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司機連忙下去查看，隻見歐陽亦涵躺在地上，倒是沒有流血，隻是皮膚被擦傷了多處，可是她一直睜著眼睛，一下都沒有眨動，讓司機有些心慌，想要上前試探她還有沒有呼吸，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開車撞到人，心慌到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她沒什麽大事。”
一個有些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位客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車上下來，走到歐陽亦涵的身邊，扶著她坐起來，輕聲問道：“你能站起來嗎？”
歐陽亦涵依舊一動不動，仿佛失了神一般。
看她這副樣子，客人微微歎了口氣，把她攙扶起來塞進出租車裏，緊跟著自己也坐了進去，扭頭看了眼蘇家大宅的門，回過頭吩咐司機：“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到了醫院，司機已經鎮靜下來，忙不迭地拿著錢去掛號繳費。
撞人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有用，現在要想的是被撞的人千萬不要出大問題才好。經過一番診斷救治，確定歐陽亦涵隻是擦傷，沒什麽大事後，他才終於放下心來，但也不敢離開。
客人從歐陽亦涵口袋裏翻出手機，打開通訊錄一條條看下去。
她手機裏麵的聯係人不多，經常聯係的更少，隻有區區三個人：媽、冷麵男、小雅。
纖白的手指在她母親的電話號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點下去。
還是先不要讓她家人知道的好。
目光落在冷麵男這個稱呼上麵，雖然她戴著墨鏡，但那冰冷的目光仿佛直接穿透了出來，似乎要把被標注為冷麵男的這個男人撕成碎片。
女人的通訊錄中永遠隻會有一個男人的電話號碼上標注的名字是外號，這個男人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最為重要的。
歐陽亦涵這副神情恍惚的樣子，分明是受到了刺激，而最可能的刺激她變成這樣的人顯然就是這個冷麵男。
鮮紅的唇角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目光落到最後一個名字上，按下了撥出鍵。
孫小雅在別墅閑得無聊，雖然陳良留下來陪她了，可是這根木頭一點情趣都沒有，跟他帶一塊兒還不如自己看電視來的過癮。
於是，她打算自己出去玩。
林書廷和歐陽亦涵去參加宴會開的是那輛瑪莎拉蒂，陳良開來的寶馬還在，她偷偷從陳良的衣服裏拿走鑰匙，鑽進車裏正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電話便響了。
一看是歐陽亦涵的電話，孫小雅接通後立刻就是一頓批判：“歐陽亦涵，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們兩個人去參加宴會，把我和那塊木頭丟在一起，我都無聊死了你知不知道？快點把宴會的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過去。”
她早就已經將駕照換了，如今開車出去倒沒什麽事。
正等著歐陽亦涵告訴她地址，那邊就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是她朋友吧？她現在在第三醫院，你趕緊過來吧。”
“我靠，參加宴會怎麽參加到醫院去了？”孫小雅爆了一句粗口，問道：“你是誰？她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你把她……”
她還沒有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憤憤地罵了一句，發動車子就往醫院跑去。
陳良從廁所出來，正好看到那輛寶馬從別墅開出去，一摸褲兜發現鑰匙沒有了，進到臥室也沒有孫小雅的身影，急忙拿出手機給孫小雅打電話，明明打通了卻沒有人接，歎了口氣又給林書廷打電話。
車是林書廷的，被孫小雅開走他總要打電話說一聲，更何況這裏不好打車，他也沒辦法跟上去。
林書廷的電話倒是有反應，但剛剛接通，他隻來得及說了一個“林”字，電話就被掛斷了，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還以為是信號不好，就又撥打了過去，這一次更加幹脆，剛響一聲林書廷就直接掐斷了。
聽著那邊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陳良蹙起眉頭，感覺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想給歐陽亦涵打電話問一下，可是翻到通訊錄才想起來，他手機中歐陽亦涵的電話號碼早就被林書廷霸道地刪掉了。
沒辦法，他隻好拿了件外套，看了看天氣又拿了兩把雨傘，這才離開別墅。
孫小雅趕到醫院的時候，林嵐還在翻著歐陽亦涵的手機。
她本來是來參加徐家的宴會的，同時也是幫伯父伯母傳達一聲，讓她哥哥回去看看，可是沒想到剛到徐家，都還沒有進門，就碰到了這種事情。
雖然撞人的是出租車司機，跟她沒有關係，可是看到歐陽亦涵眉眼的一刹那，她竟然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看到了那個死去的人重新站在了她的麵前，尤其是歐陽亦涵那種失神的表情，莫名地讓她心裏一痛。
她把歐陽亦涵手機上的通訊錄翻了一遍，發現隻有母親的電話號碼，卻沒有父親的，而那個被稱作冷麵男的人的手機號碼，看起來還有些眼熟，但她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的。
孫小雅急匆匆跑上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排椅上的一男一女，女的手中把玩著一個手機，正是歐陽亦涵的手機。
“喂，是……的你給我打……打的電話吧？”孫小雅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
林嵐淡定地把手機屏幕關上，抬起頭看向孫小雅：“你就是歐陽亦涵的朋友？”
“我是孫小雅，你是……”孫小雅先自我介紹了一下，急忙又問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林嵐把手機遞過去，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指了指旁邊的病房：“被車撞了下，不過沒什麽大礙，你進去看看她吧。”
一聽到是被車裝了，孫小雅心跳猛地停了幾秒鍾，這才愣愣地接過手機，急忙往病房走去，剛推開病房門，又回過頭來，懷疑地看著林嵐：“是你撞得她？”
林嵐還沒說話，旁邊的出租車司機已經站了起來，但是因為太過緊張，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起來：“是……是……”
“是”了半天也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而孫小雅一聽“是”，頓時火冒三丈，回過頭就要對林嵐動手。
林嵐一臉淡然，隨手一抓就抓住了孫小雅的手腕，下一秒已經繞到她的背後，把她給控製了起來。
出租車司機擦著冷汗，好不容易才把後麵的話說出來：“……是我撞的。”
“你撞的？”
孫小雅怔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你他媽是不是個男人，憋了半天都蹦不出個屁來，亦涵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娘一巴掌拍死你！”
大概是沒有見過這麽猖狂的人，司機被孫小雅罵的直冒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罵了幾句，孫小雅努力偏過頭，衝林嵐求饒：“這位姐姐，你能不能放開我？我胳膊都快要斷了。”
林嵐看了她一眼，隨即把手鬆開。
孫小雅揉了揉胳膊，走到出租車司機麵前，突然就一拳砸到他的臉上，出租車司機一個趔趄，直接坐倒在地上，孫小雅又往前走了兩步，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打，一邊打還一邊罵：“我他媽叫你撞人！你他媽撞誰不好，非他媽撞我們家亦涵，你他媽跟我們家亦涵有仇啊？”
一口一個“他媽”，孫小雅都感覺自己把這兩年好不容易戒掉的髒話全都罵了出來，甚至還嘟囔了句：“媽蛋，又破戒了。”
一旁的林嵐聽了，嘴角不禁抽了抽，哭笑不得。
出租車司機一直抱著頭躺在地上，不說話也不反抗，打了半天，孫小雅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的，看著出租車司機，又狠狠地踢了兩腳，這才作罷。
出租車司機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邊不敢言喻。
其實孫小雅雖然憤怒，但還是很有分寸的，都是朝著皮糙肉厚的地方打的，這出租車司機看起來很慘，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但實際上根本沒什麽大礙。
“那是你把亦涵送醫院來的？多謝了。你叫什麽名字？”孫小雅衝林嵐伸出手，林嵐卻沒有和她握手，孫小雅眉眼一挑：“怎麽，看不起人？剛剛不過是我大意了，要知道我可是跆拳道……”
“黑段。”林嵐接了一句。
孫小雅有些意外：“咦，你怎麽知道？”
這一次林嵐沒有再回答，指了指病房：“你不進去看看你朋友嗎？”
“差點忘了。”孫小雅一拍腦門，急匆匆衝向病房，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氣衝衝地看著那個出租車司機喊道：“你，不許走！”
說完才推門進去。
病床上，歐陽亦涵依舊睜著眼睛，呆呆地躺著，原本明亮的雙眸變得十分黯淡，一點身材都沒有。
孫小雅看到歐陽亦涵這副模樣，一陣心疼，跑到病床邊拉住她的手問她：“亦涵，你怎麽樣？有沒有很疼？那個撞你的人我已經幫你教訓了，不過我沒讓他走，你快點起來再去打他一頓。”
任憑孫小雅怎麽說，歐陽亦涵都是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就像是一具木偶一般。
“亦涵，你看看我好不好？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你不是說過不會讓我擔心的嗎？那你他媽就快點給老娘起來啊！”孫小雅越說越急，越級越氣，說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吼出那句話，便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她從小到大就隻有歐陽亦涵一個朋友，在她的心裏，歐陽亦涵就是她心裏最終的人，現在歐陽亦涵出了事，她就隻能這麽幹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哭了半晌，孫小雅情緒有所緩和，又開始說起來：“明明是跟林書廷去參加宴會了，怎麽就被車……對了，林書廷呢？”
說到林書廷，她才陡然反應過來，剛才那個女人說亦涵沒什麽大礙，現在這副樣子分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而林書廷又沒有在她的身邊，隻能說明……
“林書廷，你個王八蛋！”
孫小雅拿出手機給林書廷打電話，打過去被掛斷，再打過去又被掛斷，打了好幾次都是剛通就被掛斷了，這讓她更加肯定亦涵會這樣是林書廷的原因。
自己的電話他不接，孫小雅又拿出歐陽亦涵的電話撥過去，這一次林書廷倒是沒有掛斷，響了十幾秒後就接了起來，剛一接通孫小雅就罵了起來：“林書廷，你他媽有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