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祭拜
雖然聶容崢嚴禁聶宅裏有流言蜚語流傳，可到底這天下午的事情被人傳了出去，最後更是添油加醋的改編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
後來，整個江城裏不知道從什麽開始盛傳，聶氏的聶容崢雖然看著氣勢駭人，可是那方麵卻是差了不少。
平日，為了讓自己‘雄風’依舊，更是四處找偏方，每日各種補藥不斷……
剛開始，這樣的傳言聶容崢隻覺得可笑，但是後頭就越來越不對勁。
後頭他出去談事應酬，推杯換盞的時候對方總是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有些合作方會送他一些莫名其妙的禮物。
有一日，聶容崢看著一罐海馬，鹿茸，肉蓯蓉……各種藥材炮製出的藥酒，很是沉默了半晌。
終於，他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可是那又能怎麽辦？
一旦謠言四起，若是解釋就隻能越描越黑。
無奈，這個流言就繼續換著各種版本流傳著。
當然，聶容崢時不時的還會收到奇奇怪怪的禮物，隻是那個時候他已經麵色無恙的收下。
而當晚，嘲笑他的某人第二天定時傍晚才能起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那一夜雖然聶容崢和沈黛最後什麽也沒發生，可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橫著一般，沈黛每每見他，總是覺得別扭。
雖然別家過年的時候都熱鬧非常，可聶家卻始終往來寥寥幾人，任然冷清。
從前，楚蔓還在世的時候倒是和楚家的一些親戚來往，可之後聶容崢當家後便是斷了聯係。
不過，過去也有楚家人來求著幫幫，聶容崢亦是沒有遲疑，果斷的就幫了。
可是，聶容崢這人與人往來向來都是淡淡的，故而就算楚家人承了他天大的情，也是不會真的對他心存感激。
反倒是背地裏還會和人數落，聶容崢有今天，全靠了過世的楚蔓。
其實關於聶容崢的閑話這些年從未停歇過，隻是他一直毫不在意，不論旁人說什麽，也好似不會影響他分毫。
隻是，就是這麽一個人，若論起他薄情可唯獨對沈黛，他一往情深不能放手。
年後幾天，聶宅收到了許多禮品，無非都是生意往來的合作人派人送的。
聶容崢收下後轉手都會給了聶家的傭人們，當然其中不少禮物都是價值不菲。
年夜飯時，沈黛答應過聶寧琛會帶他去祭拜，她一直都記在心裏。
故而，等了一個好天氣，她便是帶著聶寧琛去了墓園。
冬日裏香氣沁人心脾的臘梅開得正好，沈黛買了幾束給沈卿帶了去。
聽著要去看自己的‘媽媽’，聶寧琛從早上起就很緊張，激動得換了好幾套衣服，才忐忑的跟著沈黛出了門。
當然，聶容崢帶著他們去的，可是最後他隻是在墓園裏等著。
這個時候，他想沈黛也不願意讓他陪著。
暖人的冬陽下沈黛牽著聶寧琛來到了沈卿和沈緋的墓前。
沈黛先是為沈卿掃了墓，帶著聶寧琛喊了外公後便走開了一些。
這是聶寧琛頭一次見‘沈緋’，聶宅裏沈緋的一張照片都沒有，故而當聶寧琛見著墓碑上沈緋的照片，沉默了很久。
沈黛給他們母子留了相處的時候，同時的，她也朝著另一座無字的墓碑看去。
又是一年了呀，可她仍舊沒有那個孩子的任何消息。
如若他還活著，也應該和聶寧琛一般大了。
這個時候，她也不禁羨慕起沈緋。
自己的孩子能安然的長大，這是每個母親的心願了罷。
隻是，不遠處的聶寧琛這會兒卻不如沈黛所想的那般。
雖然她故意留出他和‘沈緋’相見的時間，可當他看到沈緋的模樣時，之前的悸動緊張瞬間就沒了。
就連聶寧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他之前也預想過，可能會哭鼻子，但是就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聶寧琛此刻內心的平靜讓他有些不安。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啊！
之前，他見到沈黛的時候就激動的哭鬧不已，他以為今天會更激動來著。
可是，過了好半晌，聶寧琛想擠出幾滴眼淚都做不到。
沈黛緩步來到他身邊，手輕輕的摸摸他的頭，以示安慰。
而剛剛還心中沒有一絲波瀾的聶寧琛在此刻竟是心尖一顫，有一股甜甜的感覺從他的心頭傾瀉而出。
“想說的都說了嗎？”
沈黛很是溫柔的問道，她的手更是輕緩的撫，摸他的頭。
聶寧琛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可是他心頭毫無波瀾，隻是他喜歡沈黛安慰自己的感覺，故而無聲的點點頭。
見狀，沈黛更是憐惜他，這會兒他提的小願望肯定都會滿足。
以往她若這麽說，聶寧琛定會歡喜的提各種願望，可是這會兒他聽著，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變沒有然後了。
聶容崢一直坐在車裏靜靜的等著他們回來，遠遠的他就看到了被沈黛牽著，神色深沉的聶寧琛。
他麵上沒有什麽表情，而後也是摸摸的開著車。
同他一樣，平時鬧騰的聶寧琛也出奇的安靜。
隻見他坐在兒童座椅上很是深沉的望著車窗外飛速而過的景象，小小年紀就有了這般情緒，卻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著什麽。
不免，沈黛更是心疼他。
小小的人兒其實很難理解死亡是什麽，可是一旦理解了，他們的世界也會慢慢改變。
聶寧琛如今也不過四歲，他無法明白成人世界裏的一些規則，也無法真的理解人的死亡是去了哪個‘遙遠’的世界。
“其實，不論誰先去了哪裏，終有一日人們總會相見的。”
沈黛望著聶寧琛，嘴角有著鼓勵安撫的笑容。
很久沒有動作的聶寧琛聽懂她這話才終於轉過了頭，他的眼睛裏有著疑惑：“真的嗎？最後都會再見？”
沈黛很是認真的點點頭，繼而肯定的回答道：“也許有些人不相信，可我一直堅信著。我也很想念我的父親，可是過去了太久，我都快忘記他慈愛的笑著，喚著我黛黛是什麽樣子了。但是這並沒有關係，總有一天，我們會重逢，聽他再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