廷和莫文謙之間恩怨的猜測，中間穿插著與歐陽亦涵的感情，整篇文章將他貶得一無是處，當然莫文謙也沒有逃脫，唯一例外的是歐陽亦涵，文中隻說兩人對她的糾纏和傷害，而沒有絲毫貶低她的意思。
除了歐陽亦涵之外，裏麵還有另一個女人，或者說女孩更為合適——徐嫣嫣，不過裏麵沒有明確表明徐嫣嫣的身份，大概也是害怕徐家的勢力。
林書廷心底的憤怒漸漸平息，眯著眼睛看著電腦屏幕，眼神卻穿透了屏幕望向不知道什麽地方。
隻是針對他和莫文謙……這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怎麽可能是莫文謙那個渣男，就他那種智商，能夠想出這麽巧妙的辦法才怪。”歐陽亦涵家裏，兩個人也在討論著這一次的事情。
歐陽亦涵倒了兩杯水，其中一杯遞給孫小雅，一邊說著：“想那麽多幹嘛，反正對方的目標又不是我，我隻不過是被當成了一枚棋子而已，不過也無所謂了，正好讓我看清了林書廷對我的感情。”
“我還是習慣喝這個。”孫小雅擺擺手拒絕了那杯水，從包裏拿出一瓶檸檬水，衝歐陽亦涵晃了晃，隨後蹙著眉頭說道：“不管怎麽說，你還是要小心點，對方既然能夠利用你一次，就還能夠利用你第二次……恩，為了你的安全，我就委屈委屈，跟你一起去恒昌上班好了。”
說得好像多無奈一樣，歐陽亦涵敲了下她的額頭，輕笑道：“恐怕陪我是假，想跟陳良離得近一些才是真吧。”
“我都說了不喜歡那根木頭，歐陽亦涵，你要是再揶揄我，我就、我就跟你絕交！”孫小雅氣呼呼地鼓著臉，瞪著眼睛看著歐陽亦涵，仿佛再說不信你就試試。
歐陽亦涵喝了口水，無奈地笑著搖頭：“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明明心裏喜歡的不行，還非得裝作對人家毫不在乎的樣子，果然還是這麽別扭的性格。
電視上正播出一條娛樂新聞，鏡頭上出現的人影讓孫小雅眼前一亮，抬手拍了拍歐陽亦涵，驚喜道：“快看快看，陳涵哎。”
歐陽亦涵抬起頭，看著電視上那張已經不再俊秀的麵容，略帶滄桑的眼神仿佛更添了幾分男性魅力。
臉上的笑容更加無奈：“你還真是一往情深，十年前就喜歡人家，現在都變成大叔了你竟然還這麽迷戀。”
“大叔又怎麽了，就算是大叔，也是最帥的大叔。”孫小雅反駁道。
歐陽亦涵打趣她：“既然你這麽喜歡，幹脆就嫁給他好了，我聽說他直到現在還是單身呢，據說他是在等一個人，沒準這個人就是你呢。”
孫小雅表情一滯，微微低頭。
十年前，陳涵還沒有出名，甚至還很是落魄，寫出來的歌總被當做垃圾一般丟掉，人生失意落魄不堪的他有了輕生的念頭，卻因為孫小雅的一句話重新揚起了鬥誌。
B市江瀾大橋上，十幾歲的孫小雅看著二十多歲的陳涵，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濃重的嘲諷：“真不是男人！見過脆弱的，沒見過這麽脆弱的，受到點打擊就尋死膩活，要是把你和本姑娘對調一下，你還不得死個成千上百次了！”
赤裸裸的嘲諷讓陳涵無地自容，然後便聽到了孫小雅的故事。
孫小雅的語氣很淡，仿佛在說的事情跟自己毫無關係似的，但隱藏在其間的憂傷卻一次又一次撞擊著陳涵的心。
揮散不去的憂傷仿佛化成了一曲樂譜，陳涵不由自主哼唱起來，幹淨的嗓音如同雨後的一抹陽光，照進孫小雅的心裏。
她靜靜地聽著，然後說：很好聽。
這就是兩人之間的故事，很短，也很簡單。
孫小雅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眼眸中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逝，微微搖了搖頭：“人家現在可是大明星哎，而且我雖然喜歡大叔，但卻不想嫁給老男人。”
“那陳良呢？”歐陽亦涵問道。
陳良同樣也是三十多歲，隻不過比陳涵小上那麽一點，如果按照孫小雅的邏輯，陳良也算是老男人了。
所以，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歐陽亦涵不是八卦的女人，也不是想插手孫小雅的感情，她隻是為孫小雅著想。
孫小雅年紀和她相仿，現在還不趕緊找個喜歡的人嫁了，等到三十多歲再想嫁人可就真的不容易了。
柳葉般細長的眉毛輕輕一揚，孫小雅撲到歐陽亦涵的懷裏：“我才不想嫁給臭男人，我隻要你就夠了，咱倆就在一起過一輩子吧。”
本是轉移話題的話，歐陽亦涵卻是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也好。”
簡短的兩個字，讓孫小雅心頭微微一震。
房間裏麵仿佛突然被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所充滿。
她可以猜到歐陽亦涵的想法，她是已經離過婚的女人，如果處子之身還在，重新再嫁或許也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但她卻已經被林書廷奪去了除夜。
最重要的是，接連被兩個男人所傷，她恐怕已經不再相信感情了吧？
孫小雅眼眸流轉，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個屁！本姑娘就那麽一說，你還當真了，就算你是GL，我還不是呢！我要找個男人，好好地過一輩子……也要給你找個男人，能被你欺負一輩子的那種！”
輕笑著搖搖頭，歐陽亦涵正要說話的時候，孫小雅輕“咦”了一聲，眼眸瞬間明亮起來：“他要來B市開演唱會？27號，我算算……25、26、27……正好是周末，亦涵你陪我去看他的演唱會好不好？”
“好……”
剛剛說出一個字，一陣敲門聲將她後麵的話打斷。
孫小雅起身去開門。
歐陽亦涵家所在的小區是一個老小區，門上都沒有裝著貓眼，也不知道門外是誰。
孫小雅把門打開一條門縫，正要把腦袋伸過去看看外麵是誰的時候，門上突然一股大力傳來，直接將孫小雅推了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哪個王八蛋這麽沒禮貌！”
孫小雅從地上跳起來，指著門外的人破口大罵，待看清楚來人那張冰冷的臉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林書廷，你來幹嘛？這裏不歡迎你，趕緊滾蛋！”
她說話毫不客氣，話裏話外透漏著對林書廷的厭惡。
也難怪她會這麽憤怒，歐陽亦涵住了一星期的院，他都沒有出現過，甚至連最基本的關心都沒有，想著剛回來的時候歐陽亦涵數落林書廷的不是，言語間卻滿是幸福的樣子，不由地一陣心疼。
林書廷站在門外，自動忽略了孫小雅的怒罵，目光略過她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歐陽亦涵。
歐陽亦涵正好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波動，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一樣，讓林書廷心裏狠狠一揪。
為什麽她的眼神會這麽冷漠？
林書廷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推開孫小雅，林書廷朝著歐陽亦涵走過去，她卻沒有起身，眉眼低垂，目光落在手中的那杯水上，似乎這杯水比林書廷更能引起她的興趣。
淡然的目光，毫不在乎的態度，林書廷莫名地憤怒起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放到茶幾上，彎腰俯身，清冷的嘴唇在歐陽亦涵反應過來之前，吻在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