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斷了氣,也不過不到半個小時,鮮活的生命就沒了氣息。
聶容崢就一直抓著楚蔓的手,臉色難看的望著他。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他一言不發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而看著聶容崢抱著楚蔓離去的沈黛,在看著楚蔓喝下茶的那一刻,就徹底呆住了。
她在和楚蔓賭一個結果,也想過楚蔓也許會用什麽決絕的方式,但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楚蔓離開的那一刻,但沈黛很清楚,她應該沒有機會醒來了。
在楚家的老宅裏坐著,不知道為什麽,沈黛覺得很冷。
雙臂環抱著,她縮了縮脖子,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後,她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又該去何方呢?
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
她堅持地走下去,信念就是要楚蔓得到懲罰,可她竟是那麽決絕的走向死亡。
這讓沈黛久久緩不過來。
她還沒有認罪,卻自己結果了自己……
突然的,沈黛也不管身旁來去的人,卻是蹲在路邊,失聲痛哭起來。
路過的人見了,許多人側目,也有些人試探著,上來詢問。
隻以為是,年輕漂亮的姑娘失戀了。
可壓抑了很久的沈黛,也隻能以這樣的形式來發泄情緒。
等她冷靜下來,雙眼已經哭得紅腫。
接下來還能有什麽支撐著她活下去呢?
沈黛想了想,給溫靜嫻撥了個電話,隻是那麽一直都沒有人接。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溫靜嫻正在醫院裏,急診室裏,醫生正在搶救的聶霈。
楚蔓尋死之前,她說過已經處理好一切,那就絕不會出差錯。
如若她想死,那這個世界上,能對聶容崢有威脅的,就隻有聶霈。
雖然說他們兩母子並沒有血緣的關係,可兩個人的情誼卻已經成了母子。
楚蔓做了許多壞事,可她愛著的,也隻有聶容崢了。”顧從安,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裏。“
坐在街邊,沈黛啞著嗓子,迷茫的說著。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對活著,已經沒了方向。
那頭的顧從安聽著,沉默了一段時間。
而後,緩聲的回答。
“要不,來我這裏吧!雖說不是好去處,但也有你容身之處。”
他的聲音低沉,可聽得出他的迫切,他希望沈黛能答應他。
可是,隔了一會兒後,沈黛卻難看的笑了笑,輕聲地回答:“不,也許我該去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可以容身的地方。”
“那會很辛苦,你已經很累了。”
“總會過去的吧!”
其實在心裏隱隱有一個答應,但沈黛要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勇氣。
然後,在確定了之後,她猛地站了起來。
許是長時間蹲坐著,血液不流通,半貓著腰,沈黛緩了緩,這才能站直。
有了方向,她才覺得身體暖和了一點。
沒多久,她回了那個所謂的家。
一直,聶容崢都希望那是屬於沈黛和他的家,隻可惜,也隻有他是這麽想的。
現在知道楚蔓出事的人極少,當沈黛回去的時候,傭人們也以為她是有些不舒服,還想著要不要請家庭醫生來看看。
沈黛擺擺手,徑直回了房間。
關上門後,她站在房間門口處,望了望屋子,才慢慢的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除了證件和拿了幾件衣物,她就再沒碰其他東西。
隨之,沈黛去了小葡萄的房間。
已經一歲多的小葡萄如今當沈黛是媽媽,能很清晰地叫著媽媽。
見著她過來,小葡萄很興奮地朝她張手,要她抱抱。
有些蒼白的臉很是艱難的扯出了一絲笑意,沈黛走過去後,用力的抱住了他。
許是年紀小小的人兒能讀懂大人那細微的情緒,在沈黛抱住他一會兒後,他便開始不安起來,就見小葡萄抓住沈黛的衣服,如何也不撒手。
“你會慢慢長成小男子漢,要勇敢。”
沈黛說著,在他的臉頰、額頭和鼻尖親了親。
再用力的抱了抱他後,她就將小人兒交還給保姆。
當沈黛轉身離開的時候,小葡萄開始大聲的哭鬧起來。
但好不容易能轉身,沈黛再也不容許自己回頭。
就那麽,她大步離開後,回到自己房間,拿起裝好行李的小包,便是不帶任何留戀,決絕的離開了。
……
聶容崢得知聶霈突遇意外,搶救無效死亡的時候,他也剛剛才放棄讓醫護人員繼續搶救楚蔓。
明明知道楚蔓早就已經沒了氣息,可他還是執著地讓搶救。
可結果,並沒有什麽奇跡發生。
如楚蔓所言,她的離世並沒有造成任何恐慌,且她一切都已經安排好,無需他困擾。
已經坐著,一動不動許久,聶容崢才僵硬地活動了手臂……
入夜後,他才回了家。
其實,並不抱任何希望,可他還是不甘心的推開了沈黛的房間。
房間看著並沒有什麽不一樣,可聶容崢還是邁步進去,伸手打開了梳妝台旁的小抽屜。
裏頭,裝著沈黛的證件,可現在什麽也沒有。
然後……便是衣櫥裏,空了幾個位置。
她還是走了啊!
走得幹脆,是知道這一次,他再也沒力氣去挽回她?
真是可怕的兩個女人,拿命賭了這一局。
到最後,誰又真的得到了什麽呢?
倏然,聶容崢仰頭,任由自己跌落在大床裏。
被子散發著屬於沈黛的清香,聶容崢嗅著這個味道,無奈的閉上了眼。
可跟著不一會兒,緊閉著眼睛的他卻留下了兩行熱淚。
“沈黛啊沈黛……這一次我不會再去找你。你既然走了,那就這樣罷……我累了,真的累了。既然你不要我,我又何必找你。”
喃喃低語著,可聶容崢的淚更是不停的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的聶容崢倒是恨不得做一個什麽也不管不顧的人,隻可惜,那是如何也不可能的。
房間裏很安靜,閉著眼睛的聶容崢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可突然的,就聽他低聲說道。
“沈黛,我放棄你,我選擇重新開始。”