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那個孩子的替代品
雖然關於楚蔓，沈黛和聶容崢自覺地不觸碰這個點，可他們誰也無法忘記。
這不，早在楚蔓生祭的好幾天前，沈黛就不願留在聶宅。
而聶容崢呢，根本沒有細想，就知道她為何如此。
許多事情，不是不提就能任由時間過去，撫平創傷的。
“好在他還有點良心，今晚沒攔著我見你。”
感慨的歎息了聲，顧從安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
沈黛聽罷，一時間卻是沒有回答。
當年的事，沈黛就算到如今也不覺得有錯。
致使沈卿死亡的車禍雖然是陰差陽錯，可到底始作俑者是楚蔓。
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並且那是楚蔓那般慘烈的做法，她也不認同。
決絕的自殺，這是什麽意思？
她做的那些事情，除了法律，誰也不能給她懲罰。
可楚蔓呢，最後竟是還要拿自己的生命來來策劃一出戲。
如今，的確她的死成了沈黛和聶容崢心頭不可磨滅的陰影。
可那又如何呢？
情愛虛無縹緲，沒了也不會活不下去。
可雖然聶容崢和楚蔓沒有血緣關係，可到底是幾十年的母子情分。
她這般做，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視她如親生母親的聶容崢會如何。
也許，這輩子，他都無法解脫。
“怎麽？看你的樣子，還在同情聶容崢啊？”
到底是相處多年，對沈黛又是滿心愛慕的，顧從安哪裏能不了解她的心情？
沈黛聽著，眼睛卻是往窗外看去。
深夜裏樹影婆娑，月色如給這世界鋪上了一層寒霜，倒是更加的淒涼了。
“那些事情聶容崢的確也是無辜，他什麽也沒做，可仍是要承擔楚蔓甚至是聶霈做的孽。”沈黛很能客觀的看待事情。
而且也過去那麽多年，父輩的事情並不能怪在他的頭上。
顧從安聽著，倒是也沒說什麽。
不過，隻要是和聶家扯上了關係，那也就沒了安生日子。
過去，他是真的恨過聶霈和楚蔓，但是回頭一看，那個富貴的聶家又哪裏是人待的地方？
當年患病的他想要了結自己，可到底是挺過來了。
但要真去了聶家，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命活。
“從某些角度看，聶容崢是要比我強一些。好死不如賴活著，而且還看著是體體麵麵的活著，這點我真是自愧不如。”
顧從安像是打趣可又夾雜了些嘲諷的說道。
這些話，沈黛聽完也沒有說什麽。
到底怎麽活，如何能痛快些，都是自個兒給自己找出路。
之後，兩個人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時而，隻能聽到外頭傳來的呼呼風聲，除此之外外頭真是靜得有些可怕。
最後，還是顧從安又先打破了冷凝的氛圍。
“旁人的事情我不管，聶家要生要死也都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黛黛，你比誰都清楚我繼續留下來是為了什麽。都這麽久了，你還是沒想明白嗎？留在這兒，守著聶容崢的孩子，真的不會是個好事情。”
沈黛的脾氣向來都倔，更何況顧從安也看出了她對聶寧琛有了深厚的感情。
可是即便如此，顧從安還是得苦口婆心的勸。
離開，才是讓沈黛解脫的辦法。
聽得苦笑不已，沈黛又何嚐不知道。
可是，她就是放不下。
下定了決心走，見著聶寧琛這個小人兒，她又會心軟。
“雖然這種話很殘忍，可我不得不說。”顧從安雙眸凝視著沈黛，片刻後又道：“不論你對聶寧琛這個孩子的感情有多深，你和他的關係都不會有什麽改變。他是你的妹妹沈緋和聶容崢的兒子，再繼續這樣加深情感是個很錯誤的選擇。而且，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活，在這之前你沒有出現的時候，這個孩子在聶家不是過得很好嗎？聶容崢再是不理會他，可他的生活已然比無數的孩子優渥了。”
顧從安說著，能清晰的看到沈黛眼裏的神采一點點黯淡，雖然這些話如尖刀般刺痛人心，可卻是不爭的事實。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再和聶寧琛這個孩子相處下去，著實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有你在，對聶寧琛這個孩子而言是錦上添花，沒有你……也不會有所謂的淒慘。聶氏家大業大，什麽都可以給他。”
心一狠，顧從安終是把狠絕的話說出了口。
昏黃的光讓人看不到她的臉色已經慘白，沈黛渾身也如侵入寒風般的冷。
跟著，他們二人又是好一陣沉默。
沈黛的手捏著那朵白玫瑰，不知不覺指間的力氣越來越大。
隨之，那朵嬌豔的玫瑰花瓣慢慢散開，一片片的飄散撒了一地。
顧從安原是也沒想過隻是一番話就讓沈黛改變心意。
可這些話卻會像一顆種子，因著時間慢慢過去，漸漸的在沈黛的心頭生根發芽。
沈黛和聶家的這段孽緣總是要有個終結的。
而今就是靠著聶寧琛在牽扯著，但是這根線看似難纏，可真的看清真相，也真的脆弱的如小小的一根蛛絲一般。
終於，等沈黛開口，好似過去了許久一般。
此刻，她的嗓音帶了些喑啞更添了些滄桑。
“顧從安，你讓我好好想想吧！畢竟小琛是……”
極少的，顧從安不給沈黛說話的機會，他寒著臉，瞬時打斷了她的話：“聶寧琛不是你的孩子，你別忘了當年的那個孩子，你的親生骨肉是被聶容崢給丟掉的。如今你反倒悉心的替他照顧親生兒子，這是哪裏來的道理？這些年，你不曾有一天放棄過尋找那個孩子，怎麽？聶寧琛的出現，就讓你放棄了？可你也別拿聶容崢的兒子作為替代品。”
替代品？
顧從安這話霎時間讓沈黛心頭一寒，如此讓她不禁打了個激靈。
“不是的，我沒有拿小琛當替代品。顧從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原本平靜的沈黛突然激動了起來。
不覺的她的聲音高了不少，克製不住的焦躁令她不由的渾身顫抖。
隻是，沒等顧從安上前去安撫她，不遠的暗處奶聲奶氣的聲音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