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渣男
孫小雅臉都憋得通紅，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聲音：“你……先放……開……我說……不了……話……”
林書廷依舊冷冷地看著她，直到她臉上的潮紅漸漸變成深紅的時候，才終於鬆了鬆手，卻沒有把手拿開。
猛烈地咳嗽了半天，孫小雅才終於緩過氣來，抬起手想要抓住林書廷的手臂，以免他一激動再掐得她喘不過氣來，卻沒想到被林書廷誤會，手上一用力再一次狠狠掐住孫小雅的脖子。
孫小雅的手抓住了林書廷的手臂，但她剛剛緩過來，這時候再次被林書廷掐住，頓時大腦就缺氧了，手上根本用不出半點力氣。
林書廷緊緊掐著她的脖子，深邃的眼睛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就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孫小雅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都已經有些模糊起來。
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帶著眼睛中的絕望低落到林書廷的手臂上，他看著就快要昏迷過去的孫小雅，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鬆開了手。
猶如溺水的人終於鑽出了水麵一般，孫小雅急促地呼吸著，幾乎花了十分鍾的時間，她才終於恢複了正常，但接觸到林書廷的眼神，還是忍不住發抖。
剛剛林書廷真的想要掐死她！
“說。”
林書廷再一次冷冷開口，情緒沒有半點浮動，似乎剛剛對孫小雅動手的並不是他，而且他也沒有看到孫小雅差點死掉的樣子。
孫小雅低了低頭，渾身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你想讓我說什麽？”
“誰派你來的？”
“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你還想再死一次？”
林書廷再次探過身來，孫小雅下意識往後退了退，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慌，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淡淡說道：“我的確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就算你掐死我也沒用。”
一絲疑惑從林書廷眼睛中閃過。
孫小雅說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林書廷可以確定她沒有說謊，想了想，他再次開口：“你的父母？”
雖然聲音依舊冰冷，但比剛才緩和了不少，而且疑問句也總算是有了點疑問的語氣。
孫小雅很聰明，在別墅的時候她隻是沒有習慣林書廷說話的方式才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她卻是立刻明白了林書廷為什麽會這麽對她。
“你調查我！”孫小雅說的咬牙切齒。
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就連歐陽亦涵都不清楚，林書廷卻能夠查到這件事，說明他的手腕不簡單，但孫小雅依舊憤怒地看著他。
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近十年的時間，她也隱瞞了整整十年，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林書廷提出來，肯定是在疑惑那件事，她究竟是說還是不說？
說了，一旦走漏風聲，她以後該怎麽辦？
但是不說……想到林書廷剛剛那個眼神，她不寒而栗。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保密。”孫小雅咬著嘴唇，迎上林書廷的目光。
林書廷延伸平淡地看著她，輕聲說道：“沒有人可以威脅我。”
沒有人可以威脅他，是不是就代表著他答應了？孫小雅不能確定，但還是幽幽地說了起來：“我曾經做過陪酒女。”
一句話出來，本以為林書廷會驚訝一下，沒想到他卻一如既往的淡定，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般。
孫小雅頓了頓，就繼續說了下去。
原來她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她是被人拋棄的孩子，被一個孤寡老人——也就是她的奶奶撿到，把她養大供她上學，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經常問奶奶爸爸媽媽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回來看她，每次問起奶奶就騙她說爸爸媽媽很忙，沒有時間看她。
這樣的對話一直持續到她十三歲那年。
十三歲那年，奶奶去世了，她的父母依舊沒有回來，後來整理奶奶的遺物的時候，她才發現那封領養證明，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奶奶去世後，孫小雅靠著奶奶留下的錢生活了一年，之後為了生活到處找工作，但她的年紀太小，沒有地方雇用她，直到她被人騙去了一個夜總會，當上了陪酒女。
本來那些人是想讓她當小姐的，但她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不惜打碎酒瓶在自己脖頸的大動脈劃了一道口子，狠戾的目光讓那些成年人都忍不住發抖。
最後，她保住了自己的清白，隻是成了陪酒女，但脖子上難堪的疤痕卻永久留了下來，這也是她一直穿高領衣服的原因。
再後來，鄰居們看她的目光漸漸有些變了，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沒有生活來源卻依舊生活得好好的，很難不會令人非議，私底下都在議論著她，說的都是一些難聽的話。
為了讓這些人閉嘴，她把攢的錢都拿了出來，雇了兩個人冒充她的父母來看她，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個厚厚的信封，裏麵裝滿了錢，還故意讓鄰居看到。
當然，那裏麵的錢不過是一堆紙，但她成功讓那些鄰居閉了嘴。
後來上高中後，她攢的錢已經夠多了，也就離開了那家夜總會。
因為當時她還未成年，夜總會也不敢強製把她留下，畢竟雇傭童工罪名不小，萬一被抖落出去夜總會的麻煩就大了。
將這些都說出來後，孫小雅輕輕鬆了口氣，仿佛心裏壓的一塊石頭終於放開了一般。
林書廷聽她說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就這些？”
似乎孫小雅的回答並沒有讓他滿意。
孫小雅點頭：“就這些。”
林書廷沉默著，似乎在考慮她說的這些的真實性，半晌之後說道：“名字。”
他問的不隻是那家夜總會的名字，還有當時負責人的名字，以及當年孫小雅雇傭的那兩個人的名字。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孫小雅哪裏還能夠記得那麽清楚，隻是說了大概的地址，讓林書廷自己去找。
林書廷倒是沒有非要那麽詳細，淡淡地回了一句話算是解釋：“我不會允許任何威脅到歐陽亦涵的因素存在。”
最後的這一句話，讓孫小雅明白了林書廷究竟對歐陽亦涵有多麽在意，但還是忍不住憤怒，她和歐陽亦涵這麽好的朋友，林書廷卻懷疑她是故意接近歐陽亦涵，有著某種目的。
這讓她感覺很不爽，下車的時候衝著林書廷罵了一句：“渣男！”
林書廷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根本連看都沒看她，直接開車就走了。
“哎，又發什麽呆呢？你最近怎麽總是發呆？”歐陽亦涵捏了捏孫小雅的鼻子，將她從回憶中喚醒過來。
孫小雅淡淡一笑：“沒什麽，我就是特別羨慕你，林書廷對你那麽好，我都快要嫉妒死了，也不知道本姑娘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
“喏，你的白馬王子來了。”歐陽亦涵看著不遠處走來的身影，推了推孫小雅。
孫小雅抬頭一看，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良。
“好巧啊。”陳良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點害羞一般，衝她們打著招呼。
孫小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一大男人害什麽羞啊？話說你最近好閑啊，難道林書廷就沒有工作交給你？還是說他突然善心大發，放你的假了？”
陳良尷尬地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你們在逛街啊？需不需要我幫你們提東西？”
知道他是為了轉移話題，歐陽亦涵微微搖頭，正要張口拒絕的時候，孫小雅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袋子，全部都塞到陳良的手中，笑嘻嘻道：“我突然覺得你第一句話說的不錯，真的是好巧，正好我們逛街逛累了，你就出現幫我們提東西。我們正要去吃飯，你就把這些東西幫我們帶回去吧。”
陳良下意識接住，看著懷裏的大包小包，微微歎了口氣。
同樣都是男人，林書廷兩個字就能唬住孫小雅，他怎麽就不行呢？
當然，他也隻是這麽想想，他隻是一個秘書，又不是總裁，也沒有林書廷身上那種天然的氣質，哪怕再裝出冰冷的樣子，孫小雅估計最多把他暴打一頓，然後再嘲笑一番。
歐陽亦涵拉了一把孫小雅，衝陳良說道：“陳秘書，一起去吧？”
聽到這話，陳良眼睛中閃過一絲喜色，急忙點了點頭。
“跟屁蟲。”
孫小雅嘟囔了一句，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挽著歐陽亦涵的胳膊就往前走去。
歐陽亦涵不由打趣她：“陳秘書最近是不是在追你？”
不管是逛街還是去吃飯，總是“碰巧”碰到陳良，陳良不可能是衝著她來的，那就隻能是衝著孫小雅來的。
“切——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孫小雅毫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歐陽亦涵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孫小雅看了歐陽亦涵一眼，接觸到她的目光，又急忙把頭轉向一邊：“我能有什麽想法？本姑娘才二十多歲，他都已經奔四的人了，我們之間可是整整差了十幾歲！你會嫁給比你大十幾歲的糟老頭子嗎？”
糟老頭子？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陳良聽到她說這麽說，頓時滿頭黑線。
大了十幾歲就是糟老頭子了？
況且什麽叫奔四的人了？他今年才剛剛三十二好不好！比孫小雅大了連十歲都不到！
孫小雅這麽說他，簡直讓他痛哭流涕。
歐陽亦涵倒是沒覺得怎麽樣，她早就習慣了孫小雅說話的方式，不過見她躲閃的表情，也就明白了什麽，隻是笑了笑卻沒有點破。
孫小雅提議去吃西餐，歐陽亦涵沒什麽異議，回頭問了陳良一句，陳良還沒有說話，孫小雅就撇著嘴說問他幹嘛。
被孫小雅故意忽視的陳良，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被一點點撕碎，好在作了這麽多年的秘書，他早就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三個人來到一家西餐店，看了看滿滿當當的人群，搖著頭往外走。
看到孫小雅失落的表情，陳良忍不住說道：“我知道一家西餐店……”
“帶路。”
孫小雅終於正眼看他，卻隻說了兩個字，不過已經讓陳良高興不已，當下就走到前麵帶起路來，結果就聽到後麵的孫小雅說道：“幸好帶了張活地圖。”
原來他就是一張活地圖？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挺高興，至少在孫小雅眼裏他還是有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